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别时风乍起》月辰星白

7、安顿

　　城中，伢行，“姑娘，你要哪种院子，哪个地段？”伢记殷勤地上前问着。
　　“你觉得，这么大的一点锭金子能买哪样的？”
　　“哎，这金子，这分量，能买个上好的居所啊，地段也不偏僻，可处于闹市区，姑娘若是要采买什么的也方便。”
　　“好，那你看着办，给找我个好位置的，最好离皇城近的，不用大，这金子用一半就行了，另外有没有空的铺子出售？”
　　“有的有的，也在西市如何？三巷交口，人多好做生意。”
　　“那行，签契约吧。”
　　大街上人声鼎沸，甚是热闹，如今的她刚穿越回来，倒是不太习惯了，孤身一人，不比当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得做些买卖养活自己。
　　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顾艾雾低头看着手中几两碎银，方才买房找的零，刚好够她买个婢子了。
　　走着走着，忽闻一处叫喊声，路人皆围于一处，“走，你个死丫头，赔钱的东西，你爹死了，没人护你了吧？把你送到万花楼去换些钱花！”
　　顾艾雾顿住脚步，往人群中望去，一妇人手拿皮鞭，狠狠地往一十五六岁的丫头身上甩去，像赶牛似的，赶着她往前走，那丫头步履维艰，愣是不肯往前走。
　　顾艾雾想，她许是在几百年后的21世纪待惯了，如今着实是看不惯此类行为，人人平等。
　　生为女孩就被人如此糟践吗，在此之前，她自己就是一妓子，深知妓子身不由己之苦。
　　她拨开人群，将手中仅剩碎银塞至妇人拿皮鞭的手，“这些，够了吗？”
　　妇人见钱眼开，手中的皮鞭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小声说道：“这瘦得跟猴儿似的丫头居然还有人要？本想把她卖去青楼做下等妓子呢。”
　　趁着这档口，顾艾雾牵起女孩将她带离。
　　女孩怯怯地望着顾艾雾，带着一丝防备，顾艾雾叹了一口气，拂了拂女孩面上的碎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但我很能干，您能不能不要将我送到青楼去？”
　　“别怕，我不会将你送走的，没有名字啊，那你以后就要远尘如何，远离风尘，平安一生。”
　　“好，好，我以后给姑娘您当牛做马。”
　　顾艾雾笑了，“不用你当牛做马，只要你跟着我就行，我们可以姐妹相称，有我一口吃的定少不了你的。”
　　“遵命！”到底是二八年华，正是活泼的年纪，远尘高兴极了。
　　“你该有一件好衣裳的，可现在我也没有银子了，等我在宅子中安顿下来再说吧。”

　　雾离宅，顾艾雾给自己的宅子了个名字，名曰雾离。
　　将自己的行李尽数搬了进去，她本以为要花个半日整顿宅子的，可没想到有了远尘这个帮手，短短一个时辰，便将宅子基本整顿好了。
　　放眼望去，庭院深深，格调优雅，颇有些意境。
　　门口处攀了一些爬山虎，将庭院隐秘住了，正值夏日，庭院中的桃树枝叶繁茂，留下一片阴凉。
　　“远尘，你去好好洗洗身子，换上我这件衣服吧，虽是旧的，但没穿过几次。等我有钱了，再替你多置办几身衣服。”
　　“能穿上姑娘的旧衣裳，远尘已经很幸运了。”
　　顾艾雾沉默，她有些难过，这个时代的人民太困难了，女子太卑微了。她想改变，但却无从下手。
　　“远尘，我先出去一趟，你在家中先休息着。”
　　“姑娘放心便是。”

　　西街口王氏脚店，掌柜忙于张罗客人，一女子忽地出现在他背后，拍了拍他，王掌柜手一抖，哐当一声，盘子差点砸到脚，
　　“诺，这牌子你认识吧？”女子言语嚣张，气质清冷，手中的牌子写着东宫二字。
　　王掌柜连忙将手中事交代给店中小二，亲自带着顾艾雾走向内室，“姑娘稍等，在下这就给太子殿下传信。”
　　“传信？这一来一回得多久，还有我能见到他本人吗？”
　　“呃，这，太子殿下行踪不定，只能传信东宫。”王掌柜战战兢兢。
　　罢了，想这也就是个普通的太子传信的暗桩。她还是自己想办法见吧。
　　宫门外，顾艾雾正拿着太子腰牌跟守卫据理力争。宫门忽地打开，“太子殿下。”众守卫恭敬行礼。 守卫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心想，幸亏太子殿下自己出来了，否则这宫门都要被这女人说烂了。
　　要知道，太子殿下方才可是被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抛妻弃子负心汉。
　　众守卫缩了缩脑袋，不忍直视接下来的场面。
　　“你…你都听到了？”
　　“宫门虽厚，但你那么大声，我也不至于耳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