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吸血鬼女朋友》乌泠

13、安可 弗里茨（有斯嘉丽视角）

　　花衣小丑带着孩子们爬上山巅，向远眺望，火光照亮了黑斯庭的夜空，站在山巅之上可以俯瞰通往小镇上的公路。火焰耀眼的光芒亮如白昼，亮的刺目，眼前只有一片片刺目的白。庆典上的火失去控制，逐渐向山脚漫延。波伦镇的居民全都涌上街头，街头弥漫着烧焦的臭味和模糊的浓烟。天空突然开始下雨，这场急雨下的越来越大。整个庆典都湿漉漉的，残存的火焰的光还在路上的积水面上跳动，浓烟依旧没有散去。镇上的警察和消防员开始在雨中和恶心的烟雾中寻找火源和受害者，大概有六七具受害者的遗体被发现，它们被烧的黑乎乎干巴巴的像木炭一样泡在水中。从这几个受害者身影来看，他们都是成年人，没有孩童。
　　警察这才察觉到这场大火的蹊跷之处：曾在庆典上出现的儿童全部消失，不见踪影；今晚警局内崩溃的父母，甚至连……
　　远离庆典的海岸处，今夜黑漆漆的夜空和海面无比沉静，孩童的笑声如同阵阵波浪般混入柔和的海浪，这声音对于海中的生命充满魔力。海中的未知生命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它一边发出声音一边向海面游去，那个声音像婴儿的哭嚎又像挣扎之中的人的□□，声音穿透大海，掠过天空，在海岸处不断回响。
　　那是条人鱼，它借助潮水的流动浮出水面，它浮出海面的那一刻呼吸到空气，那惊奇的感觉好似婴儿的第一次呼吸。它兴奋地张开嘴巴呼吸空气，兴奋地发出叫声。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住在海边的渔户在睡梦中被这声音吵醒，渔夫的妻子打开手电筒，披上衣服出门查看。她晃着手电筒在海岸边走，那条人鱼看到不远处那道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光束，迅速地潜到海里。渔夫的妻子什么也没看到，只能无功而返，她一边照着回家的路嘴里一边念叨着真奇怪。她快要走到家的时候竟然恰巧碰到了邻居，邻居玛芬太太也提着灯，气喘吁吁的，看起来走了很远的路。
　　“杜伦太太，你知道今晚孩子失踪的事吗？”
　　“什么？有孩子失踪？”
　　“你还不知道吧！今晚庆典上孩子都不见了！我也是听回来的人说，孩子们好像非要去看马戏，结果就找不到他们了。”
　　“啊呀！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在海岸边叫，那该不会就是失踪的孩子在哭吧？我得去岸边看看，玛芬太太你快去警局提供线索吧！”
　　警局内，所有的警察都去庆典寻找孩子们的踪迹，丢失孩子的父母无法去火场，他们不放过镇上各个角落只为找到自己的孩子。警局内只剩下一个负责接电话的看守警察，玛芬太太直接走上前去，“警察先生，有人在海边听到了小孩的哭声。”
　　警察立刻拨电话，一边问：“您说的是真的吗，女士？”火场那边的电话也接通了，警员：“警长先生，刚刚收到消息说断崖海滩有小孩的哭声。”
　　“知道了。”
　　警长立刻叫两个海警去海滩附近查看。
　　此时，潮水已经退离海滩，断崖下的海滩处，杜伦太太看到海滩上伏着一个小小的影子，她急忙跑过去，跑近一看，果真是个小孩子。那个孩子全身都湿透了，难道她之前被人丢到海里了？杜伦太太连忙检查女孩的呼吸，谢天谢地，她还活着，只是暂时失去意识了。善良的杜伦太太把肩上的厚披风披到女孩身上，抱着她找等到警察过来。
