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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钻石是女孩最好的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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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向红营的大明星×国设冷战米
是很早之前欠的一篇点梗
比较原女,但是第二人称
1.
电影公司的高层办公室里,一众高管轮流对你进行劝说。
“女士,你知道你的朋友涉嫌通共吗?”
你原先只是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听到这话一下子坐直了,睁大了眼睛,十分惊讶地反问:“哦,是吗?我不知道。”
“她始终不愿意供出同伙的名字,我们希望你能够好好劝说她。”
你微微撅起涂了鲜红口红的嘴唇,眼珠子灵动地转了半圈,手指轻点脸颊:“既然她不愿意,我又为什么要劝说她?而且这事不该归你们管,先生们。”
高管们有些恼火,但碍于你极高的身价,又努力按捺下:“女士,她也是我们的演员,当然归我们管。而且你知道通共是多大的罪名吗?她只需要随便报几个名字就好了。”
你皱起眉,手指绕着自己刚漂过的近乎纯白的金色发梢快速地转了半圈,眼睛下撇:“不,我不会做这种卑鄙的事情,先生们,劝她为了减轻罪名出卖乃至诬陷别人?这太下作了。”
没等对面有下一步反应,你就往后一靠,摊开手:“如果你们继续怂恿我做这种事,我就不再参与下一部电影的拍摄。”
你推开椅子,站起身,旁若无人地自顾自离开这里,高跟鞋踩在你的脚下,每一步都发出脆响,摇曳生姿。
就在你走后不久,刚和你对话过的高管们对着室内盆栽后的窃听器低声道:“先生,你都听到了。”
窃听器的那头,fbi的官员脸色阴沉:“我们的大明星真是被那位先生宠坏了。”
“那位先生”已经在等你了。你回到自己在洛杉矶的其中一所独栋公寓,刚打开门,就毫不意外地看见阿尔弗雷德坐在你的沙发上,皮鞋大大咧咧地踩在你花高价买来的名贵厚实的地毯上,手里拿一听可乐。见你回来,他站起身,对你张开双臂,露出灿烂到有些刺眼的笑容:“honey~”
你在玄关处放下包,一边往里走,一边甩开高跟鞋,赤脚来到他面前,自然地踩在他的皮鞋上,被他抱了满怀。
哪怕已经踩在他的皮鞋上了,可你对他而言还是过于娇小。外表只有十九岁的少年有些急切地低头捕捉你的嘴唇,箍住你腰肢的手臂紧得让你感到疼痛。你费力地踮脚仰头,迎合他的亲吻。
橘红色的口红被他舔舐干净,只剩下一点残余的红痕在你嘴角晕开。他终于松开你,若无其事地以手背抹抹嘴,在你喘气时仍然不住地啄吻你。
半倒在沙发上,你抚摸他的金发,任由他将脑袋埋在你的颈窝里。阿尔弗雷德近乎炽热的呼吸洒在你的肌肤,侵略性极强,如同正在以信息素标记你。
外表是金发碧眼美/利/坚甜心的他埋首在你怀中,黏黏糊糊:“甜心,我好想你。”
冰冷的镜框轧在你锁骨上凸起的那一端,生疼,让你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阿尔弗雷德感受到你的轻颤,恶趣味地将眼镜轻轻磕在其他地方,一点一点地挪过。
“阿尔弗雷德!”
你抱怨地喊他名字,却发现这个老混蛋抬起头,湛蓝眼眸中的笑意只浮于表面:“不生我气吗?”他问你。
你将脑袋往后一靠,将目光聚焦在头顶那盏光影浮动的水晶吊灯上,自然地反问他:“为什么要生气?”
