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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别了,甜蜜的家 ...

  •   一个下午,她们闲着没事干用塔罗牌算命,牌位显示她们最近会乘船。
      丽姬娅:“斯嘉丽,晚上就陪我住在这里,不要回去了吧?”
      晚上,斯嘉丽和丽姬娅睡在一张床上。午夜,斯嘉丽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在梦境里,她透过玻璃窗看到了明亮的满月和窗外的树枝,一个黑色人影站在窗外。
      一时之间,她以为自己在梦中,继续睡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穿过穿过,“快醒来,斯嘉丽。”
      一股奇妙地力量让她睁开眼睛。一个陌生人正站在她们床前,手里握着一把刀,眼睛毫无生气地看着自己。斯嘉丽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接下来要干什么。
      她帽子转的飞快,瞬间想到去年夏天离开赫克兰时,斯汀太太为她们准备了一把防身用的枪,还有一盒备用子弹,这把枪就是为了她们在这样的时刻使用。斯嘉丽来到碎叶城后有个习惯就是在睡觉的枕头下藏枪,她其实不会开枪,但是此刻她的精神高度紧绷,胆子也大了起来,她伸手从枕头下掏出枪,随即扣动扳机,子弹射中男人的额头,男人手中的刀直直地从她脸前落下。
      丽姬娅被那声枪响从睡眠中惊醒,她看到一具脑门流血的尸体倒在床上吓得连连尖叫。斯嘉丽赶忙捂住她的嘴,“别叫了。”
      丽姬娅被吓得一边哭一边哆嗦,斯嘉丽只能一边安抚她又不停地对她做‘嘘’的手势。“现在不是你哭的时候,我们得赶紧把这个人藏到让人找不到的地方,不然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碎叶城冬季的雾气弥漫在夜晚的灯光下,行走在这里的影子模糊,让人看不清。斯嘉丽和丽姬娅托着一具裹着布的尸体行走在隐蔽的小巷里。寒冷渗进她们的皮肤,连血管里流动的血液冰凉,因为精神紧绷,身体僵硬,浑身打哆嗦。
      到了湖边,她俩从湖边浅水滩里绑船的木桩那里拖出一只又细又长的小舟。湖上蒸腾着浓浓浓的雾气,她俩坐在这条小舟上,奋力划到湖中央。小舟比平时还多加了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几乎下沉得要和湖面平齐了。她俩把船划到湖中心,把尸体从船上推下去,小舟猛烈地摇摇晃晃向上浮。丽姬娅太紧张不小心把船桨掉进湖里了,斯嘉丽一个人快速地把船划回岸边。
      丽姬娅有点被吓傻了,斯嘉丽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她们平白无故地遇刺,那个刺杀的人绝对是冲丽姬娅来的。她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谁会和她有仇?除非是知道她是莫格林家族的人,并且和莫格林家族有仇恨的人想要刺杀她们的人此刻就在新王城里,当那些人谋划刺杀计划时,自己竟忘记了当初来到碎叶城的目的,懒懒散散地过起安逸的日子,斯嘉丽后悔不已。如果她再留在碎叶城还会有其他的危险,为了活命她们必须离开。
      丽姬娅一脸焦急不安,好像在问‘我该怎么办呢?’十九岁以前,她都没离开过碎叶城,现在却让她匆匆离开的确是件难事。斯嘉丽把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钱都给了丽姬娅,对她说:“丽姬娅,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你去赫克兰找玛格丽特斯汀女士;或者是去南方找黛波拉菲尔,还有伊卡罗斯。他们都会帮助你。”
      “斯嘉丽,你和我一块走吧,我害怕。”
      “不,亲爱的。我当初来到碎叶城里走出来原因就和吸血鬼有关,现在我玩去新王城了,而你要离开这里。今后的路,你只能靠自己。我20岁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离开从未出去过的小镇去外面的世界闯荡。我不会对你说过来人的建议之类的废话,你现在必须得走了。”
      丽姬娅一边哭一边一步三回头,她突然丢下所有的东西跑回来,“别丢下我啊!”
