13、13.碳纤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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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梁屿结束工作回到嘉安。
他们约定晚上8点在奈湖路见，夜深人少，路上车也少，不用时刻提心会被拍。
孟杳下车时，梁屿已经到了。
他长腿交叠，站在树荫下，月光穿过树叶影影绰绰落下，身后一辆周身暗光碳纤维黑色摩托，流畅的线条和强大的力量感，是铃木工业美学的头筹。
梁屿闻声抬眸望过去，女孩穿着件短款黑色夹克，配紧身同色牛仔裤，两条纤细的腿被完美包裹，在他注视的目光里 ，如同天降，缓缓而来。
而他今天也穿色类似款夹克，猛一看，倒像是穿了情侣装。
孟杳自然也察觉到，不只这次，之前好多次他们似乎都意外的默契，总会不约而同地穿了同色系。
心里隐隐涌上隐秘的雀跃。
她轻咳一声，掩饰眼里的波澜，随意扯开话题，“你真的会骑吗？”
梁屿将车把上的头盔递给她，然后拿起自己的夹在肘下，嘴角扬起，“不相信我？”
倒也不是真不信。
孟杳双手抱臂，红唇勾起，轻笑了声，“没有，随口一问。”
她稍一挪动脚步，身子偏开几分，黑色长发滑过肩侧，烫卷的发圈荡下抖动。
视线越过梁屿，落在他身后的摩托上上，细细描摹着，这么一看确实配得上铃木天花板的称号。
据说最大功率提到170，还配了减震，广告词夸的天花乱坠，不知真实体验时会不会觉得夸大其词。
想到此，孟杳眼里的光转暗，垂在身侧的手指攥进掌心，秀气骨节冒出青白。
她心里不由浮起遗憾，淡淡的，但足以让那股雀跃的情绪渐渐消停。
梁屿没放过她神情的丝毫改变，看着她略带愁绪的眉眼 ，心脏不自觉收紧，如同被细细蛛网缠绕着缩起来。
他轻呼了口气，疏解几分情绪。
接着勾起唇，轻笑了声，手拍拍车座，“来吧，我带你绕几圈？”
不想让她沉浸在消极情绪里。
孟杳敛起眼中情绪，抬眸望向他含笑的眉眼，看着瞳孔中潋潋的光，唇角不自觉松懈，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干脆应下，“好。”
“正好看看你是不是真会骑。”
梁屿笑了声，“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孟杳拿起头盔准备戴，扬了细长的眉，“那我拭目以待。”
瘦白的手指将头发塞到耳后，稍后仰了仰脖子，熟练地带上头盔，手指按着镜片上缘朝下推着，“咔哒”一声合上目镜。
孟杳手按着皮质座椅，刚要抬腿坐上摩托，就被梁屿伸手扣住了腰。
她不解抬头，隔着头盔，声音听着有些闷，“你要干什么？”
两人离得极近，视线隔着两层镜片对上，他遮在头盔里的唇翘起。
“我抱你。”
“不用，我自己……”
话还没说完，就被拦腰抱起，孟杳低呼一声，手下意识环住梁屿宽阔的肩膀，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动作利索将人搁到后车座上，接着手撑在一侧，视线跟她平视着，语气含着明显的笑意，“不想让你辛苦。”
仔细听，还能分辨出尾音里的得意。
孟杳心脏扑通乱跳着，藏在头盔里的脸颊不自觉变热，猝不及防的亲昵让她有些臊，手指蜷紧几寸。
“梁屿，你…注意点儿分寸。”
语气有些软绵绵，没了之前的强势和冷硬，听在梁屿耳朵里，跟警告不沾边，反倒像是在鼓励他再接再厉。
他弯着眼睛笑，“好啊。”
“……”
孟杳蹙眉，轻咬着下唇角，猜不透他在傻乐什么，又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抬手拍他，催促他赶紧上来，“不是要骑车吗，还不快点。”
梁屿笑着“哦”了声，起身迈上机身，单腿支着地面，双手握着车把手，稍稍朝后偏几寸头，“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他嘴角笑意渐深，“只拽着我衣角，会摔下去，不安全。”
孟杳抿抿唇，“没事，我抓的很紧。”
说完她又多拽了一块布料，手指收得紧紧的，以此显示真的抓的很牢固。
梁屿挑了下眉，拧钥匙打火，亮黑流光的摩托车轰鸣震颤。
他略微侧头，微扬眼眸透过玻璃车镜看着她，瞳底笑意流转，嘴角深陷的瞬间，重型摩托“嗡”地一声急速冲出，驶入深夜清冷无人的街道。
车身猝不及防朝前猛冲，孟杳毫无准备，身子下意识朝前扑去，胳膊顺势搂住他劲瘦的腰。
她靠着他宽阔的后背，紧紧贴着，几乎密不透风。
他垂眸，看向腰间白皙的手指，还有露出的小截手腕，嘴角抬起的弧度愈加明显。