阿尔弗雷德意味不明地笑笑,随即立刻换上大金毛向主人撒娇那般黏黏糊糊的模样:“我真的好想你啊,honey。”他上瘾地亲吻你颈侧温软的肌肤,如一个普通人正在对他的恋人撒娇,“工作太多了,我的上司就是不肯放我走,我已经连续72个小时没合过眼了。还在华盛顿的时候我就应该睡下的,但是我好想你,所以就立刻来洛杉矶见你了。”
即便是意识体这种非人的存在,他依旧会感到疲惫。虽然有平光镜雪白的反光遮挡,他眼下的乌青还是清晰可见。
你双手摘下他的眼镜,轻轻拨正他凌乱的金色发丝,抚摸他眼下那片敏感脆弱的肌肤。
阿尔弗雷德闭着眼睛,平静地由着你抚摸。金色的睫毛在轻轻颤抖,如同挣扎的两片蝶翼。闭上眼睛且不说话的他,就像个天使。
“那就在这里好好睡一觉。”你亲吻他的眼睛。
阿尔弗雷德的呼吸声逐渐平缓,就在你以为他要陷入梦境时,他忽然睁开眼,眼底有些狡黠。他猛得扑上来,搂着你的脑袋,狠狠与你接吻,以至于你几乎尝到血腥味。
你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神经,无外乎是因为上司不听话、下属太愚蠢、对手太难缠,你已经习惯他三天两头间歇性地发疯然后找你发泄了。
但是今天不行。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掀起你裙摆的一角时,你制止他:“不行,今天晚上有个慈善晚宴,为了募捐,我得登台演唱一首,今天不行。”
阿尔弗雷德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你,眼中流露出受伤和委屈:“亲爱的,你竟然拒绝我?慈善晚宴比我重要吗?”
你躲过他那几乎化为实体刺向你的探究性质的目光,感到眼球后方的神经微微刺痛,干涩地眨眨眼睛:“等我回来,我会补偿你的。”
阿尔弗雷德不置可否地哼哼两声,捧起你的脸,再次用力地吻你,像是要让你因为激吻窒息而死。
“好吧。”他悻悻地从你身上爬起,撩了把凌乱的金发,单手解开西装外套与领带,走进你的卧室,钻进你的被窝,“我等你。”
这下,他是真的要睡了。
你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2.
你是晚宴中最耀眼的存在,鎏金色的裙摆在你脚边拂过时,黄金也得黯然失色。站在聚光灯下,你泰然自若地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闪光灯与赤裸毫无遮掩的眼神。
也许是轻蔑、厌恶、垂涎、嫉妒……你并不在乎。
你更在乎的是,当你那如同浸透了巧克力与蜜糖的丝绸般的嗓音通过话筒和音响滑过宴厅的每一个角落后,那个为孤儿院而建立的慈善基金会能募集到多少钱。
掌声如潮水般袭来,几乎将你的声音淹没。你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对着镜头微微眯起眼睛,撅起红唇,戴上最受观众喜欢的天真性感面具。
支票与钞票如雪花似的洒入募捐箱,慈善基金会的工作人员们笑得满脸皱纹。
“太感谢您了,女士。”他们争先恐后地与你握手。
你热情地回握:“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知道孤儿院的孩子有多苦,如果我的登台能让他们拥有更好的生活,让我唱几首都可以。”
“你可真是善良,女士。”一位新晋富豪的夫人提起闪闪发光的裙摆向你走来,优雅地以丝绸手帕轻轻按在眼角,擦去并不存在的眼泪,“这首歌太感人了,不是吗?还有你的演讲。”
她顿了顿,感慨的语调有些夸张:“我从不知道我们富裕的国家竟然还有这么多孩子住在那么可悲的地方。”
