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谢桃花》今织

2、试探

　　唐止闻言一愣,“这东宫的人怎么来了，姵姵何时与三皇子交好了？”
　　唐攸宁抿了抿嘴“只怕是...阿父且等我回来再与您细说。”
　　唐止摆了摆手，“好，快些去吧，别让三殿下等着。”
　　待唐攸宁到主殿，三殿下楼宇正在品茶。
　　唐攸宁走上前去作揖“三殿下大驾光临，臣未能提前知晓，有失远迎啊。”
　　楼宇虚扶了一下，“是本宫来的唐突，还请将军莫要见怪才是”。
　　唐攸宁俯身引楼宇去主位上座。
　　落毕，唐攸宁端正的坐着，等待楼宇发话。
　　“实不相瞒，本宫今日来确实是有一事不解，希望将军能为本宫想想，应如何办”。
　　唐攸宁一听，放在膝盖上的右手无意识的磨擦了一下，随后作揖，“您且说，臣虽才疏学浅，但定知无不言”。
　　楼宇盯着殿旁忽明忽灭的烛火缓缓说道“前些时日，本宫听见两个下人因为庄王逼宫一事吵嘴，一人觉得庄王狼子野心，没有尽到臣子应尽的本分，一人觉得庄王深明大义，为天下百姓宁背上不孝子的骂名，可敬可叹，他二人为此争论不休，跑到本宫这里来要个说法，爱卿觉得谁更有理。”
　　唐攸宁一听此话，已确认了心中所想，一边对楼宇的说辞无语，一边想着应该怎么回复，“臣以为，回不去的时光总有他的道理，靖王昏庸无道，他的统治让百姓整日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庄王逼宫是必然结果，此举虽有毁父子孝道，但庄王英明，用后半生的所有精力替百姓造福址，也算是偿了父子债，臣愚钝，只能给些建议，却是不敢也不能替殿下做主，还请殿下自行决断。”
　　沉默，良久的沉默。
　　唐攸宁这一番话透露了三个信息，一，你老子昏庸，他当不好皇帝，二，你要想逼宫你就多为百姓想想，要不你不但不孝你还不是好皇帝，三，我只能告诉你你这想法没毛病，但你要让我帮你，呵呵，干不了。
　　唐攸宁也不知道这三殿下听没听懂，只是腰板挺得直直的，低着头死盯自己的裙摆。
　　“爱卿所言，甚是有理，五日后的泰明宫宴，还望将军赏脸，本宫还有事，就不多叨扰了。”楼宇看着唐攸宁姣好的面容，眉间愁绪微化。
　　“臣，恭送殿下”唐攸宁立刻起身作揖，看着渐行渐远的淡黄色身影，又不自觉地磨擦了一下手，这一擦才发现，微微有些细茧的手心里全是汗。
　　唐攸宁立刻回到唐止屋内，跟他将刚才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唉，这三殿下是要逼宫啊，姵姵不必忧虑，此举未必不妥，如今宫中，比三殿下年长的两位殿下早夭，剩下的殿下们都还小，不能成事，这三殿下立储是迟早的事，此举无非是将一切提前而已，为父只是担心你，如今你正受重用，那三殿下逼宫成功后必定是要笼络人才和清除障碍，你要么是人才要么是障碍，到那时你的处境就危险了。”唐止轻轻捻了捻胡子。
　　唐攸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年他阿父骗她学武为将的时候也没告诉她要玩儿这么多心眼子啊。
　　“没事儿，要是护不住你，你爹这么多年也算白混了，不慌，倒是那陆家小子，他年纪轻轻就任朝中丞相，想必三殿下也早已去过了”，提到陆展思，唐止总是笑眯眯的。
　　唐攸宁一歪嘴“哼，他？三殿下那威严，他不吓死？”
　　与此同时，陆展思正跟楼宇打着他最擅长的太极。
　　“臣也不知道呀，这奴才当真是话多，若是臣见了这两个下人，定要告诉他们别因为这些琐事烦扰殿下。”陆展思笑眯眯的回答
　　楼宇盯着陆展思那张笑成花的脸，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爱卿，你为当朝宰相，定有过人之处，本宫不远万里来你这处，丞相连建议都不给吗？”楼宇见暗着陆展思跟他装糊涂，施了些压。
　　“咳咳，殿下你是知道的，前些日子朝堂之上将军府那位踢了臣一脚，正中臣的胸口，如今臣甚是虚弱，腰酸背痛腿抽筋，脑子也不灵光了，殿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陆展思不知从哪掏出一块帕子，捂住嘴装模做样的咳两声，娇弱极了。
　　还不等楼宇再说些什么，陆展思突然跪地哭喊“殿下！是臣无用啊！臣没用！不能替殿下分忧，为人臣子却不能替人分忧，臣惭愧！臣，臣要撞死！”
　　早就听闻陆展思心机颇深，他要不想说没人能问出东西，楼宇知道此行艰难，所以把所有招数都想了应对的方法，但他没想到这人如此不要脸，此时的楼宇头皮发麻。
　　楼宇本就苍老的脸此刻十分麻木，“本宫不问了，你停下吧。”
　　闻言，陆展思立刻消停了下来，弱不禁风的跪在一旁等着楼宇发话。
　　楼宇沉默片刻。
　　“本宫只是愁啊，为那些吃不上饭的孩子愁，为那些被贼人劫掠的百姓愁，国不安社稷如何能安。”提及此处，楼宇眼角微润。陆展思闻言面上有了些正色。
　　“罢了，本宫走了。”
　　刚到门口，陆展思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古话说得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看陛下认为孰轻孰重罢了，殿下要三思而后行，总之，不是看你从前怎么想，而是看你今后怎么做。”
　　楼宇一怔，回过头看还跪在地上的陆展思，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突然正经。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陆展思立刻切换磨人模式开始哼哼唧唧说难受，楼宇就马上快步离开了。
　　只是走时的脚步要比来时的轻快的多。
　　陆展思在楼宇走后缓缓起身
　　“欧明，吩咐下去，所有人在五日后的泰明宫宴晚间放假，让他们早点休息，”
　　“是”
　　四下无人，陆展思站在院子里的老桃树下看着那树枝上挂着的风铃，不知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