　　过了一阵，杜伦太太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朝这过来，是两个海警过来了。那晚海面平静的像镜子，海滩上的人越来越多：一个失踪女孩被发现在海滩上的事情传遍小镇。斯嘉丽的父母闻讯赶来，他们推开看热闹的人群，他们的女儿就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睡着，哈维太太筋疲力尽，这个母亲已经受惊了一个晚上，见到被好心人找到的女儿安然无恙，紧绷的精神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斯嘉丽醒来时，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身上盖着小被子。她的妈妈正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织毛衣，她无论在哪里都是肩背挺直，精神抖擞，体态优雅的样子。斯嘉丽懒懒地翻了个身，她妈妈发现斯嘉丽醒了，放下毛衣把自己的宝贝抱在怀里。
　　“妈妈。”斯嘉丽说。
　　她妈妈抱着女儿，“我在这里，宝贝。”
　　“妈妈。妈妈。妈妈。”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哈维太太只能暂时把女儿放下去开门。敲门的人是波伦镇警局警长。警长：“哈维太太，我有些事情必须询问你们女儿，这对我们的侦查工作非常重要。”哈维太太只能把警长请进房内。
　　警长一屁股坐在哈维太太刚坐的位置，故作和蔼地问到，“小姑娘，你是否记得昨晚曾发生了什么事？”
　　“我记得！有鱼！”
　　“鱼？那是什么？”警长疑惑地问，斯嘉丽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她说：“鱼当然在海里啊！它带我去了海里，我们还看了海。”
　　警长一头雾水，他试问道：“你是说有人把你带到海里，是这样吗？斯嘉丽。”
　　斯嘉丽不喜欢这个装作和蔼警察。可她还是禁不住回想：昨夜，她听到了那奇怪的叫声。可旁边的小孩子都在跟着小丑爬向山巅，似乎只有她清醒了过来，她寻着声音向反方向走去。在断崖海湾里似乎有淡淡的银光，那里游着一个人，斯嘉丽被那人身上银色的光吸引过去。
　　那是一条长着银色鱼尾的人鱼，片片鱼鳞亮似月光，像蛋白石，像欧泊。腰腹相连处的鱼鳞几乎透明，人鱼的白发被海水打湿贴在后背。它察觉到有人过来了，人鱼这个种族敏锐的感应能力告诉它，来的是一个年幼善良的小生命，它放松了警惕，潜入海中悠悠地转了个圈，再次浮出海面。
　　女孩的人鱼四目相对。直到现在，十三年过去了，斯嘉丽还记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极浅的海蓝色的眼睛，当眼球骨碌碌地转动，仿佛海水起浪翻动，眼睛一闭，又像海水凝结成破碎的冰。那双眼睛美的动人心魄，若是谁能有那样一双眼睛，无论那人长得如何，便也足够了。
　　人鱼对颜色和动态事物的捕捉能力极强，它能看到眼前晃动的红色，而那正是女儿的红色头发。人鱼看到这红色变得异常兴奋，它像一只兴奋的小狗不停地用尾巴拍打海面。
　　女孩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她曾在绘本里读过，世界上有一种叫抹香鲸的带着香味的大鲸鱼。难道人鱼也会有气味吗？她爬上礁石，俯身伸手想要摸摸这条散发特殊香气的人鱼，却不料从礁石上跌落在海面上。
　　女孩本能地挥动着瘦弱的手臂想要回到陆地上，但还是沉入水中，沉入的越深，她觉得身体的压力越来越大，自己再也抬不起手臂或者晃动双脚划动这海水了。一股一股的海水交替流动激起一串串白色气泡，此时，人鱼的嘴里竟发出了难以名状的凄厉的哭声。人鱼向着深处的海水一个猛冲，它身后的海水形成一阵沸腾的大涡流，它游得极快，像一只水中猎豹。它伸出修长冰冷的手臂接住正在下沉的女孩5后立即向上游去。女孩感觉自己正在被什么东西带着往上托，这让她又恢复了求生的意志。她想要呼吸，呼吸，她们的头顶出海面的那一刻，女孩感觉到了胸肺里的水阻碍了她要呼吸的意志，她拼命地拍打胸部，她感觉它们离岸边越来越近……