你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睁大眼睛,认真地对她说:“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夫人,我就来自那里。”
是的,你来自孤儿院。
你曾经在几十个寄养家庭间流转。他们收养你只是为了五美元的领养补贴金,等钱一到手,你就又像被榨干利用价值的垃圾一样丢回孤儿院。
对于这样的生活,你早已厌倦。
十年前那个夏夜的凌晨,你独自站在海岸边,赤着脚行走在沙滩与海水的交界处。此时正是涨潮时分,原先只及你脚腕的海水已经几乎没过你的膝盖。
你身上穿着最喜欢的连衣裙,裙摆已经被海水打湿,沉沉地贴在小腿上。
海水下的地面并不平整,你骤然跌倒,喝了好几口咸涩的海水。脸上是湿的,不知道是海水还是眼泪。
手腕被猛得攥住,有人从你背后将你用力拎起,就像拎一只小鸡仔一样。那个拎起你的年轻人穿着西装,深色的外套被他甩在不远处的海岸上,被风吹得鼓起,如同一面帆。温热的掌心贴在你的脸颊上,粗糙地抹去你脸上的沙子与海水,你终于看清眼前的年轻人有着一双湛蓝如海的眼睛,澄澈又明朗。
“嘿,小女孩。”他一手拎着你往海岸外沿走,一手撩开自己被风吹乱的金发,“现在可是涨潮的时候,再过五分钟你就会变成一只被淹死的水母。”
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睛与头发一样明亮。
你蔫头耷脑,慢腾腾地对他道谢:“谢谢你,先生。”
太阳从海面上升起了,熹微的晨光从大海的另一头随着海浪波纹颤颤巍巍地漾过来,泼在他的金发上。这个有着少年般孩子气的英俊年轻人关切地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小女孩。”
可是他看起来似乎不到二十岁,和你是同代人。
你听见自己冷静地说:“我想向您求婚,先生。我16岁,已经到可以结婚的年纪了,但我还未成年。”你看见他那双蓝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诧异与语塞,笑了笑,“我不想再呆在冰冷的孤儿院,或是在那些为了领养补贴金而暂时收留我的寄养家庭间流转。我需要结婚。”
“哦!”他先是惊异的感叹,又马上了然,“哦,是这样。”
面对一个美丽少女的求婚,阿尔弗雷德有些烦恼地挠挠头。
他的同情心向来有限,是的。但是在面对这样一双被洛杉矶的海水所打湿的美丽眼睛的求救时,他又难得地无法硬下心肠。
于是他说:“我向你保证,小女孩,你不用再呆在孤儿院或是寄养家庭了,我向你保证。但是我不能和你结婚,不是因为你太小,而是我的问题。”
他低头,看见打湿的连衣裙湿漉漉地贴在你身上,半透明的布料勾勒出显然并不青涩的曲线。视线落在你未施粉黛却艳光四射的脸上,他迟疑地移开视线。
“不过我愿意成为你的情人,小女孩。”
……
慈善晚宴结束后,你披上厚实的毛绒外套,准备回家。一辆跑车在你面前停下,驾驶座那面的窗户后隐约是你熟悉的那张脸。隔着窗户,阿尔弗雷德将手指举到额前侧方,对你有些轻佻地行了个礼。
你绕过车前方,走到副驾驶旁,打开车门,收拢裙摆,慢腾腾地坐进去。
阿尔弗雷德的脸上,疲惫的影子已经一扫而空。等你一进车,他就热情地与你接吻,让你的橘红口红再次被卸得一干二净。
身后的众多车辆被他堵在路上,纷纷按响喇叭,噪音此起彼伏。在因为兴致被打搅而不得已放开你后,阿尔弗雷德咬了咬牙,摇下车窗,将手伸出窗外比中指。身后的喇叭声越发聒噪,他踩下油门,猛打方向盘,嚣张地扬长而去。
“阿尔弗雷德,别开得那么快。”你轻声责备他。
阿尔弗雷德没有转过头,对着你的侧脸显得有些委屈。
“我只是想快点回家,亲爱的。”他咬咬口腔内侧软肉,“你说会补偿我的,不是吗?”
