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风随笔》听风闹

4、初见

　　前阵子规划院负责市级剧院的重建项目，张冀云刚进办公室就拿到了话剧票，晚上七点半。人事小刘说：“这票组里一人一张，院长说让我们当团建。”
　　李北生调笑着抱怨：“多好，干一天活团一天建，青山绿水美丽乡村，恢宏大气人文话剧，相当中和啊。”
　　徐文刚毕业，上岗至今每天跑工地，他跟着调侃：“就是，尘泥伴青春飞扬，人生与大地共享，天地物我合一，欲辨已忘言。”
　　张冀云边泡茶边听了一耳朵趣言，逗乐得不行。
　　…

　　窗外云波变换，日头黯淡，众人驱车前往剧院。
　　张冀云运气不好，拿到的是那排最边上的票，他索性靠着剧场承重墙等开场，顺便回复白天收到的消息。
　　帷幕散开，张冀云落座，整排只他邻座还空着。
　　演员表现力很好，但剧本他早在学生时代看过，白天的工作量此时现了端倪，张冀云有些昏沉，靠着椅背憩了去。
　　恍惚间，有人轻拍他的肩膀，低声说:"不好意思，麻烦您给我让个道。"
　　他收了脚，半睁开眼，朦胧间看见一个躬着身的人影过去，身旁座椅踏实压下，那人坐在他隔壁。
　　张冀云抬头看台上，却不知演到哪里，幕为几何。
　　他余光瞥到姗姗来迟的邻座看客，身着白衫，细黑镜框，冒着一股子书卷气，盯着手上一本翻开的册子看得津津有味。
　　那册子让张冀云觉得异常熟悉，定睛一看，分明是他先前看过的剧院全线导读。他不禁好笑，这人明明迟到很久，居然还有闲情了解大概。
　　对方忽然转过头，视线倏然对上。
　　张冀云冒失出声：“票钱要浪费了。”
　　沈慎之笑开，低声回答：“单位发的票，不费钱。”
　　张冀云又说：“那你运气不算好，拿到这个位置。”
　　“我本来也这么觉得，未曾想世纪大道堵车让这个位置变得格外合适。”沈慎之说，“姗姗来迟只打扰到你一个人。”
　　内容虽有些不好，胜在语气好，气质雅，张冀云便完全不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