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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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是程晓的错觉，但那次变故后，陈瑜变得越来越粘人了，一有空隙便会变着法子的讨要拥抱或是亲吻。然而学校正是严查早恋的时候，每天变着法子的抓小情侣，虽然他们两个因为情况特殊不容易被抓到，但还是小心为妙。
比如晚饭时，陈瑜又眼睛直直的看着程晓，把“想牵手”都快写脸上了，但程晓依然淡定，拿着一道题问：“这个题怎么做？”其实教室里除了他们两个以外还是有些人留在教室的，所以陈瑜和程晓也只敢牵个小手。不过出于安全考虑程晓还是拒绝了。
陈瑜看着程晓正直的眼神，叹一口气，开始讲题：“先把x代入，然后……”
一题讲完，陈瑜显然已经放弃原先的目的了，专心做题，然而却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手触摸了自己的指尖，然后纠缠在一起，在隐秘的课桌下食指相扣。
心跳紊乱，但面色都还是平静的看着题目，然而题中晦涩难懂的文字却是再也读不进心中只能感觉到温热的手指相碰，心痒难耐。
那天过后，是一个长达两天的小长假，程晓跟父母解释了陈瑜的情况后，夫妻俩心疼可怜陈瑜的遭遇，想把客厅腾出来让陈瑜常住。最后当然也没有实施，毕竟两个人肯定不会想分开睡，于是还是像之前那样住一个房间。只不过变成了两个人一起睡一张床。
昏暗的房间里，共枕的两个人各怀心思，谁都睡不着，却都以为对方睡着了。直到轻飘飘的一个吻，点燃了平和的气氛，晚安吻演变成粘稠的湿吻，喘息声伴随着因为啃咬而发出的闷哼，让整个房间拢上一层暧昧。
每当程晓大口喘息着想要结束时，便又会被热切的唇齿重新堵上，被迫承受猛烈的攻势。
“别咬……啊……你是狗吗？”程晓有些气恼的推开了陈瑜，舌尖舔舐唇瓣，尝到了铁锈味，“在学校憋坏了吧，咬的好疼。”明明以前都很温柔的。
陈瑜心知过火，有些不安，“很疼吗？对不起，我……我只是……”只是太害怕失去，所以想要占有，想让程晓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于是失去了理智，在欲望的驱使下疯狂索取。可是这太自私了，他好像不喜欢。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陈瑜忐忑，今天的表现实在不尽人意，虽然因为那些破事心情不好，但也不该是将这份糟糕的心情施加到爱人身上的理由。
陈瑜正忙着自我检讨，程晓却笑开了，月光照进来，小虎牙映的发亮，“怎么又开始对不起了？你又没做错什么，学校里只能牵牵手，其实我也挺憋屈的。我们都一样啊。”
大金毛先是疑惑的歪了歪脑袋，瞪大眼睛看着他，接着便开心的摇起了尾巴，然后扑到他身上，又亲又舔，最后牢牢地抱住。
“程晓，我爱你。”
“我也是，陈瑜。”
少年从不吝啬说爱，因为一无所有，便只能拿心一点点抵押偿还，最后连心脏也成了那个人附属物，满盘皆输，却心甘情愿。
陈瑜知道程晓的生日快到了，他背着程晓偷偷的少吃了几天食堂，不光晚饭了，每一顿都偷偷的吃压缩饼干。他静候着那一天，希望给自己的小太阳一些惊喜。
平淡的生活中，他们亲吻，拥抱，欢笑，忙碌而又充实的尽情享受着平静而简单的生活。每个人都以为生活就是会这么平淡下去。
直到一通电话，彻底打破了这份平淡。那天是他的生日。
“你好，是程先生吗，您的父母刚刚发生了一起车祸，现已抢救失败，希望您能来医院一趟，见他们最后一面。”
“什么？”程晓有些没反应过来。
“是这样的，您的父母刚刚发生了一起车祸，需要您来医院一趟，地址是……"
少年终于反应过来，听完地址信息，颤抖的手指再也承受不住重量，手机“啪”的一声掉到了床上。发软的身体颤颤巍巍的费力的爬起来，把手机带上，便疯了似的往家门外跑。
陈瑜做着题，发觉程晓不对劲，问了一句：“怎么了？”却无人应答，回应他的是一声响亮的摔门声。
程晓看了一眼公路，没有出租车，于是便骑着自行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路上的几个行人对这个不遵守交通规则的少年破口大骂，可他不在乎，只是飞快的蹬着车，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今天是程晓的生日，可他不想要生日蛋糕了，也不想要礼物，只想父母平安无恙，或者有人告诉他，这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然而现实总是不尽人意，程晓到医院时，只能看到两具逐渐冰冷的尸体，浑身血肉模糊，换下的衣服上还粘着给他买的蛋糕。
程晓近乎麻木的握住父母的手，失声痛哭，安静的医院楼道里，传来阵阵压抑的嘶吼。
人世间，离别总是匆匆，你永远不知道以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医生看着这位痛苦的少年，沉声解释：“您的父母在出行的过程中，一辆处于其后方的大货车突然失控与其相撞发生爆炸，围观人员很快打了120，但到医院时已经断气了。我们了解到您是被害人的儿子，就先给您打了电话，其他亲属正在路上。节哀。”
他们一家子，在农村住了多年，几十年前拖着四个老人搬来这座城，最后也只剩下外婆和外公，住在离家不远的房子里。程晓和父母不时的看望，所谓其他亲属，也就是外公外婆了吧。
到最后，为他们送行的，竟也只有两老一小。程晓紧紧的握着父母的手，心脏抽痛，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明明还笑着说要给他生日惊喜。可到头来，是一场过了头的惊吓，程晓不喜欢，很不喜欢。
医院重重的消毒水味道，不时传来的悲痛呜咽，纯白色的空间，惨白的逐渐冰冷的手指，还有颤抖着的手指写下的死亡证明，构成了他与父母最后的回忆。
外公外婆互相挽着，匆匆赶来，看着儿子和儿媳妇，泪水便蒙上了长满皱纹的脸。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间最痛之事。
待到稍微冷静一点，程晓便去了解车祸经过。肇事司机由于不注重保养刹车片，刹车片突然失灵，导致车辆失控相撞，载的东西又是易燃品，发生爆炸后司机和被害人当场死亡。经协商应当由亲属赔偿相关费用。
程晓打开许久未动的手机，打算查询一些关于车祸赔偿的信息，却看到了满屏的未接来电，是陈瑜。
程晓终于想起了那个被自己忘在家里的爱人，他点开了那一串未接来电的其中一个，声音嘶哑：“喂？”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