“是的。”
你正对着前方,洛杉矶夜晚斑斓璀璨地灯光从你无瑕的脸上一道接一道地掠过。明亮的霓虹灯映亮了半边天空,高耸入云的大厦高层灯火通明,富人们正在寻欢作乐。高大的建筑投下大片阴影,在深黑的阴影下,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浪者正费劲地将废旧报纸堆起,勉强取暖。阿尔弗雷德价值不菲的跑车疾驰而过,卷起一阵风,吹散了其中一片皱巴巴的报纸。
“是的,”你目视前方,轻声道,“我会补偿你的。”
3.
你成为阿尔弗雷德的情人已有十年,对他真实的身份早已了然——
美/利/坚。
他不会大肆宣扬自己的身份,但他并不介意身边朝夕相处的人猜测到真相。
那天晚上,你被他拽入床榻,胡闹彻夜。倾洒的香槟与香水在昂贵的木地板上横流,层层叠叠的水晶珠串窗帘被你扯断,落了遍地。阿尔弗雷德顾及你到的职业,没在你易外露的肌肤上留下过于显眼的痕迹,却在你的小腹留下一个恶狠狠的牙印。
看来得有一段时间没法穿比基尼了。你想到。
你和他一起沉睡至下午。黄昏时分,你拖着酸痛的身体洗澡梳妆。坐在化妆台前,你拧开一管橘红的口红,犹豫着要不要涂上。
算了,只要他在你身边,你嘴上的口红都留不过半个小时。他知道你讨厌口红被蹭花,所以尤其爱与你接吻。
镜子里的女人有一头被漂到近乎纯白的金发,拨开发丝直至头皮,只能隐约看见一点深黑的发根。十年前你明明已经成为阿尔弗雷德的情人,却不愿意将全副的身家性命托付给他,生生挣出一条经济独立的路。你几乎已经想不起自己是怎么一步步从小模特做起,成为如今家喻户晓的“美/国梦”。
——“美/国梦”。
银幕上的你天真无邪但美丽性感,一点点娇纵与拜金,有着完美的皮囊与空空的头脑,再加上外露的大腿胳膊与胸脯,正是他们喜欢的。
阿尔弗雷德从来都不愿意你从独属于他的情人变成国民情人,他在你一开始迈入模特圈时就时常阻止你,或和缓或强硬,再运用一些不乏担忧的贬低。
拉开首饰盒,里面全来自他的馈赠,其中最多的就是钻石——都是你向他讨要的。
镜子里出现了走近你的阿尔弗雷德。他走到你身后,黏黏糊糊地搂住你的腰,在你耳后轻轻地蹭。小麦色骨节分明的手从你身后伸来,在你那琳琅满目的收藏中挑出一堆硕大闪亮的钻石耳饰,分别戴在你左右两边的耳垂上。
硕大的钻石分量十足,坠得你耳垂微微刺痛,忍不住皱眉。但镜子里,你可以看见身后的美/利/坚有着坚冰般的湛蓝眼睛,强硬得毫无温度。于是你顺从地低下头,微微侧过脸,好让自己的脸颊贴上他的嘴唇。
“我得回去了。”他不悦地抱怨,箍紧你腰的手臂越发用力,“苏/联佬要来访问,还有那头老水管熊,他竟然声称是你的粉丝,还想邀请你共进晚餐!”
说到这里,他咬牙切齿,脸上流露出属于美/利/坚的冷酷,眼神侵略性地锁定在你身上。
你哆嗦一下。
下一秒,他就立刻软化成一块室温下的黄油,黏黏腻腻地亲吻你的后颈:“真够讨厌,为什么你偏偏是大明星?我的爱。”他的声音中是残忍却不自知的天真,“如果你是一只蝴蝶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把你禁锢在掌心里,撕掉你的翅膀。”
你亲亲他的嘴角:“得了,蝴蝶可没法给你当情人。”
阿尔弗雷德滞了一下,终于完全收敛起那副属于美/利/坚的嘴脸,从丢在地上的外套口袋里翻出一个珠宝盒。
“这是给你的,我的爱。”他亲自将项链为你戴上,“是我亲自设计的珠宝,永远别摘,好吗?”
