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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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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睡了一天,没问题?”
“徐医生刚走,是累坏了,让他睡吧!”
有人在说话?祁伊一意识混沌,他听见有人在泥泞的路上行走,淅沥的脚步声,不知道什么原因使自己哭得很伤心,脚步声近了,他屏息一会儿,有人走在他跟前。
“我回来了,走了很远的路。”
“你是谁?”
“心脏,你的心脏。”
祁伊一猛然睁开眼,下意识地摸脸,很干燥,并没有哭。
“醒了?”
“啊!”祁伊一才发现自己躺着,床边坐一个人,还不清醒,绝望道:“他们拿走了。”
“拿走什么?”男人问他,这人即使坐下来的体格也给人一种压迫感,好在暖黄的灯光让这个人柔和不少。
“心脏。”祁伊一扒开衣服,胸口光滑平整,并没有料想中切开的伤口,他摸到心口,手指滑到腰侧,“还有其他的东西,也被他们掏走。”
男人抬手开大灯,刺眼的光线让祁伊一彻底清醒。
“心脏,在的。”男人手压在他的胸口,感受到脆弱的皮肤下微弱地跳动。
手掌因长期健身,长茧粗粝和充满力量的触感让祁伊一感觉心脏被握在手里,很安全。
祁伊一暗自惊讶:“我没死。”
身上大一号的睡衣,再看这房间豪华的装饰布局,生平第一次见识这种场景当然印象深刻,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第二次,他重生了,重生到被害之前。
这个男人把喝醉酒的他带回家,祁伊一根本不记得自己认识他,只是恰好和他要找的人同名而已。
“北,北……”北什么来着?祁伊一两手推开压住胸口的手掌,没想到固定住般捍卫不动,他用拇指,在那人紧实的小臂上掐出一排指甲印。
“北宜时。”男人从容地收回手,顺带给他睡衣拢好。
对,这个男人叫北宜时,他上一世被捡回来,也是这样从床上醒来…
“醒了。”
“这是哪里?”祁伊一打量豪华房间,再看床前坐的人,“你是谁?”
“北宜时。”男人眉眼带着喜悦:“祁伊一,我找你好久。”
“你,你找我干什么?”祁伊一下床,地上只有一双拖鞋,不确定是给自己准备的,只好光着脚在地上,“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北宜时一字一顿问他,脸色阴沉。
祁伊一摇头,房间里奢华的装饰让他局促不安,“我能走了吗?”
北宜时站起来,一米九多的个子与祁伊一172身高悬殊使他往后退,不知这个动作哪里刺激到这个男人,他眸色冰冷:“滚出去。”
祁伊一记得房子很大,有一个好心的司机开车送他,从正门出去,绕过庭院是一条宽阔大道,车开了很长一段距离才看见一扇大门。
祁伊一回到家,没人给他开门,明明是他家的房子,他却没有进门的钥匙,正准备去兼职处提供的宿舍,唯一的好友牛顺德打电话找他。
祁伊一跟在牛顺德后面,那人闷着头往前一直走,他想找点话聊,“顺顺,最近在做什么?”
“伊一,我一直羡慕你考上大学,即将读研,羡慕你前途一片光明。”牛顺德答非所问。
“每个人的未来都是充满可能的,而且,我们是一辈子好朋友啊。”
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有远处居民楼很弱的光线,水泥地早已碎成地图般的板块儿,祁伊一走得很小心。
“对,每个人都有可能,所以……”牛顺德突然转身,“所以我也要抓住我的机会。”
“你……呜呜。”有人捂住他的口鼻,祁伊一奋力挣脱控制,拉起牛顺德往前跑,“跑!”看着巷子尽头就在眼前,一道灯光切着墙整齐的照在出口,光源处就有一个警务室。
即将跨出黑暗时,身后的人突然停住,祁伊一一个踉跄,随即牵着的人将他往后拉,黑暗中追赶的几人迅速配合将他捆好。
从绑架到捆上面包车上这期间,牛顺德死死捂住祁伊一的嘴,对着他惊慌和满是泪水的脸,恶狠狠道:“这是我的唯一的机会,祁伊一,别怪我,你怪命好了。”
祁伊一从失去意识中醒来不知道是多少天后,他口腔充满苦涩和铁锈味,好在没有捆住手脚,他趁门口人员瞌睡,借着身体瘦小从厕所通风口爬到外面,借着月色逃出废弃工厂。
他不敢停歇地奔跑,从郊区跑回家,从电梯出来,在拐弯时,清晰听见姑姑的说话声。
“你说什么,他跑了?”
“他应该会去报警,去各个警局道上拦着。”是牛顺德的声音!
“顺德,我们分头找。”
祁伊一稍稍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他迅速跑进消防通道,仿佛身后有一团巨大阴影向他压过来一般,一直不停奔跑,跑到兼职宿舍,坐在地上不敢喘气,不敢哭,浑身抑制不住颤抖着,他埋头抱住膝盖,料想躲过今晚,明天就去报警。
还没歇息几口气,没想到从床底下爬出来一个人,他仓皇夺门逃出去,被门口埋伏的人控制住,绝望再次席卷全身,接着,浓烈的酒味灌进他的喉咙。
意识模糊之际,祁伊一听见有人说:“给他加一点麻醉。”
他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只看见全副医护武装的人员,还有托盘里泛着寒气的手术刀。之后在黑暗中,他无声哭泣着,任由别人划破他的胸口,他看见从心脏迸流出五颜六色的血液。
他还听见更冰冷的声音:“能拿走的都拿走。”
“没事吧?”一只大手按在他的头顶。
祁伊一从痛苦的回忆中剥离出来,浑身冷汗淋漓,看着北宜时微蹙的眉头,他轻轻地摇头。
“让徐医生再来一趟。”北宜时对着手机命令道。
“我不要医生。”祁伊一立即反对,他想到穿白大褂的人心里犯怵,“我,我也不要出去。”
祁伊一此时内心不太冷静,他无论回家还是去兼职宿舍,都是必死无疑,牛顺德!
