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和蚂蚁》不会开花的树

3、蝴蝶与蚂蚁

　　今天在课堂，能检查到能力异动，除了因为目标物出现，也许还因为，苏辞当时也在同一空间下，他们离得近，自己的能量值足够，方便Q那边进行检测。

　　也许，这是个契机。

　　她对着Q劝说了半天。

　　“军训和适应新时空，已经耽误了我们半个月了，最多再过半个月，总局的人就会发现，然后就可能追过来了。”温遥语气认真。

　　对方冰冷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是不容置喙的语气：“不可以，你们擦肩而过偶遇的次数已经够多了。”

　　“你在担心什么？”她问道，“怕我像那个人一样，爱上异时空的人？你应该知道，这绝无可能。”

　　“如果和异时空的人有过多纠葛，也会出乱子。”

　　实在是死脑筋，不懂得变通。

　　101不再劝说。

　　能量异动的数据检测需要一天的时间，101在文科楼门口又待了半天，一直也没有新情况发生。她决定先回宿舍休息。

　　她对着自己的柜子，箱子，抽屉翻了半天。

　　室友忍不住问她：“温遥，你翻箱倒柜在找什么啊？需要我帮忙不，如果我有的，可以借你。”

　　“没事，我在找日记本。忘了塞哪里了。”

　　她记得，项目报告里写着，原主有写日记的习惯，照理说，应该有日记本的，为什么她来之后并没有看见过。

　　难道说，因为要上大学，所以决定换个新的日记本？

　　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101决定放弃。她本来就是突发奇想，趁着有空，想看看之前在教室出现的那两个人是谁。才进而联想到日记本的事情。

　　她坐在椅子上，拿起手机，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她想起一种可能。

　　有没有可能，日记是电子形式记录的，私密发布就行。

　　她打开自己手机的微信朋友圈，翻了半天，并没有几条私密发布的说说。

　　好吧，她决定最后试一下□□。

　　她本来并不抱希望，却意外发现，好像让自己猜对了。

　　原主的空间里面，有许多的碎碎念日记，零散地记录着心情和感想。流水账的样式，虽然不是天天有，却次数比较频繁，而且，都是仅自己可见。

　　她翻了老半天，才终于翻到一些好久以前的心情记录。

　　“林染今天又不开心了，早上他妈妈让我把练习册捎给他。我到他班上找他的时候，我听见有同学打趣他，‘你的小青梅来了’，虽然声音小，但是我还是听见了。我内心很开心，可是他不太开心，立刻就叫对方闭嘴别瞎说。”

　　“班上有同学叫我胖妹，我没有理睬，现在喊我这个外号的越来越多了，今天班上几个调皮的男生都这么喊我，我终于没忍住，气哭了。林染恰好路过，我不想这么丢脸的样子被他看见，我就跑开了。”

　　“没想到，刚上高一，就和林染一个班。太幸运了，虽然文理分班后，估计又不在一起了，但是至少会同校。”

　　“班上有女生讨论校花和校草的时候，林染竟然榜上有名。说起来，他从小到大，都长的很好看。不像自己，初中开始到现在，一直胖乎乎的。家里人说，学习和考试辛苦，要我多吃点，补脑子。结果，我吃的太多了，就一不小心吃胖了。”

　　“我早上起的太迟了，今天开始，不能蹭林染家的车子了，爸爸没空送我，给我买了辆自行车。”

　　“林染周末想请他喜欢的人一起出门玩，但是又不好意思，就请全班的同学一起去游乐园玩了。可他喜欢的人似乎不太喜欢我，我不知道要不要去。”

　　“林染又要请我们去游乐园了，这一次，我还是没去。”

　　“家里的生意好像做不下去了，可能要卖房子了，我得转学回老家的公办学校了。”

