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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逐渐勇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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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很安静，近十页的纸祁伊一还没看完，显然，商业合同看起来很多专业术语，更别说理解性背下来。祁伊一身边沙发塌陷，北宜时紧挨着他坐下。
“别看了，道歉。”
北宜时说完动手去抽祁伊一手里的合同，“够了，闹剧到此为止。”
祁伊一扭过身用后背抵着他，避开他的手，北宜时一把钳住他的手腕，语气强硬道：“祁伊一，你想死么？”
拿着合同的人一脸倔强，拧着眉狠狠瞪一眼北宜时，莫名的，某人像是被眼神刺到一般松开钳制。
“北宜时！”北宜凛警告他，北宜时指关节捏得咯吱响，坐到另一个沙发去了，父母忙于商业，通常他这个大哥充当家长的责任，如今北氏父母住另外的房子，没人管的北宜时再霸道，出于尊敬，在北宜凛面前还是有所收敛。
十分钟后，祁伊一抬起头。
“读完了？”北宜凛示意祁伊一去默写。
刘崇宇将合同接过拿到不远处餐桌上摆着，将纸笔递给祁伊一，他没有迟疑接过笔，将软垫丢在地上，坐到垫子上在沙发旁茶几书写起来。
几人或站或坐，除了杯口缭绕出的茶水热气，都静止般看着俯身茶几上刷刷写字的人。
屋外有闪电划过，更大的雷声传来，暴雨来临，天空暗沉堪比黑夜，笔尖停顿，祁伊一抬起头，“我只记得这些。”
北宜凛微抬头，扫眼到一张写不到半页的纸上，语气冰冷：“让千千帮你。”
祁伊一手指骨结分明瘦小指尖捏着笔，北宜时体格健壮，手掌也大，这笔是量身定制重量也超过普通的笔，现在握在他手里显得有些笨重，北宜时甚至觉得他拿不住笔。
“是不是笔太重？”
祁伊一摇头，心里默想，我又不是叶伦开，他这么温柔语气干什么，手腕上还有这人握出的淤痕，心里骂他暴力狂。
北宜凛冷漠的整个人宛如冰雕，视线看一眼管家，后者会意，安排人手随时准备把人带走。
北宜时凑近祁伊一耳边，冷冷道：“你今天怕不是被赶出去这么简单，我是可以救你，但你不知好歹，我也不介意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
祁伊一置若罔闻，仍旧保持不动的姿势，屋外狂风骤雨，屋里空气凝结寂静。
吴妈站在刘崇惠旁边给她倒果汁：“这种感觉真熬人。”刘崇惠看一眼天色，点点头。
屋外的雨淋在庭院升起的遮雨板，发出密密麻麻的哒哒声，有风从窗隙偷跑进来撩动窗幔，抚动男生眉前几缕侧发，一滴汗水从祁伊一洁白的额上滴落，“吧嗒”一声溅在白纸上。
“千千！”
“我在。”
在几人视线下，祁伊一手又捏住笔，笔尖很快在白纸上刷刷地写起来。
更多的风灌入客厅，呼呼声隐在暴雨声里，哗啦啦吹散了餐桌上的文件纸，管家赶紧收拾好合同，吴妈扣紧窗锁切断涌进来的风。
“写完了。”祁伊一认真道。
北宜凛看着一份书写的合同，纵使见多识广驰骋职场多年的他严峻的面容也有些破裂。
刘崇宇急躁地抢过来看，随即在胸前疯狂划十字。
北宜时拿着两份合同比对，错不了，前半页笔锋停顿，偶有漏字或者意同字不同，确实是正常人默写状态，最后几页，包括数据、日期、标点符号，一字不差，简直就像，就像一人读一个人写完成的！
“刚才…咳咳！”刘崇宇不得不清嗓子调整自己的声音：“刚才，千千帮你的？”
“对！”
闪电过后，仿佛要震碎大地般一道雷轰隆隆炸裂开来，雷声歇息，暴雨淋漓，大厅里再次安静，甚至听到几人的呼吸声！
祁伊一坐到沙发一脸很生气模样，而刘崇宇看着他有些稚气未脱的小脸紧绷，“你在生气？”
“对！”祁伊一将气息加重，胸口随着大幅度起伏，低着头想：我已经很明显表示我在生气。
北宜时：“你在气什么？”本来很平常的问题。
生气的人表情一秒委屈，眼里泪水再也没忍住，“你打我，还想我死，暴力狂……呜。”祁伊一吼完，脸上的水却是怎么也抹不完，讨厌，他本来是想很凶地找回场子，这一哭，屋外的雨都在嘲笑他：“好丢人，好丢人！”
祁伊一干脆将头埋进沙发角，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皮肤白皙的他很容易留淤痕，手腕上和后颈紫色淤青十分刺目。
“你快哄人啊。”刘崇宇小声提醒北宜时。
北宜时坐到沙发上，拍了拍祁伊一的背，猝不及防后者反身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清脆响亮。
刘崇惠惊呼一声捂紧嘴巴，管家不动声色看了看几人脸色，对吴妈使眼色，无关人员迅速撤离。