你低头观察项链上挂着的吊坠,是一枚精致小巧的挂坠盒,上面富有艺术感地嵌满钻石,在正面的正中央,镶着一枚和他的眼眸有着相同色泽的蓝钻。
就好像他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你。
“钻石是女孩最好的朋友。”他意味深长道,“这可是你说的。”
你将这枚钻石挂坠盒举到唇边,轻轻印下一个吻:“谢谢,我很喜欢。”
阿尔弗雷德冲你眨眨眼睛,拨开挂坠盒上的开关,将你和他的发丝缠在一起,藏进挂坠盒里。两根深浅不一的金发被困在钻石挂坠盒里,纠缠不清。你发现挂坠盒的内壁刻着你和他名字的缩写,于是越发出神地凝视着。
“——永远别摘。”他再次重复道,“尤其是当布拉金斯基那个狗娘养的邀请你共进晚餐的时候。”
实际年龄已有几百岁的国灵占有欲发作,嫉妒得发疯,孩子气地反复强调。
你笑了,凑上去主动与他接吻:“好。”
4.
进入餐厅的时候,你脱下外套递给侍者,露出底下火红的长裙,以及那枚镶蓝钻的挂坠盒。
伊万·布拉金斯基已经在等着你了。见你应邀,他站起身,亲切与你贴面。
“晚上好,女士。”
高大的斯拉夫人有着极具特色的气息,雪松冷冽的香混合着伏特加与硝烟,极其辛辣。
“您好,先生。”
他有一种苏/联老派干部的正直感,在与你行贴面礼时仅以手背虚按在你的背部,并没有以掌心直接触碰你的肌肤。
“在你出演第一部电影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带着蜂蜜与冰雪气息的斯拉夫男人笑眯眯地弯起澄紫的眼膜,奶金的头发给他平添一份软乎乎的可爱,“从那时起,我就是你的粉丝了。”
你低敛眉眼,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我的恋人可因为我在那部电影的戏服裙摆过短而大发雷霆。”
他大笑起来:“先抛开你那见了鬼的恋人吧,我可爱的女士,让我们来聊些别的,比如——”他思考了一下,“比如哲学,或者文学。”
你对他举起酒杯:“好啊。”
这顿晚餐很愉快,这位被阿尔弗雷德视为对手的苏/联先生并没有因为你和美/利/坚的亲密关系而多番试探你,而是一心一意地与你品鉴美食,再聊聊文学。你告诉他,你最近正在看《尤利西斯》,并向他推荐了这本书。
“我会去看的。”
灯光下,他那双覆盖了冰雪的澄紫眼眸隐隐有破冰的迹象,柔软又甜蜜。
走出餐厅时,闻风而来的记者将你团团围住:“女士,听说您背叛了总统先生,和一位正在访美的苏/联高官约会,是这样吗?”
你惊讶地瞪大眼睛,一脸的天真无辜:“我和总统先生没有任何关系,天哪。而且我没有约会,只是和我的朋友共进晚餐而已。”
你和伊万·布拉金斯基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而阿尔弗雷德就没那么愉快了。等你回家的时候,他一脸冰冷地坐在你的沙发上,抱着胳膊,一言不发。
“阿尔弗雷德?”你把外套挂在门口,“怎么了?你看着很不高兴,我和他吃饭让你生气了,是这样吗?”
阿尔弗雷德硬邦邦地答道:“不,这和我没关系。”
“哦,那你就是嫉妒了。”
“嫉妒?”他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如炸毛的猫一样跳起来,夸张地反驳你,“哈,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嫉妒?”
你耸耸肩:“你不必这样,布拉金斯基先生并不太在乎我。”
“他当然不在乎你!”阿尔弗雷德激动起来,在你的客厅里走来走去,鞋底的灰尘被狠狠踩进你的昂贵地毯里,“他要是在乎你,就不会提出和你共进晚餐!他难道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吗?难道不知道你在美/国的影响力吗?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举动会不会让你被fbi怀疑乃至监视!而你这个头脑空空的傻姑娘还乐颠颠地和他聊《尤利西斯》!”