孟杳自然猜到他的用意，知道他刚刚是故意的，故意突然加速，故意让她抱着他的腰。
实在好笑又好气。
几年不见，他确实变得成熟了些，但小心思也比之前多了很多。
在纽约那段日子，掌握主动权的一直是她，或许是太不认真，才显得游刃有余，而如今她越活越回去，收放自如的倒成了梁屿。
孟杳也没松开，佯装不知地顺了他的意，扣住的手指又紧了几分。
心说，又不是第一次抱。
吃亏的总归不是她。
身体贴合的瞬间，梁屿呼吸一窒，心脏猝然乱跳，随着震动轰鸣声愈演愈烈。
握着车把的手指骨节突起，压抑体内剧烈翻涌的血液，手臂肌肉陡然收紧。
他哑声问：“要加速吗？”
轰鸣噪声中，孟杳趴在他的后背上，音量加大地应，“要——！”
奈湖路接近城郊，临近新建的奈湖公园，白天就算不上繁华，深夜更是人烟稀疏，道路两侧的金银木冒出嫩芽，缀着三三两两的白色花骨朵儿。
摩托呼啸而过，带起的巨风刮得零散树叶扑簌作响。
梁屿加大油门，重型摩托猛烈轰鸣几声后提速，在柏油路上留下一道胎痕，孟杳扣紧环绕在他身前的手腕，靠在他身后安心的体会风驰电掣的快感。
初春夜风仍旧很凉，一道道刮在身上，头盔下压着发丝随风凌乱地飘着。
她周身都被男人温烫的体息覆盖，丝毫不觉得冷。
梁屿骑摩托带着孟杳围着奈湖路绕了两圈，直到她觉得尽兴才缓缓降速，车子停在奈湖旁，熄火，轰鸣声渐止。
他长腿支地，抬腿下车。
这次没再抱她，怕太心急惹她生气，老实用手撑着她的手臂，扶她下车。
孟杳手扶着头盔两侧摘下，轻呼了口气，酣畅的刺激感在体内余晕未消，心跳仍旧有些快。
她勾着红唇，看向他，“谢谢。”
“谢什么。”
孟杳笑了笑，扬了下眉，“行啊，那不谢了。”
接着抬手将头发拨到一侧，手指穿入凌乱的长发梳顺，白皙修长的脖颈露在皎白的月光下。
梁屿靠在摩托车身上，跟她并行靠着，微侧过头。
她站在月光里，连发梢都闪着灿灿的光晕，梁屿轻垂着眼皮，下移寸许，目光在她那抹白净的脖子上停留了下，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他问：“相信我会骑了吗？”
孟杳将头盔搁在车座上，手肘搁在上面，掌心支着下巴看向他，笑着说：“相信了。”
“骑的还不错。”
是超出她想象的好，过弯道时，压车压的也很稳。
“什么时候学会的？”
“很久了，刚回国那阵子就开始学了。”
孟杳心下讶异，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早就开始学了，在她的印象里，那时的梁屿是个蛮乖的男生，偶尔的叛逆和张扬都是规规矩矩。
他的第一口烟，还是她教的。
想到这里，孟杳难免觉得不好意思，曲指在鼻尖抵了抵。
她转移话题问，“怎么想到要学摩托，感觉你不是追求刺激的性格。”
梁屿看了她一眼，嘴角要笑不笑的，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看得孟杳心里有点发毛，眉心轻拧起几寸，试探着问，“真是因为我？”
边说着边抬起纤细的手指指向自己。
他闻言勾了勾唇，轻“嗯”了一声。
孟杳松开支着下巴的手，张唇轻叹了声。
虽然之前猜到他学摩托有的原因，但经他亲口承认，还是觉得很惊讶。
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之间那短短的一段露水关系，能改变他这么多。
她叹息着“哎”了一声，“梁屿。”
“嗯？”
抬眸迎上他视线，四目相对，忍不住感叹，“后悔当初招惹你了，要是你爸妈知道是我把你带坏，肯定会气坏。”
梁屿拧眉，语气不怎么开心，“骑摩托怎么是带坏？”
孟杳扬眉，摊了下手，“这是固有偏见，很多城市也禁摩，还有那么多炸街的，不少父母都排斥孩子骑摩托吧。”
“但是喜欢骑摩托这件事本身没错。”
让人厌恶的是耍酷炸街，不按交规四处乱窜的摩托党。
梁屿手插在裤兜内，仰头看着天边的月亮，瞳孔中流转着浅光，叹息着说：“这几年，每次觉得压力大的时候，我都会来这边骑车，几圈下来，心里也跟着轻松不少。”
他声音听着有些虚，仿若久远外传来的笛音，缠绕着疲倦和无奈。
“没想过放弃吗？”
梁屿望向她，诚实地说想过。
孟杳倒是没想到他真想过，想过却坚持下来，大概是真的喜欢音乐吧。
她弯了下唇，“看来是真的喜欢音乐。”
梁屿扬了下眉，没否认，却也没承认。
喜欢音乐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并不是全部。
周遭寂静无人，只有时轻时重的风声，夹杂着窸窸窣窣的树叶声，氛围恰到好处，他们也像旧友重逢般，聊着各种无关痛痒的事。
话题渐无，梁屿犹豫着问出心里最关心的话。
“这次回来，还走吗？”
孟杳看他一眼，“短时间不会，合同在嘉安大学这边。”
