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狗工作手册》檐下山

27、亲亲

　　这之后等了好几天，穆忱辞没有收到金琮呼唤他去帮忙解决问题的消息。不知道金琮是工作太忙忘记了，还是这件事已经得到了解决。

　　但不管是什么情况，穆忱辞现在只想要一心一意地享受假期。这是不用拍戏，不用工作，不用化妆，不用背台词，只用找个自己喜欢的小角落躺着的，属于小狗的假期。

　　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什么都不做，在家里躺上一整天了。在一年前，穆忱辞习惯于呆在温云清的身边，陪他坐在这间小屋子里。闻着午后阳光的气味，在地毯上打盹。过去习以为常的事，现在竟然感到模糊又久远。

　　穆忱辞用毛绒绒的毯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玩手机。他在看视频。视频里的小狗们都很会卖萌，有时候歪着脑袋装无辜的样子让穆忱辞十分不屑。

　　一看就是只成年狗了，怎么还摆出这种小狗崽的样子，真是装模作样。

　　可是看到评论里清一色的“好可爱”“让姨姨亲亲”又让他陷入沉思。难道人类都喜欢这样的吗！

　　如果人类都喜欢这样的话，那么温云清是不是也喜欢这样的？如果温云清也喜欢这样的话，那他也不是不可以……

　　穆忱辞从不屑一顾地嗤笑划走到划回来认真学习。

　　随着穆忱辞的深入学习，平台智能地为他推荐了一箩筐的小狗视频。

　　“不亲小狗挑战？”穆忱辞刷到了一个奇怪的内容，他一字一字地读出视频里的配字，“和你的小狗对视，但是不要亲它？”

　　穆忱辞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感觉十分不益于小狗的身心健康。

　　果然，视频里的狗狗的表情也从开心到疑惑，最后有点凝重。几分钟后，狗狗忍不住自己跳上来舔了一口，又跳下去焦急地转圈圈。主人叹口气，把小狗抱起来猛猛吸。

　　“说起来，云清是不是很久没有亲我了？”穆忱辞盯着视频的结尾自言自语，“我应该也做一下这个挑战，虽然没有看到由小狗发起挑战的，但只要稍微改变一下就好！”

　　云清会忍不住来亲我吗？在他变成人以前，温云清经常会捏着他的爪子发出奇怪的笑声猛猛亲他，在他变成人后这种行为就少了好多。想到金琮和梁巍之间的矛盾与冷淡，穆忱辞不希望这种事也发生在他和温云清身上。

　　穆忱辞收起手机，把毯子叠整齐放回沙发上，然后看向那扇虚掩着的工作室的门。

　　他把门推开一条小缝，此时温云清正好站起身到窗边稍微活动一下，他这个职业需要久坐，不时得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

　　一看到温云清空闲了下来，穆忱辞不再小心翼翼，他开心地往前推开门，温云清看了过来，拿起水杯，朝他笑笑。

　　“云清，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来做一个挑战吧。”穆忱辞看起来很高兴。

　　“什么？”温云清放下水杯，听从穆忱辞的指令。

　　“你坐在这里就好。”穆忱辞让温云清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地上，抬起头和温云清对视。

　　“这样就行了吗？”温云清微笑。

　　隔着一层薄薄的镜片，但温云清的眼神仍然清亮温柔。他唇角上扬，脸上透着一层高强度工作后的粉色。

　　被温云清注视着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情，以至于穆忱辞现在就很想亲上去。

　　可他不行，他要做个挑战。他要看着温云清，然后不亲他。穆忱辞咬着嘴唇，这个挑战折磨的似乎是自己。

　　温云清看着穆忱辞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也看回去，语气调侃地问：“现在是在做谁先眨眼谁就输了的挑战吗？那我可不会输的。”

　　两人互相盯着对方，眼都不眨一下。

　　温云清视力不好，眼睛很快就干了，他眨了下眼，眼眶里蓄了些泪液，摆摆手，笑着认输：“果然还是你比较厉害。”

　　穆忱辞迅速起身，撑在椅子的扶手上，低下头，亲了上去。这个吻和以往的所有吻感觉都不一样，穆忱辞第一次如此清晰直白地感受到嘴唇的柔软，感受到两人呼出的空气交织在一起，感受到相贴的肌肤升腾起的温度，这种感受无比奇怪，但让人流连忘返。