北宜凛挑眉眼中倒是少有的满意，刘崇宇试探道：“要不扯平了？宜时国外打拳不少，伊一人小打不疼，这点动静就是挠痒痒，伊一你也别哭了。”
哭声还在继续，刘崇宇眼神示意北宜时继续哄，“干脆把另一边脸也给他打一下。”
没成想北宜时一把揪过祁伊一衣领，将人破叶般拎起来：“再哭，你就滚出北家，死外面喂野狗！”
祁伊一咬紧舌头不敢再哭，死字刺痛他敏感衰弱的神经，他蹲在角落，浑身冷得发抖。
北宜凛觑了两眼没说话，许久，他将合同递给管家，随即命令道：“今天这事儿谁也别说出去。”
刘崇宇神情认真点头，刘崇惠闭紧嘴巴做一个拉链动作，“如果其他人问呢？”
北宜时看了自家大哥一眼，对祁伊一威胁道：“这事是你休息不好胡说八道的，不许告诉其他人。”
祁伊一在恐惧中回不过神，本能地点头，北宜时看他嘴唇血色全无，被盯着的人躲避他的视线，吴妈走过来，“少爷，你吓着他了。”
“伊一，去休息吧，你流很多汗。”刘崇惠贴心给祁伊一擦汗，后者恍然点点头，脚步凌乱往二楼跑去。
北宜凛抱着手臂：“你一回国就四处放信息找一个叫祁伊一的人，别一找到就玩坏了。”
“但凡有点骨气的都滚出去了，你看他畏缩得样子。”北宜时话里有话。
“确实，不知道他图谋什么，要不找个缘由赶走他。”刘崇宇撑着下巴道。
“既然他有图谋，放在外面和北家商业竞争勾结，暗地使坏的苍蝇更讨厌，还不如放在眼里，监视他，看他要做什么。”
北宜凛看一眼庭院离开大厅，刘崇宇翻一个白眼：“让人滚的人是你，不让人滚的也是你。”
…
祁伊一站在黝黑的洞口边沿，听见脚下土地干裂的声音，他急忙往后退开，果然如他料想那般洞口逐渐扩大，他跑得很快，回头看，是牛顺德虚伪地笑脸，他迈开腿继续跑，再回头，是北宜时一张愤怒的脸，跑了很久，他累了，随着尘土跌入巨坑中，他坐起来看见胸口开裂了一个黑洞，有一只奶黄的鸟儿从里面飞出来，有人掏走了他的心脏，再看肚子，也有一个黑洞，他知道这是在梦里。
恍惚醒来，他感觉到呱唧在舔他的嘴，“呱唧……”他唤着名字睁开眼，朦胧间一个黑影坐在床头，“啊！”他大叫着清醒，不一会儿，房间灯打开。
床头坐着的中年女人对他露出一个很和蔼地笑。
“呱唧呢？”
“呱唧今天被叶少爷带走了。”女人拿出湿巾递给他：“伊一，你饿了没？”
“您以前也认识我？”
“叫我吴妈就行，你和少爷小时候认识，我见过你的，变化大，第一天没认出来呢。”吴妈大概是有了些年纪，说起话来停不住：“哎，这么一看你和小时候变化不大，眼睛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你长得瘦小，看起来高中生模样，要不说是你都不敢认呐。”
“我饿了。”祁伊一转移话题，庆幸吴妈只是小时候见过白月光。
“睡这么久，是该饿了。”吴妈给他理顺头发，“是少爷让我来看你的，等着我给你端吃的来。”
“不用，我自己下楼。”他会那么好心吗？就算是，我也不稀罕。
吴妈在厨房调羹汤，祁伊一小鸡跟母鸡般围着她转，大概是忘记了妈妈的感觉，他觉得她很温暖。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不用，这些事务干多了，反而觉得是开心的，伊仔要是空闲，帮我缓存新出的剧，我喜欢存下来看。”
说着吴妈递给他一个平板，祁伊一拿过来点开播放记录，“新更的全部下载吗？”
“对，就那个《陈家二少爱上我》从800集到850集。”
祁伊一随口一句：“什么剧情，这么多集。”
“很好看，讲的是陈家二少心心念念白月光多年，谁知恶毒的黑心莲冒充白月光接近二少，二少对黑心莲无微不至照顾，可恨黑心莲贪得无厌，四处炫耀二少给他买的豪车名表，霸占二少的宠爱不说，担心白月光说出实情，将真正的白月光关押起来，可怜白月光终于逃出魔掌来到二少身边，谁知二少已经被黑心莲灌了迷魂汤，两人将白月光作为佣人使唤，而白月光默默忍受，他只要看着二少幸福就满足……”
听到这里，祁伊一差点将手里的平板丢出去，吴妈停止讲剧情：“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没事吧。”
“没事。”祁伊一心虚摇头，想到两张欠条，心道：“我要早点把钱还上。”
重生以来，一直不愿意出去面对，可是，他不能躲一辈子，北宜时认识的“祁伊一”出现，他的下场也不会好过。
只能改变计划，正好有公司约他面试兼职，他可以白天上班，晚上回北家，这样既可以减少与北宜时他们接触，又可以安全地搜索凶手信息。
祁伊一继续拨打牛顺德号码，仍然是一片忙音，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眼神凝聚在乌云笼罩的月亮上，压抑自己的恐惧，内心的恨意开始蔓延，牛顺德，我不怕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