等他终于冷静下来,你轻声问他:“《尤利西斯》?你监听我。”
“是,我监听你。”阿尔弗雷德的蓝眼睛恶狠狠地瞪你,他堪称粗暴地从你脖子上拽下那条挂坠盒项链,不顾你的肌肤将因此留下红痕,“如果我不监听你,把你今晚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录下来交给fbi,你就完蛋了!大名鼎鼎的‘美国梦’女士。”
你抬起眼,与他对视。
阿尔弗雷德喘着气,一整个晚上都在躁动不安的心此时更是跳得厉害。因为晚餐,你嘴上的口红已经褪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嘴角残余的一点被晕开,看上去就像是和人接吻过一样。
“!”你忽然被他拽进怀里,被迫接受他强硬暴躁的吻。
美/利/坚从来就不是什么耐心温柔的好人,从来都不是。
你用力推开他,抚摸自己被咬破的嘴角,低下头,挥开他伸向你的手,表现出不配合的态度。
阿尔弗雷德慢慢摘下眼镜,从你背后抱住你,脑袋低在你的肩膀上。
凌乱的金发垂落,拂过你的肌肤,带来凉悠悠的痒意。他的呼吸是炙热的,激起你的轻颤。
“我和你在一起十年,你知道了太多。”阿尔弗雷德冷静道,“如果你背叛我,一定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所以求求你,别背叛我。”
你低下头,观察他紧扣在你腰腹部的手。小麦色的手背上,青筋线条清晰可见。你以手指轻轻描摹他的手骨轮廓,并不说话。
半晌,你终于开口:“你希望我为你活着吗?阿尔弗雷德。”
他一滞,生硬地回答你:“我只是厌恶一切背叛。”
你推开他:“好吧——我要睡了。”
他正想跟着你进卧室,却被你用门挡在外面:“你还想和我同床共枕不成?”
阿尔弗雷德在你这里碰了一鼻子灰,气急败坏,踹了一脚门,悻悻离去。
5.
你看到新闻了。
你的那位朋友,那位哪怕是明星也会因涉嫌通共而粗暴被捕的朋友,她越狱了。警方发布了通缉令,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将其逮捕。
如果仅仅只是涉嫌通共,会有这般“待遇”吗?
你不知道。
但你知道的是,你不愿意就此袖手旁观。
阿尔弗雷德已经警告过你,你也知道自己早就在怀疑名单上了。如果在这时再做些什么,你绝不会有好下场。但是——
上帝啊,你这辈子从没有做过违心的事。
你握紧了脖子上挂着的挂坠盒。
虽然阿尔弗雷德再三强调要永远戴着,你也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摘下它后第二天就会被几十支枪同时瞄准。
你摘下项链,狠狠拉开抽屉,将它丢进去:“go f#ck yourself。”
从钥匙收纳盒里快速翻找出几把钥匙以及自己的车钥匙,你飞快冲下楼去。
你的朋友很不好,她生了一场大病,几乎无法独自站立,从前那张鲜妍的脸上此时只有苍白。你将她塞进车里,猛踩油门。
“这所公寓是我瞒着阿尔弗雷德买的秘密住所,这是我刚才为你买的药。你好好养病,等痊愈后一定要尽快逃出这里。”你握紧她的手,几乎要哭出来,“天哪,我竟然真的这么做了。”
她黑色的鬈发被冷汗沾湿了贴在脸颊上,蜿蜒的。灿若星辰的眼中,一汪泪慢慢溢出,落下一颗冰冷的泪珠。她张着嘴,却无法说话,只能从衣袖里夹出一张小纸片,塞进你的手心里。
你一愣。
这是一张空白的纸片,上面没有字,只有一些错落有致的凸起的针孔。
——她确实是苏/联间谍,甚至偷了些要命的情报出来。
这个结论在你心里掀起轩然大波,让你眼前发白。终于回过神来,你已经将这张纸片塞进自己的袖子里了。
