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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战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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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呼啸着,卷起黄沙,似是想连同火焰将我们一同带走。
我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还会活着,我不明白。浑浑噩噩之中,我便从花垣来到了这里,这个黄沙遍布的地狱。说实在的,来到这里似乎是我几十年空洞人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一次选择。尽管众人都说来到这里是白白送死,但能够代替优秀的哥哥上战场,用自己渺小的生命为家族留下一丝希望,还是终究算是做出一点贡献了吧。满载着兵员的火车晃荡得驶向边境,窗外的景色也渐渐地由熟悉的山峦变成了平原,到了最后,一觉醒来时,已是黄土一片。当我强撑着眼皮醒来时,火车已经快要到达边境了,周遭原本寡言坐着互不相干的士兵们也熟悉了起来,彼此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我并不想在这交什么朋友什么的,过去的几十年一个人也平稳度过了,实在是没必要在这为了合群给自己带来什么大的麻烦。因而,我继续望着窗外,“看着荒凉的大漠也总比与人交流惹麻烦强”,我这样想着,也更盼望着火车能快点到达目的地,摆脱着这些种种。只是,我从来都是不被眷顾的,越不想要什么就越会来什么。聊天的核心主持者——一个身量尚小的青年新兵注意到了我,他从原本的聊天中抽身出来,竟是在我的身边径直的坐了下来:
“你好先生
“……你好”我很不自在,内心略有些发恼,身子也不自觉地往窗边靠了靠。
“先生是哪儿的人啊?”他好像没注意到我的动作,又向我这坐近了些,自顾自得向我发问道。
”西边“看着他的不自觉,我心里愈发得恼火,语气也变得短促起来。
“噢噢,西边的人。“他似乎在思索”那应该离这很远咯?”
“兴许是吧“……之后他又问了我许多问题,像个查户口的,麻烦得要命,出于不想闹出动静的原则,我皆是随口糊弄了过去。真不明白火车为什么临近边境后便开的那么慢,他喋喋不休得烦扰了我许久。终是到了下车的地方,他似乎有些莫依依不舍:”先生,你不要忘记我啊。“他正欲拿着行李下车,又突然回过头来”你是我到这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我也不会忘记先生你的!“不知怎么得,刚刚的聒噪好像也没那么不可接受了,我竟是有点被这个青年的话触动,久违得祝福到:“好好活着“
”嗯!一定会活下去,再次见到先生的“
进入军队后,我仍然是整日混沌度日。因为酗酒过度的糟糕身体,我并没有如愿分入前线,而是被派去做军队的后勤工作,负责照顾伤员,运输粮草什么的,不过家里人似乎很高兴,毕竟每个人都知道一与边境的敌军相战,就是九死一生的大事,想着我能远离战场,很久违的为我开心了。想着是自己糟糕的身体换来的这一切真心,竟然有点又想喝酒庆祝了。这份欣喜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战况的进一步恶化,新一轮征兵又开始了,而原本是后勤的我也被重新编入前线的一个连队之中……这个队伍之前的大部分人都死在战场上了,实在没有新兵补入便接收了我们这一批后勤兵员。在编入队伍的·第一天,我又看到了那个青年新兵……或许换个称谓更好,他好像成长了许多,长高了,长壮了,稚嫩的带着笑颜的脸此刻也变得饱经风霜,伤痕累累。
他是这个前线连队中,为数不多活下来的少数人之一。而且现在的他也是我们训练长官,一个不苟言笑的冷漠男人。他好像不记得我了,看见我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波动。每日也只是例行公事,带着我们训练,并不与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交流。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的样子,上头们与敌国的谈判又谈崩了,前线的战况又变得愈发紧张起来,他加紧了对我们的操练,每一个人都不敢懈怠,我们很明白,我们只有一次的机会,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在大战到来前的那个夜晚,我无法入眠,尽管在觉得代替哥哥入伍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要真正的面对战争,还是有一些莫心慌。我偷偷跑到营地训练的砖块旁准备偷拿点香烟解解郁闷,谁曾想,那个青年也在,呸,长官。我是有些呆住了的,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正头疼着的,他先出声了:“先生,也来抽烟嘛?”随即,很顺手的拿出一包新烟替我点了起来。
“嗯”我接过点好的烟,深吸一口,然后又略怔得说:“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怎么会不记得呢”他笑了,只是在此刻,他的肌肉扯着面部的伤痕,显着狰狞万分“先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那为什么……”
”我只是无法接受先生也来这无端赴死而已“他又深吸了几口,几秒内,一根烟便又灭了苗头。”先生是我在这里最后的朋友了,其他人都……“他脸上浮现出了悲戚的神情,尽管他没有说完,但我隐约也能猜到,他们都在那场惨烈的战争中离开了人世。又是几口,第二根烟也灭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埋下头也学着他猛抽,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那包烟被我们两干掉了大半。久久地沉默中,不知怎得,我又回忆起了初见时的我对他的祝福,鬼使神差得,对他说道:“明天……无论如何,好好活着。”
“先生也是”
“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