      “你现在必须得走了,走吧。”
      回到家后,斯嘉丽为了隐去自己和丽姬娅生活过的痕迹,所有的用过的东西都需要烧掉,她坐在火炉前一边焚烧这些东西一边打瞌睡。直到清晨,斯嘉丽迷迷糊糊地听见外面的雨声中夹杂着一阵敲门声。她吓了一跳,警惕地去开门,门外的人竟然是珀西。
      珀西一脸疲惫,衣服也旧了。他倚着门框,笑着说:“斯嘉丽,我终于找到你了。”
      珀西:“我没去找斯汀太太。”
      事实上,他在赫克兰只待了一天。他在偌大的城市里凭借记忆徒步穿梭了大半个赫克兰,直到黑天才到车站,与此同时同时一发列车刚好驶离车站。他跳下月台,沿着铁轨走了好远的路。一声汽笛在他身后响起,是下一趟列车来了。他爬上这列速度不算太快的列车,仿佛只要坐上火车就能找到斯嘉丽似的,第二天清晨他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下车,几个月来一路摸爬滚打来到碎叶城。他运气不错,如果他晚来几个小时,斯嘉丽可能都不在这里了。
      她不知道珀西这一路上是怎么过来的,他好像变了一个人。珀西把他们所有的东西都塞进一只大箱子里,他一只手拿着箱子,一只手牵着斯嘉丽:“走啊,我们去有海的地方。”
      她打断了原本去新王城的计划,珀西在街边拦下一辆恰好路过碎叶城的顺风车,珀西给了车主一点钱,要车主把他们带到一个有车站的地方,车主把他俩带到了一座小镇。他俩在小镇车站买了两张去一座南方海滨小镇的火车票。
      他们坐在靠车窗的位置,斯嘉丽枕着珀西的肩膀睡着了。阳光照到他们的脸上,仿佛圣母像镀了一层金色的圣光。周围的乘客看到这两个漂亮的像雕塑家手下的杰作的年轻人,都纷纷地感叹,
      “他们可真漂亮啊!”
      “真是美的令人赏心悦目。”
      下了火车,扑面而来的海洋的气息让他们有一种回到故乡的感觉。这个小镇游客不多,很安静。道路交错,房屋鳞次栉比,他们像一对真正的恋人,穿梭在小镇的大街小巷。从某一条小巷走出来,竟然看到了海!大海一览无余地展示在他们面前,这个小镇有长长的海岸线,港口旁那一艘艘货船挂着白帆在海上航行,这场景让她想到了她幼年时父母带她如码头等待哈维叔叔地记忆,她不由自主地哼起一首童年时的歌谣:
      我在海面上看到三艘小船,
      海面上升起三张白帆
      船舱里满载金银财宝
      我们在旁边载歌载舞
      今夜我们就要开怀畅饮
      不知何时海浪就将我们甩落到无底深渊
      深渊里有无尽的痛苦和哀愁
      只有那时人们才会知晓一切
      临死前我呼唤远方的家人
      请保佑我的灵魂不会消逝
      她的红发在海风中飘扬,像一团流动不息又安静的火焰。珀西看着她,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于是他牵起她的手。
      他们走进一家街边的古董店,店里像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里藏满宝物的山洞,店里随处摆放着来自东方的佛像和香炉,某位伯爵坐过的古董椅子或者是某位航海家出行所乘的那艘船的船桨。珀西把目光停在了首饰区里那一排排银手镯和波斯项链,精挑细选中他看到了一只亮莹莹的,躺在丝绒盒子里的绿宝石戒指。珀西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钱换了那枚戒指,把要它当作礼物送给斯嘉丽。
      古董店老板笑眯眯地把东西从橱柜里拿出来交到珀西手里,珀西取出戒指想要为斯嘉丽戴上,斯嘉丽害羞得慌乱之下竟自己把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哈哈。”古董店老板看到她这副反应笑了出来。她红着脸,抬起手来看戒指,银质指环完美地箍在手指上,戒指上的绿宝石像镶在海洋上的一块翡翠。
      他们去电影院看电影,电影院正在重映老电影《魂断蓝桥》。珀西悄悄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亲爱的,你看起来好像费雯丽。”
      斯嘉丽被逗笑了,她不知道珀西在哪学会说这种老土的哄人话。直到《友谊地久天长》响起,她听着听着竟然哭了,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看完电影后,斯嘉丽也累了,他们在餐厅吃了一顿大餐后回到酒店睡觉。