梁屿点头，“国内也挺好的。”
他心里悬着的刀缓缓降下，悄悄舒了口气，之前知道她已经回国三年时，心里就不断累积着各种复杂情绪。
遗憾又后怕。
遗憾他们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又后怕，若是没有君澜的代言，他们或许仍在错过。
所以他才会那么急躁，一丁点风吹草动就让他神经紧张，生怕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判出局。
如今听到她说不会走，梁屿心里终于踏实下来。
孟杳佯装没听懂他拙劣又官方的话，配合的点头，“是啊，国内很好。”
梁屿闻言唇角上扬。
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在风中发酵，藏匿在无人的深夜。
两人又待了会儿。
孟杳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她将肩上宽大的夹克拿下来，递过去，“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梁屿点了点头，接过衣服穿上，“我送你回去。”
孟杳：“不怕被拍？”
他笑了下，“粉丝不知道我会骑摩托。”
“好啊。”
她也没跟他客气，拿起头盔戴上，顺风车不搭白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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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缓和很多，孟杳对梁屿没再别扭闪躲，他也没再每天报道似的送外卖来博取关注，研究所倒是因此消停下来，不再每天像野餐似的。
余芮嗅出不对劲，八卦问怎么现在没下午茶了，这小狼狗动力不足啊，才几天就放弃了。
一周美食攻略后，梁屿已经成功从小奶狗荣升小狼狗了。
“是我不让他送了，每天上班吃吃喝喝，我心虚。”
余芮被逗笑，说那也是，确实是有点嚣张，前两天老师还问现在食堂伙食这么好了？
哪里是食堂伙食好，明明是加餐热量高。
“不过，这弟弟追人方式也够独特的，这么久了都不准备现身一下？”
孟杳操作着显微镜连接着的屏幕，两根手指按着放大内容，“他工作比较忙，没时间过来。”
余芮也猜到弟弟工作忙了，天天高价叫外卖请全办公室，不忙点也赚不出那些钱，而且杳杳明显不是会喜欢二世祖的性格。
“那他是做什么的？投行？还是审计？”
孟杳变调整参数边说：“搞艺术的。”
余芮“哇”了一声，“没想到啊。”
孟杳觉得好笑，侧眸看她一眼，“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你会喜欢搞艺术的，不是都说理科思维理解不了艺术工作者吗。”
“那你还追星？”
“这怎么能一样！”
孟杳很想说这一样，毕竟人是同一个人。
余芮按捺不住好奇，“什么时候叫弟弟出来见见，我太好奇帅气多金痴情的回头嫩草长什么样子了。”
还能跟梁屿的身材不相上下，她不信，除非亲眼所见。
孟杳直起身，指骨推了下防护眼，倒是认真思索了下，“过段时间吧，等我跟他的关系有个定论了，再介绍你们认识。”
余芮怕杳杳误会，举起三根手指竖在脑袋旁，力证清白，“朋友夫不可欺，我可是懂的。”
孟杳被逗笑，“想什么呢，我不是那个意思，要是现在介绍给你们认识，我怕会吓到你。”
余芮瞪大眼，想不通得是谁才能让她吓到，“啊？谁啊？”
孟杳看着余芮，顿了几秒，说了实话。
“是梁屿。”
余芮沉默三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拜拜手，“好吧好吧，我不问就是了，你怎么还拿梁屿敷衍我呢。”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嘻嘻笑了声，挑了挑眉毛，一脸“我懂你”的表情，“是不是被梁屿帅到了，现在也开始追星了？你放心，我不吃醋，我们可以共享！”
孟杳手指触在眉尾处，轻挠了挠，被噎得无话可说。
“这可是你自己不信的。”
“我信我信，梁屿是我们的共同男友！”
“……”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碳纤维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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