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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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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路石,接着!”在林王府门口,林琏将北川王给的翡翠丢给了路石。
“嗯?”路石接住后,不解的看着林琏。
“你母亲的病不是要很多钱买药吗?我听丫丫说,你最近正为这事烦恼呢,这翡翠估计能买不少钱,你拿去当了,为路阿姨买药吧。”
“我不要,母亲的药钱我自己会赚。”路石底着头,把翡翠塞回了林琏手里,他不喜欢别人可怜自己。
“你可真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啊!我这是担心路阿姨,不是可怜你!”林琏将翡翠放回了路石手里,她和路石相识十三年了,路石的心思早就被他看破了。
“小琏,母亲病的很重,如今经常昏迷不醒,要是她去了,我该怎么办?”路石的眼睛望向远方,眼里的忧伤溢了出来。再怎么早熟懂事,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罢了。
“呆瓜!别想了!”林琏摇了摇路石的手臂,“阿姨她不会有事的,她那么善良,老天一定会善待她的,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去庙里为阿姨求的签么?那老和尚解签时说了阿姨的病会有转机的,你大可不必担心。”
“可上次你父王的小妾水仙也求了一签,老和尚说她能永葆青春,结果次日就暴毙了,那老和尚能的话信吗?”
“诶,听你这么一说,那确实…呸呸呸,说啥呢,水仙那是个意外,一般来说那老和尚的话还是挺可信的”林琏肯定的说道。
“但愿如此。”路石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越想越慌。
“拍啥,再不济你还有我呢!”林琏拍了拍路石的头,又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一副大姐大的样子。
路石看着林琏的样子,被逗笑了。是啊,再怎么不济,他还有林琏呢。虽然这货是个坑货,老是闯祸让路石挨板子,但他知道林琏是真心关心自己的,这就算母亲去了,这偌大世界他路石不是一个人。
看见路石陷入了沉默,林琏向前走了几步,抱住了路石。
“小姐…”
“没事的,阿姨她一定会没事的,路石,你不要再皱着眉头了,好不好?”林琏小声的说道。林琏伸出手轻轻的拍着路石的背,安慰着他。
路石在林琏的怀里默默点了点头。
一会后,林琏放开路石,“呆瓜!我要进去了,要不然母妃得叨叨了!”明明是林琏先抱路石,结果自己小脸通红。
“嗯。”
林琏小跑回王府,路石看着林琏的背影消失,才牵着马回马厩,之后便直奔母亲的房间。
“老板,这块玉能卖多少钱?”路石拿出了北川王给自己的玉。
典当行老板一看路石手里的玉,那可是一块上等的红玉髓,老板又看了看路石,“你这小子从哪里拣来的破石头?这玩意儿根本不值钱,看你一副着急用钱的样子,我开这个价。”说罢,伸出了五个手指。
“这可不是什么破石头,而是上等的红玉髓。”路石不识货,但他听到北川王是这么喝和太监说的,有样学样。
“诶哟呵,我说你小子可真是有意思,在我的店铺里撒野?我说这是块破石头,它就是一块破石头,你不卖就滚蛋!”老板急了,从柜台下掏出一把酷似□□的鸡毛掸子。
“老板,这可是北川王送我的玉,价钱能不能高点?。”路石将玉放在柜台上。
老板一听北川王,赶紧拿着玉到处翻看,在右下角看到了一个下圆上方的标志。这么土的标识,也只有北川王府会用了。看来,还真是北川王府的玉。
“看在北川王府的面子上,我出五十两。你卖不…”
“卖!”路石生怕老板后悔,一锤定音。
“哦哟呵,你这小子可真是,拿着钱滚蛋吧。”老板丢了五十两银子给路石,收了玉便钻进了柜台。
路石来到路药铺买了药,便跑回了王府。
“石头,今天怎么药味这么浓呀?”路石的母亲沈氏问到。平常因为买不起药,路石总是将一包药分好几次煮,而今天路石将一整包药全部煮了,药味自然更浓。
“哦,今天药材更多。”路石拨动着炭火,让炉火烧得更旺。
“今天不是月末,你还未发工钱,哪里来的钱?”