“你……放心。”你抚摸她滚烫的额头,低声说。
几个月后,她还是被捕了。
报纸的头版就是那张苍白镇静的美丽面孔,粗体字在标题处乖张地拼写道:“好莱坞的耻辱。”
你知道,你完蛋了。死亡的阴影已经在你头顶降临,不过是早晚而已。
在阿尔弗雷德到来的那天,你好好地梳妆打扮,为自己戴上那条钻石挂坠盒项链。你关了灯,在地毯上摆满香薰蜡烛,洒上玫瑰花瓣。在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后,你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
他来了。
阿尔弗雷德的脸上挂着不近人情的冷漠,面无表情地走到你面前。他深黑的外套上有铁锈与硝烟的气味,无比辛辣刺鼻,让人的心忍不住地一坠。
“看来你已经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他的语调平直,毫无温度,“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抿了口红酒,对他笑笑:“抱歉,比起哄你开心,我还是觉得坚持自己的本心更重要。”
阿尔弗雷德俯下身,投下大片的阴影笼罩住你。他死死抓住你的手臂,手指几乎陷进肉里,让你以为自己是被铁钳子夹住了。
“你的本心?”他不无讥讽地反问。
你仰起头,将脑袋靠在椅背上,转了圈红酒:“我的出身让我明白什么叫不公平,所以我会在有能力后尽力地抹平那些不公平,包括把自己的大半家产投入慈善,包括帮助那些需要我的朋友。”你的眼神没有聚焦,也并不与他对视,“我不后悔,我只是想跟从自己的心。”
“是啊,你善良、正义、讲义气,”他厌恶地评价你,“你是我见过的最愚蠢最自以为是的人。”
“是吗?”你终于将视线聚焦在他的脸上,微笑起来,“这可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的夸奖。”
阿尔弗雷德的脸颊抖了抖,你可以清楚地看见他正在狠狠咬牙。
“说真的,我还以为我会被十几发不知从何而来的子弹命中背部,第二天的新闻头版就会报道我自/杀身亡。”
你轻松地调侃。
阿尔弗雷德冷笑,扶了扶反射出冰冷白光的平光镜片:“本来他们是这么打算的,但我不允许你死在别人手里。”
“哦,你爱我。”
“不。”他立刻飞快地否认你,平静地反驳道,“我只是贪恋你的□□罢了。”
你慢腾腾地“嗯”了一声,不说话。将手上那杯红酒一饮而尽后,你感到大脑开始晕晕乎乎起来,脸颊滚烫。将剩下大半瓶红酒浇满地毯,你毫无大明星形象地盘腿坐在地毯上,往后靠在沙发上,抬起头,对他眯起眼睛笑。
“那就带走这个吧。”
你从脖子上摘下挂坠盒,举到唇边,在那枚与他的蓝眼睛有着相同色泽的蓝钻上烙下一吻,然后将其放进阿尔弗雷德的手心。
他没有吻你,也没有回复你,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你,蓝眼睛中仿佛结了寒冬时分的坚冰。
你打翻一地的香薰蜡烛,客厅里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隔着重重火焰与被高温扭曲的空气与光线,在纷飞的火星与轻轻爆裂的燃烧声中,你快乐地对阿尔弗雷德高喊:“其实我并不喜欢钻石,我总向你讨要它们,只是想看你会为我花多少钱!”
随着火焰将你吞没,你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阿尔弗雷德终于脱力地抬起手,举起那枚挂坠,对着你尚未消失的唇印,印下最后一个吻。
“……我知道。”他说。
6.