“手机,我的手机呢?”
顺着北宜时的目光,祁伊一看见床头柜屏幕碎裂的手机,再也抑制不住怒火,拿过手机,熟练地避开破碎区域,翻到牛顺德聊天框,按下语音健:“牛顺德,你下半辈子在牢里度过吧!”
发完后,祁伊一脱力地靠在床头,突然想到这是重生后一切还没发生,那刚才岂不是……打草惊蛇。
他抬手狠狠给自己一耳光,再次准备扇第二次的时候被人抓住了手。
“你到底怎么了?”北宜时声音明显有些不耐烦。
“我……”祁伊一在撒谎和冒险间犹豫,死亡的恐惧让他不敢离开这座坚固的建筑,“我是你的好朋友,我们,我们以前认识。”
“你记得我?”北宜时凑近他,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原因,祁伊一感觉他很明显的怀疑。
“是。”
“你是我小学时候的好朋友?”
“是。”
“你要住在我家吗?”
“要。”
空气中安静了许久,祁伊一全程不敢直视他。
“好,你住下来吧,今晚休息吧。”
北宜时说完这句话便走出卧室,祁伊一如释重负松口气,空调被下露出他的脚,脚趾头粉粉的,此时在他眼里,他们都长了小嘴巴,叽叽喳喳在说:“撒谎,撒谎!”
他掀起被子压住脚掌,小声道:“闭嘴。”
第二天早上,祁伊一看着镜子里的人,巴掌大小脸,他茫然叹口气,一头长到眼睛的额发使他看起来有些阴郁,细长的五指将头发全部往上抓起,露出他洁白光滑的额头,这般整个人明亮了不少。
“咦,红疙瘩?”
他解开衣领脖子上一片紫红,不痛不痒的,照镜子才发现,哪来的?看了一会儿,又解开两颗扣子,露出他雪白的脖颈和胸口,真的没有伤口,他对着自己笑了笑,镜子里男生眼睛很大,眉毛也浓密,偏偏鼻子和嘴巴小巧,虽不女气,但让他觉得自己不够硬朗,缺男人味儿。
少年时安慰自己,等成年骨骼张开就会变得爷们儿,现在22岁的他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不甘心的,他拧眉做一个凶狠的表情,感觉没达到效果再加上咬牙切齿,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像淘气少年做鬼脸,再壮一点就好了,这样也不至于被人掳走,想到差一点跑出巷子被牛顺德拽回去,他拿起漱口水呸一声,暗骂自己傻逼,镜子上留下一道缓缓水渍,看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心绪复杂。
突然,镜子旁边露出祁伊一梦想中要长成的棱角分明英气的脸,只是眼神晦暗不明,嗓音沙哑对他道。
“舔干净!”
祁伊一边看北宜时一边拿毛巾将镜子擦干净,“对不起。”
北宜时依然沉默,眼神打量猎物般盯着他越凑越近,祁伊一低头不与他对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虽然这是他家,但是别人在卫生间,也能随便进去么。
“在你欣赏自己的红豆的时候。”北宜时视线往下游走。
祁伊一慌忙扣好睡衣,却在心慌情况下几次没成功,这时又听北宜时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记不记得,小学时候,你说再次见面,你就要亲我的。”
“啊?”祁伊一退开,原来祁伊一和北宜时是这种关系吗,可是男生之间好奇怪,又想,反正我以后要找女朋友,而且现在如果拒绝的话,是不是就露馅儿了,几番思想斗争,他拿起漱口水灌到自己嘴里,再鼓着腮帮递给北宜时。
“我也要漱口?”
祁伊一瞪着眼点点头。
“可以。”北宜时也漱了口,好整以暇看他。
他吐掉嘴里的泡沫,北宜时很照顾人地矮下身与他平视,祁伊一缓缓往眼前人靠近,在两人快要贴在一起时,他仿佛又听见淅沥的脚步声,再看那人,眼里充满审视地盯着他,暗道:“他肯定在怀疑我。”
祁伊一喘着气,气息全部扑在对面人的口鼻,两人的呼吸混乱在一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发现北宜时闭上了眼睛,再一次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抬手用衣袖飞快擦一下眼前的嘴唇,再将自己的唇印上去,而后迅速退开。
“很柔软,冰凉,有漱口水的柠檬香气。”北宜时站直身体,平静的仿佛在总结一件工作,“不过,我跟你开玩笑的。”
说完这人就懒散地走出洗浴室,离开了卧室,祁伊一越想越羞,有些不甘心跑出去,追到楼梯口,往二楼看下去,视线正对大厅,此时有人进来,是一个长相混血的年轻男孩,看起来与北宜时很熟。
“宜时,早安。”
“阿叶,早。”
这阿叶说话的同时扑到北宜时怀里,在他脸上亲一下,而北宜时很自然搂着他,不经意侧头往楼上看过来,祁伊一慌忙缩回身体,跑回卧室几乎把嘴唇擦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