“昨儿北川王给了我一块石头,我把他给卖了,换了点钱。”
“京城有姓北川的?好奇怪的姓氏,他为啥平白无故给你石头,啥石头能卖钱?”有其子必有其母。
“妈,这天底下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我哪知道他为啥给我石头,不过人家都给你了,你不要也不好呀。”路石一本正经的说。
“那确实。咳咳咳。”沈氏的身体已经差到连说几句话都止不住咳嗽的地步了。路石看到母亲咳嗽,立刻喂了母亲一碗药,沈氏喝完药,咳嗽得到缓解,躺下睡了。
路石坐在床边,心酸涌上心头。路石以前看过老车夫死的样子,脸色蜡黄,身材消瘦,喘气困难,眼神迷离。和母亲的现在的样子很像。看来这段日子应该是母亲最后的时刻了。
路石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想要发泄却连力气都没有。
他骑上“二货”,出了王府。
路石来到西郊的小溪边,扔掉缰绳,让“二货”自由的喝水吃草去了。自己则躺在水边阴凉处一块巨大的石头上。石头的凉意从背后袭来,终于止住了路石心里狂涌的悲伤。
微风吹过,树枝摆动,太阳光线摇摇摆摆的打在路石的脸上,他眯着眼睛看着天空,发着呆。
他不想母亲死,但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死神一步步逼近;他不想只能偷偷摸摸的和林琏见面,但他无能为力,在众人前她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是他触碰不到的人物;
他不想自己一辈子都是个马车夫,但他无能为力,在路家被卖给林王府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这一辈子就只能是马车夫。
他曾经也想撕掉老天给自己贴的标签,但是结果却是母亲被关禁闭,落下了病根;自己被打的鼻青脸肿,差点丢命;自己最爱的马“大秦”被杀掉…
结果太苦,苦到路石宁愿吃上天酿好的苦酒,也不愿再去反抗。
想到以前,现在和未来,又想到快要死去的母亲,路石忍不住了,行行泪滑落,掉入小溪,失去踪影。
“少年郎留少年泪,少年泪流谁憔悴?”一个风骚的声音传来。
路石吓了一跳,从石头上赶忙坐起。
一名妖艳的男子从树上跳下,落在石头上。
太漂亮了,路石从没见过一个男子可以漂亮到这种地步。光洁白皙的脸庞,睫毛长而微卷,冰眸中幽暗深邃,外表看起来放荡不拘,但整个人却又看起来如此温暖。
“你为何而伤心流泪?”男子用手帮路石擦去了眼角的泪,轻轻的问到。
“我的母亲快死了。我的人生也死了。”路石像一头受伤的羔羊,伤心的说到。
“噢,你可真可怜。但我不会同情你的。”那男子摸了摸路石的头,俏皮的说到,“你可知道这林子里有种鸟,叫赴死鸟?”
路石摇摇头。
“这赴死鸟在刚生下来不久,就会被母鸟扔进蛇窝,如果在落地之前不能展翅,就算侥幸能不被蛇咬死,也会被摔死。母鸟在扔之前,会反复和雏鸟们说一定要展翅。但有些笨鸟总是认为母鸟不会这么对自己,所以就算被扔出去了仍然心存幻想,最终摔死。有些笨鸟明白了展翅就会死,试过几次之后还是没能打开翅膀,最终自暴自弃,被摔死。他们本可不死,但却死于自己的愚蠢和懦弱。世人称之为为赴死鸟。”
“可你有没有想过,有些鸟试过之后,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翅膀,又谈何展翅呢?”路石望着男子。
“怎么会没有翅膀?”男子惊讶的问。
“你可知道这世上分两种人?”路石没直接回答说,反而继续发问。
“男人和女人?”
“错,富人和穷人。富人把自己的翅膀用的很溜,就以为穷人也有翅膀却不会用,自作自受。但却不知道穷人压根就没有翅膀。”路石看着男子的华袍,瞥见腰间的玉佩,冷冷的说到。没等男子反应过来,便踏上“二货”,骑马离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那男子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
刚回到王府,丫丫就径直走来。
“喂,石头,小姐要你今晚到老地方等她,晚上咱们三一起溜出府去逛夜市,听小姐说,今晚有一批波斯商人带了西方的新鲜玩意呢!”丫丫满脸激动。
“哦,知道了。”路石回答道,管家没安排路石外出任务,路石也闲得慌,也想去看看。
夜晚夜市。
“路石快看!”林琏看着杂耍人从口中喷出火来,激动着扯着路石钻进人群中。
“嘴里含了酒,喷到火上把上自然会起火。”路石早就看过这种把戏,兴致不高。
“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扫兴,你知道你干嘛要说出来?”林琏最讨厌别人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不感兴趣。
“我…”
“你什么你,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哇!好神奇!”路石睁大了眼睛,双手合十,眼里满是崇拜。
“哈哈哈哈,是吧!很神奇对吧?”
“嗯嗯!”路石用力的点点头。
一路上,路石并没有见到什么新鲜玩意儿,他八岁起就当了林家的马夫,接到了外出任务,就得飘在各地,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了,这些把戏也只能用来骗骗养在深闺里的小姐们了。
“大家快来看看了,来自波斯的占卜大师炎来京城啦!想知道自己的如意郎君是谁吗?想知道自己之后会不会发财吗?想知道自己一生的运势吗?你想知道的炎都知道!”叫卖声吸引了林琏,她拉着路石走了过去。
路石定睛一看,那天在树林里和自己说话的漂亮男人就是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