　　女孩醒来后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在家里。警长正在和她妈妈喋喋不休：
　　“这件事很蹊跷，讲不出个所以然来。此外，出了这么大的事必须要向上面汇报，反正这件事已经沸沸扬扬了。大家都知道昨天只在海边找到一个幸运孩子。”警长说。
　　哈维太太：“警长先生，昨天真的没有其他孩子被找到吗？”
　　警长站起身，“哈维太太，您的孩子真的非常幸运，所以您一定要好好保护她。”说完便走了。
　　后来，警方加大了海警在海岸部分的搜寻，可是连续搜寻一个月无果。官方的报告材料里是这么描述这件事的：唯一一个幸存的女孩S N H于7月7日夜凌晨在海岸边被渔户发现。一直有传言称，在庆典上有人给孩子吃带有致幻作用的糖果导致失踪的孩子全部精神异常，S N H(斯嘉丽 N 哈维)后期有明显的精神错乱，或许与庆典上出现的糖果有关。波伦镇已经委托专门的调查组织来调查这起事件。
　　B P 0511 7月13日
　　波伦镇官员称，六月节庆典中失踪的孩童人数为109人。7月9，警方在距离波伦三十公里的荒山上发现了76具孩童的尸体，其余的孩子下落不明。经过法医检验，这些孩子的尸体都有某种致幻药物的残留。其中涉嫌诱拐孩子至荒山的人至今下落不明。
　　B P 0512 7月14日
　　这里是波伦警局的最新消息。纵火犯主使嫌犯为一56岁中年男子，多人目击过他曾在庆典纵火后来过波伦镇警局，于次日凌晨一点在家中被捕。
　　该男子坦白，自己在7月6日曾指使一13岁男孩在庆典放火，男孩的尸体已经被找到。
　　附一份波伦警局1956年7月13日调查报告
　　姓名：安可克莱蒙
　　年龄：13
　　是否死亡：是
　　死亡时间：不明
　　遗体发现时间：7月7日
　　死亡原因：身体受到外部打击出血过多，休克。
　　遗体特征：无右臂
　　直系亲属：无
　　安可弗里茨因犯案年龄过小，政府采用未成年人身保护法，不对外界媒体公布更多有关其信息及照片。
　　B P 0581 7月31日
　　镇上的人们对这个只有13岁的男孩如何用一只手臂纵火感到十分好奇。男孩的父母否认自己的儿子是凶手。
　　B P 0582 8月1日
　　教唆男孩纵火的嫌犯因蓄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他于当年8月死于狱中。
　　B P 0627 12月31日
　　波伦小镇的六月节庆典之夜给失去孩子的父母带来了巨大的痛苦，时间也无法冲淡他们痛失子女的伤痛，大多数夫妻在此之后离开了波伦。“孩子们都不再了。”那一年，波伦人口数量锐减，只有少数部分居民仍然住在这里。
　　波伦小镇曾是一个田园般美丽安宁的地方，可如今，许多房屋都已经挂上了出售的标牌，搬家的车辆纷纷行驶在离开波伦小镇的车道上。
　　波伦小镇儿童失踪案在当年曾引起巨大的轰动，庆典上出现的马戏团的人全部至今依旧下落不明。时至今日，关于这场离奇失踪案依旧众说纷纭。一直有来自外地的神秘爱好者来到波伦探险，虽然他们总是在对失踪案的探险毫无收获，却也纷纷被这里的美景吸引。镇上现在虽然不住多少人，但旅馆生意一直都不错。
　　镇上的几家旅店中生意最好的是斯嘉丽的家庭旅馆。斯嘉丽的旅店生意好的原因很简单，第一：她年轻，漂亮，足够吸引人。
　　第二：她是儿童失踪案中被找到的幸运孩子。
　　经常有游客问她关于当年的事，斯嘉丽从来不愿过多谈论这件事，于是，她对每一批来波伦的游客的说辞都几乎一样，毫无破绽。游客们获得当事人斯嘉丽的讲述倒也算是有点收获。
　　只不过，斯嘉丽的家庭旅馆的最后一位客人倒是有点与众不同。
　　他只是安静地讲述着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没有主动跟斯嘉丽攀谈一遍又一遍的疑案。他鼓动斯嘉丽离开波伦，告诉她可以跟他们一起离开去赫克兰。第二天，他们一起驾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