回到自己在华/盛/顿的住所,阿尔弗雷德疯一般地脱下外套,连带着那条挂坠一起丢在地上。
他倒在床上,感到呼吸困难,仿佛肺部都被火焰灼伤了。捂住烫伤般剧烈疼痛的胸口,他低声地喘息,额上全是冷汗,却发现自己流不出一滴眼泪。
“先生……”打扫卫生的女佣怯怯地看他,“请问这些衣服要怎么办?”
阿尔弗雷德不耐烦地低吼:“扔掉。”
“那这条挂坠呢?”
“全部扔掉,随你处理!只要别再让我看见!”
女佣拿了东西,悄无声息地走出这里,留下阿尔弗雷德一个人。
他捂住脸,感到头晕目眩。
“为什么?”他低声问,似乎想得到你的回答。
但是你已经不可能回答他了。
意识到这点,他脱力地倒下。
电话响了,来自他的上司。
“先生。”听到电话那头呜咽似的喘息,总统迟疑地问他,“您还好吗?”
阿尔弗雷德坐起身,若无其事地抹了一把脸:“我很好啊。”
“……您爱她?”
阿尔弗雷德沉默了。
在死寂一般的沉默里,他艰难地干咽了一口,喉结在喉咙里艰涩地滚动了一下,终于说出那个烫舌的字眼:
“……是啊,我爱她。”
现在你死了,他终于可以大方地、明目张胆地承认他爱你了。
挂了电话,阿尔弗雷德躺在床上,抬起手臂遮挡住眼睛。
身上还残留着从你那儿染来的香薰味,是你最喜欢用的香味。他猛得起身,大声询问:“刚才给我收拾东西的那个姑娘呢?”
“是安娜,安娜已经去处理您的东西了。”管家回复他,“哦,她已经为您处理干净了。”
阿尔弗雷德一时语塞。
“把她开除!”他怒气冲冲地吩咐,“把她开除!”
几天后,fbi的官员前来向阿尔弗雷德汇报:“先生,我们试了各种方法,搜寻了无数遍,依旧没能找到那个苏/联间谍带走的机密情报。我们怀疑,是……”官员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阿尔弗雷德的脸色,“是那位女士将其带走并藏在自己家里,但因为那天的大火,已经被烧得一干二净了。”
“我知道了。”
阿尔弗雷德似乎已经忘了你,你的名字在他那里已经无法掀起一丝波澜。他重新成为了那个不掺杂私人感情的国/家机器,自私自利的美/利/坚,将“阿尔弗雷德”和他的恋人从灵魂里彻底剥除。
——但是机密还是泄露了,伊万·布拉金斯基已经知道了。
尽管表面上装得云淡风轻毫不在乎,但阿尔弗雷德还是会为这件事纠结得睡不着觉。
“先生,经过多番努力,我们找回了那颗蓝钻,这是唯一能完整找回来的东西。”管家将那枚钻石交给阿尔弗雷德。
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明白了。
你太了解他了,以至于你几乎把他看穿了。
也许,也许那张记录了机密情报的该死的小纸片就被你藏在挂坠盒里。也许,你明知道他爱你,也深知他的别扭,所以你故意用那种话语来激怒他,又刻意在挂坠盒落下一吻。也许,你早就猜到,他会冲动地把这小首饰给丢走,丢给打扫卫生的女佣。又也许,他的女佣安娜正是一名间谍,她已经带着那张要命的小纸片和辞退补贴金逃之夭夭。
他已经可以想到,你在布置这一切时是如何排练的,你那艳光四射的美丽脸蛋和毫无破绽的演技又是怎么发挥作用的。也许你在排练时会偷偷笑话他,或者你此时正在天堂大声嘲笑他,美丽的眼中满是戏谑。
“哈。”阿尔弗雷德发出一声讥讽的感叹,随后神经质地大笑出声。
“钻石是女孩最好的朋友。”他笑得直不起腰,覆手撑在办公桌前,另一手擦去笑出来的眼泪,低声喃喃自语,“这话说得可真不假。”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