　　她没打算继续翻下去了，她已经得到足够多的信息了。除了关于这两人的信息，101还获得了别的信息。下一次再发生什么，应该不至于如此猝不及防，也好心里有数。

　　她放下手机，准备去床上休息的时候，Q联系她了。

　　“数据分析出来了，物体是一个环状物，通过能量值判定，应该没有一个手掌大。”

　　没有手掌大的环状物？

　　“手镯、耳环、挂坠？”

　　“这个查不出来，只有再次遇见，再次捕捉能量信息才可以。”

　　“除了等待下一次生物学的选修课，我还能做些别的什么吗？”

　　Q叹了口气，“101，那个能量源很小，之所以当时能捕捉到，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苏辞在你身边。你就等待下一次选修课吧，物体已经出现，很快你就能离开了。”

　　“好。”

　　Q准备下线的时候，101喊住了他，“喂，问你个事。”

　　“嗯？”

　　“温遥是怎么死的。”她没有权限查看项目下一阶段的事情，但是她知道，这个身体的原主，在不到30岁的时候，被人发现死于家中。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了？”

　　101从小作为时空旅行者培养，组织对她灌输的理念，都是任务为重，而她也一向不爱多问，只管执行命令，可以说，是极度淡漠和无情的时空旅行者，这也是她最大的优势。

　　“我想查看教室里那两人的消息，就看了她空间动态里的私密日记，有点好奇了。”

　　不到30岁而已，她的梦想在应该还在实现过程中，为什么放弃了。

　　“等找到我们要的东西，你就要去7年后，到她25岁的时候去，那时候，你就会有权限了。”

　　又是这一套说辞。

　　“对了，那两个人的信息已经搜集好了，一并传给你。”

　　“OK。”

　　挂断电话，101坐在椅子上思考下一步。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好的结果就是，可以在下一次选修课找到那东西，可是，如果是在别人的身上，自己要怎么拿过来呢？

　　让时间静止，自己再拿过来？然后抹去时空痕迹？

　　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她现在能量值大伤，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让时间静止。如果还要抹去时空痕迹的话，这中间的动静太大，很容易被时空管理局察觉。

　　抢过来？再抹去时空痕迹？

　　算了。

　　她放弃思考，先真正找到那东西，再思考下一步吧。到时候也来得及。

　　下一节选修课来临的当天，101早早就到了教室门口等待，她来的很早，教室里压根没人。

　　等教室里陆陆续续地人都来齐了，苏辞和秦殊也到了教室。他们照常在后排落座。果然，苏辞一来，101就感到能量值蹭蹭地往上升。

　　她抬眼看了看苏辞的方向，他旁边还有空位。

　　等预备铃声打响，她踏进教室，若无其事地坐到了苏辞的旁边。

　　绕是一个人再迟钝，也能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秦殊朝他抬了抬眼，一脸“我就说嘛”的自信感。

　　苏辞把桌面的书本，往一旁推了推。

　　她不会，和自己搭讪吧。那自己要怎么回？无视？还是敷衍一下？

　　过了许久，旁边的人也没有任何要和他打招呼的倾向。

　　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认真地听课。

　　台上的教授没有继续上次“蝴蝶效应”的话题，这次，他正在讨论万物有灵。

　　台下，看起来态度端正的人其实并没有认真听课。她正通过右耳戴着的时空耳机，在和Q对话。

　　“有感受到吗？能量波动。”

　　“似乎在这栋楼里，有红色的热点区域了。”

　　“移动了吗？”

　　“没有，但锁定范围了。”Q盯着系统界面，“就在你们这间教室的前排。”

　　“啊？我现在在后排。苏辞在后排。我怕能量值不够。”

　　“想办法去前面。而且那么点距离，用你这几天累积的，足够稳住。”

　　“正在上课。选修课很长，下课休息的时候，我就换去前排。”

　　“目标已经在检测范围内了，你记得抓紧时间。避免有什么万一，待会捕捉不到能量源。”

　　101头疼了，她来这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东西，每一秒都珍贵，她不能让这件事情出意外。