      她是个颠沛流离却照样云游的人,此时她却有了一种想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冲动想法。她带着这个念头做了一个美梦,她梦见自己和珀西就在这个小镇结婚,他们还生了几个孩子,孩子们围绕在她膝头,在她身边又唱又跳。直到他们老了头发都白了,她带着幸福和喜悦度过了一生。她的孩子们把她埋葬在一棵海棠树下,落叶和落花掉在埋葬她的土壤中,生命永不消逝。
      她从美梦中醒来。珀西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他们抱在一起,像婴儿赖在母亲的子宫似的慵懒地赖在床上,珀西缠着斯嘉丽要她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和她遇到自己之前经历过的事。
      斯嘉丽讲的都是类似于小时候父母带她去波伦周边的某个城市的博物馆看展览,自家的旅馆接待过的奇奇怪怪的客人,蕾贝卡来到找她,她们一起吃了什么东西,威廉威尔逊是怎么把她“引诱”到赫克兰的。就是这些故事,珀西听不腻,斯嘉丽也讲不腻。
      午后,他们才懒懒地起床,走好长一段路去海滨的咖啡店吃点东西。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偶尔路过的游客和流浪歌手,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慢悠悠地走出咖啡店。
      路过某个公园,这里有一股浓重的迷幻氛围,年轻的男男女女围在一起,原来是无政府主义者正在某个名人的雕像前激动地发表着幼稚的演说,底下的年轻人也义愤填膺地附和。
      有人认出了她,“那是斯嘉丽哈维!”
      斯嘉丽被人打了招呼,“你好!斯嘉丽!”
      “唱一首歌吧!斯嘉丽!”
      “我是你的粉丝!”
      斯嘉丽被这些听演讲听得上头的年轻人簇拥着推上了演讲台,这些人让她讲话,可她不知道该讲什么,于是她拿着话筒说了一句:“爱与和平!”
      底下的年轻人高呼:“爱与和平!”
      有人说:“再说几句吧!斯嘉丽!”
      斯嘉丽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一起唱歌吧?”
      底下又是一阵欢呼。
      斯嘉丽已经好久都没唱歌了,人群高昂的情绪让她开心地一连唱了好几首歌,渐渐地,就没有人愿意听刚才那煽动人心的演说了。刚才的演讲现在变成了音乐会,真是啼笑皆非。
      夜幕降临,他俩在小镇高处的街巷前一块绝佳的位置俯看着大海:月光照耀在平静的海面上,夜晚的大海十分静谧,只有海面上那几艘挂着白帆的帆船传来水手们相互呼唤的声音。
      他们俩像孩子似的抱在一起,珀西安静地一脸忧郁地看着远处,他的头发垂到脸上,似乎要传递内心的感情。斯嘉丽觉得珀西的身体里好像有一个女神。
      “我也有些故事一定要对你说。”他说。
      “23年前,那时我还住在一个安静,人迹罕至的海域,那里很少有船只来往。某一天下雨的夜里,来了一艘船,我听见我听见大海上面有歌声,就游到海面,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人类。那时我不知道自己其实做了一件后果可怕的事:我引起了一场海难,吃掉了那艘船上的人,其中有一个红色头发,唱歌很好听的人我永远也忘不了。”
      斯嘉丽睁大了眼睛。
      “海里没有别的颜色,只是一片黑暗。我见到的第一种颜色是红色,那色彩刺痛了我,从此以后我拼命地寻找那种颜色。我离开那块海域,游了好几年。也是一个晚上,我听见一阵奇妙的歌声,看到一群孩子正在山上行走。我看一个小女孩,她也是一头红发,她头发的颜色和几年前被我咬死的那个年轻人一样。我兴奋地叫,她好像听见了,丢下队伍朝我这里走来,她迷迷糊糊地从岩壁上摔下来,掉到海里,我抱着她游到岸边。”
      “我一直在海里游啊游,游了好远。又是好多年以后的冬天,那个冬天实在是太冷了,我在满是白雪的森林里又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红色。那个小女孩已经成了一个女人了,我认得出她。一个月后,那个女人盘着她的红发,穿着灰色的大衣,她带我去海崖庄园。她还带我去了好多陆地城市,现在,我和她就在这个海边小镇上。”
      歌词来源 Trois bateau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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