　　温云清瞪大眼，不可置信地推开穆忱辞，耳朵都红透了。

　　“是我输了。”穆忱辞说着又低下头，想再舔一口。

　　温云清这次有了准备，没让穆忱辞如愿，他举起手，捂住穆忱辞的嘴巴。

　　“你到底在干什么？先放开我。”温云清微微用力，把穆忱辞从椅子上方推开，自己也站起身来。

　　穆忱辞委委屈屈地说：“我看到一个挑战，是和小狗对视一分钟，但不亲小狗。”

　　不过这种委屈的情绪持续不到十秒钟。

　　“我是第一个向主人发起这个挑战的小狗！”穆忱辞很骄傲。

　　“真棒呀，我们茶茶真聪明。”温云清下意识夸他，这种夸赞已经印进骨子里，成为了自然。穆忱辞听着更骄傲了。

　　不过温云清很快反应过来，在这种情况不应该给予鼓励。

　　“下次不要这样突然亲上来。”温云清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起来，声音也往下压。

　　“为什么？”穆忱辞不满，“为什么不可以？明明云清以前也经常亲我，为什么现在不让我亲你？”

　　“因为现在你是人了，人之间不会这样忽然亲吻对方的。”温云清解释道，“亲吻，尤其是嘴对嘴的亲吻，在人类的世界里有着特殊的含义。”

　　“……”

　　“我是狗。”穆忱辞生气了。

　　“你现在是人。”温云清点点穆忱辞的额头。

　　如果放在半年前，穆忱辞肯定会原地变成一只小狗展现自己的身份。可现在穆忱辞只是坐在这里，气鼓鼓的，抱着手，一动不动。

　　“所以我不能亲你了吗？”穆忱辞的声音低下来。

　　“我要继续工作了。”温云清扶了扶眼镜，试图转回去。

　　“云清……”穆忱辞可怜地缩成一团，把脸埋在手臂里，“其实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

　　温云清的笔尖歪了一下，一根杂乱的线条像一条裂谷一样横穿画面。温云清熟练地按下撤销。画面又变得干净了起来。

　　“当然，你工作了这么久，见过了这么多人，你当然知道很多。”温云清的声音很冷静，带着缺水的沙哑质感。

　　穆忱辞又不说话了，在这时，他竟然想起来了梁巍的话。他现在明白了梁巍的意思，这个认知让他挫败。

　　“我知道成为人类后和动物会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我知道宠物之爱与情人之爱的差距。”穆忱辞把自己缩得更小一点，“可是这些差距对我来说是不存在的，我已经用光了所有的爱来爱着你。”

　　温云清停下来。

　　现在他应该很震惊，可他很平静，就像早就知道这件事的结果一样。

　　他不想用爱情去定义他和穆忱辞之间的关系。

　　“你也会抛弃我吗？”穆忱辞问。

　　“我不想失去你。”温云清答。

　　穆忱辞从椅子上跳下来，牵住温云清的手：“你永远也不会失去我，我很黏人的！”

　　温云清的手心开始升温，他看向穆忱辞的眼睛，叹了口气。

　　谁会不喜欢一个一米八脸长在自己审美点上活泼可爱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大帅哥呢？他又不是一块石头。

　　温云清嘟哝说：“你不知道的还多呢。”

　　穆忱辞疑惑歪头。

　　“好了，我要继续工作了。”温云清顺手关上门。

　　门在穆忱辞面前轰然关上，穆忱辞的心也碎了。

　　在沙发上自己玩了一会儿，穆忱辞收到了金琮的来信。

　　【金琮：工作太忙了！！！】

　　【金琮：完全没有时间去和梁巍谈判！！！】

　　【金琮：他下周又要走了，我该怎么办？】

　　隔着一方小小的手机屏幕，穆忱辞也感受到了金琮此刻焦躁的情绪。

　　【穆忱辞：我来帮你！】

　　【穆忱辞：明天我来公司！】

　　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豪情涌上穆忱辞的心头，他决定牺牲自己宝贵的假期去帮助金琮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