　　她面前桌上，有一只蚂蚁爬到她的笔记本上，估计是因为曾有人在教室里吃东西，导致食物残渣引来了蚂蚁。

　　那只蚂蚁糊里糊涂地，又爬到了101的手上，仿佛孙悟空进了如来佛的五指山一样，不知道怎么爬下去，就到处乱转。

　　她忽然有了个主意。

　　“好了，这个话题就讲到这里了，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依旧无人应答。

　　“既然没什么问题，那下面我们要讲的是……”

　　台上的教授翻动PPT，准备切换话题。

　　这时候，却响起了一道声音。

　　“老师！我有个点想补充说一下。”

　　教授虽然期待有人举手，但是真的有人举手提问这个事情，他还是没想到的。

　　“好，这位同学有什么问题？”

　　“老师，上节课，你问我关于对蝴蝶效应的看法，我后来回去想想，忽然有了新感悟。我觉得之前回答的不是很好，所以我想重说一下。”

　　秦殊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推给苏辞看。“这个同学，想干嘛？搞不明白，也没学分拿。”

　　“好。”教授示意温遥继续说。

　　温遥扯出一个笑容：“老师，我可以去讲台吗？那样方便点。”

　　教授点了点头：“那你过来吧，讲台让给你。”

　　温遥起身，就这样不紧不慢地一步步往讲台走去。

　　举手前，她就摘下了耳机，也提醒过Q要好好探查。希望他能探查到。

　　言情在讲台站定。

　　“之前提到的蝴蝶效应，我后来想了想，我认为，并不是所有的蝴蝶，都能引发这个效应，它由太多的环节构成，一环套一环，如果哪个环节断了，就够不成蝴蝶效应。那么，这个蝴蝶的振翅，也就是一次寻常的振翅而已。所带来的影响，也就是它一瞬间消耗的能量，甚至，可能对它自己都没有什么影响。”

　　言清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看这只蚂蚁，它即使一辈子不停搬运东西，一生劳作，其实也没什么影响，”她抬了抬手指，方便旁边的人看，不过即使这样，别人也很难注意到她手上有一只蚂蚁。“哪怕是消失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引起蝴蝶效应的蝴蝶是少的，更多可能就像我手上这只蚂蚁一样。”

　　台下大多的同学们早已经抬头看她了，在言清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人皱了皱眉毛，有人人面无表情，似乎在思索着些什么。

　　估摸着时间应该够了，言清最后说出结论，“蝴蝶效应，并非适用于所有情况。有时候，一只蝴蝶看似一直在折腾，扑扇翅膀，其实也没多大影响。所以，对于一些事情，我们也不必看的太重，也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影响深远和意义重大。”

　　教授看着言清，抬了抬眼镜，他没有点评，而是对着台下同学问。

　　“这位同学刚刚发表了她的一点看法，我们只做学术讨论，不论对错，有没有同学，也有点想法的，可以一起聊一聊。”

　　过了一会，有个同学站起来，表达了自己的不赞同，那人起来反驳道：“按这样来说的话，如果不好的行为不会带来不好的影响，努力也不一定有结果，那么，岂不是做坏事就可以毫无顾忌了？而大家也可以之间躺平了？”

　　言清没打算争辩，她笑嘻嘻地回答：“我就是提出了一种思路，我并非要完全否认蝴蝶效应哈。”

　　看着时间估计够了，言清获得教授许可，立刻就小跑回了座位。

　　教授笑了笑，慢悠悠地总结。

　　“其实，同学们的想法都有一定道理，的确，本来就没有一个道理和方法适用于所有人。那么，我也提供一种思路，蝴蝶本身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想引起远处的一场龙卷风。如果它的振翅，能带动它的飞翔，那么，这些振翅，就有意义。”

　　言清跑下座位后，低头不动声色地让手上的蚂蚁爬了下去。

　　然后，她趁没人注意，塞了耳机到右耳。

　　“如何？”

　　“探测到了，数据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