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合》桨逸纸帆

5、《复合》

　　chapter 5

　　戚酒刚回到办公室，凌天硕打来电话。
　　“你今早怎么去上班的？”凌天硕劈头一问。
　　戚酒莫名道：“打车。”
　　凌天硕问：“你怎么不开自己的车？”
　　戚酒想起今早在小区楼下看见的那辆车，正是昨天晚上厉罪送他们的那辆，也是之前厉罪为了上班方便专门给他买的。
　　如果昨天晚上没有喝那么多酒，他还清醒，绝对能认出来，也不至于后来上车容易下车难。
　　“我没开车，”戚酒想了想，补充道，“我哪有车啊。”
　　凌天硕：“你还说？楼下那辆路虎不是你的？你车钥匙还在我家呢，我收拾客厅的时候在桌子底下看见的。”
　　过了几秒，凌天硕反应过来戚酒不是分手后会把别人东西拿走的性格，他扯着嗓门喊道：“昨天我俩是怎么回来的？”
　　戚酒还没来得及说话，凌天硕就猜出来了：“厉罪送我们回来的？”
　　戚酒：“嗯。”
　　凌天硕：“不是，什么情况啊？你叫他来的？”
　　戚酒被他吵的头疼：“我有病？分手了还把人叫来？”
　　凌天硕：“……我可没有通风报信啊。”
　　“……”
　　凌天硕是第一个知道戚酒出柜的人。
　　戚酒比一般的男生要更加温柔细腻，但他的温柔被清冷的外表包裹着，不深交很难发现。
　　他看上去好似无欲无求，只求过程不求结果，其实真在意的话，他比谁都难割舍。
　　凌天硕太清楚迈入这个圈子里就相当于要承担什么样的压力，所以希望戚酒的第一段感情能有个好的体验，哪怕分手了也能笑着说一声曾经值得。
　　所以他在其中不少掺和。
　　他见过两人的相处模式，那时候以为是戚酒离不开厉罪，但现在看来，更像是厉罪离不开戚酒。
　　戚酒说：“我知道，跟你没关系。”
　　“那你们都聊什么了？”凌天硕问。
　　戚酒犹豫片刻，拧着眉头说道：“没聊什么，我还有事，先挂了。”
　　“等等等等……”凌天硕着急的问道，“那这车怎么办啊？不能一直放在我这吧。”
　　“……”戚酒烦躁的盯着窗外，过了一会儿说，“我下班去找你。”
　　——
　　快下班的时候，科室来了个病人，耽误了些时间，戚酒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
　　他没多停留，取了钥匙和车便走了。
　　凌天硕有些担心：“既然他把钥匙放在这，说明是给你的，况且原本就是买给你的，你就厚脸皮一点，留着呗。”
　　“我想要车，可以自己买。”戚酒说。
　　先不提这车他有没有出过一分钱，光是他们曾经在车上做过的一些事，就够戚酒回忆的了。
　　留着前男友送的东西算怎么回事？
　　等红灯的时候，戚酒盯着面前的斑马线，人群匆匆而过，恍然间，他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等他再去仔细分辨时，对方转过脸，戚酒才意识到认错人了，只是身高体型跟厉罪差不多罢了。
　　戚酒掏了掏兜，在衣服口袋里摸到早晨薅下来的戒指，他忽地想起昨晚厉罪把他逼到墙边说的那两句话。
　　这就能解释通了。
　　就算分手，也得有理由，厉罪当时没问，戚酒没说，他也来不及说，第二天早晨厉罪依旧没问，甚至帮忙收拾了行李并且同意他离开。
　　这根本不像厉罪的行事风格。
　　戚酒那时候没思考太多，一心想着离开，现在才明白，原来厉罪根本就没打算分手。
　　戒指，车，接下来还会有什么？
　　后面响起刺耳的车鸣，戚酒回过神，发现已经绿灯了，他发动车子离开。
　　这个时间去找厉罪，回来只能打车，于是戚酒暂时把车停在小区的停车场。
　　为了尽快把车还回去，他跟同事调休，一切都确定下来以后，他才给厉罪发去消息：车，我周三还给你
　　洗完澡，戚酒给自己煮了碗馄饨，期间瞥了眼手机。
　　凌天硕问他有没有把车送回去，隔了五分钟又问他不回消息是不是被厉罪困在那了。
　　眼看着又要到五分钟了，凌天硕又发来一条：我去救你，你等着
　　戚酒直接把电话打过去。
　　对方接的很快，铃响没两秒便被掐断。
　　“戚酒，是你吗？”凌天硕语速飞快。
　　戚酒在手机里还听见了穿衣服的声音，他说：“在家，天太晚了，之后再还。”
　　凌天硕松了口气，随后抱怨道：“你在家不回我消息？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馄饨煮好了，戚酒盛了一碗，端着去了餐桌，边吃边说：“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没用？没什么事挂了。”
　　凌天硕听见喝汤的声音，知道他在吃饭，随口叮嘱了两句便挂了。
　　一直到晚上十点，手机没有任何动静，戚酒看书看的心不在焉，最后不耐的上了床。
　　第二天早晨，戚酒被吵醒，醒来头晕目眩，感觉自己没睡多少，一直被梦境折磨。
　　梦太真实，甚至记忆犹新。
　　大概是受到昨晚凌天硕的影响，他真的梦见自己去还车的时候被厉罪扣在家里了，厉罪不知道从哪买来一些小玩具，挨个往他身上试，戚酒没那种恶趣味，所以一晚上都处于水深火热中。
　　门外砰砰哐哐的声音一直没停下，还隐约夹杂着说话声。
　　搬来之前，房东说这层楼只有他一个住户，绝对安静。
　　戚酒下床去厨房倒了杯凉白开，喝完走到门边听了一会儿，听到一些“搬”“客厅”“卧室”的字眼，估计是有新的住户搬进来了。
　　跟戚酒搬家不同，这位住户的行李不少，直到戚酒洗完澡，换好衣服准备离开，门外依旧有源源不断的交谈声。
　　他起的太早，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戚酒捏了捏眉心，不想再留，拿起外套离家。
　　门开了一半，再就打不开了，戚酒纳闷的探出脑袋，看见一个硕大的行李箱挡在后面。
　　循着行李箱的方向，映入眼帘是一片狼藉，行李箱就占了三个，个头都不小。
　　戚酒刚想收回眼，突然脸色骤变。
　　在一个黑箱子旁边，竖着一人高的架子，架子上盖着白布，戚酒慢慢拧起眉头，虽然被遮住一半，但戚酒还是能认出来。
　　对面的房间门没有关，里面传出对话声，戚酒咽了咽嗓子，有种不好的预感，某个想法不由自主地冒出来，便再也收不回去了。
　　不会这么巧吧，也许只是职业相同或者单纯是爱好呢。
　　戚酒本想秉着远亲不如近邻去拜访一下，也是为了确认，但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是厉罪搬来了，还不如避开不见。
　　戚酒关门的动作放轻，臂弯里的大衣也不敢穿上——
　　“厉先生您太客气了，以后要是还有这方面的需求，您可以联系我们。”
　　声音越来越清晰，伴随着脚步声踏进走廊里。
　　“那厉先生，我们先走了。”
　　“我送送你们。”
　　低沉醇厚的嗓音太有辨识度，戚酒不免走的越来越快，他连电梯都没看一眼，转身绕到安全通道里，避免和他们的相遇。
　　戚酒的大脑飞速运转。
　　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如果是巧合，厉罪原先的房子无论是交通还是购物其实都不太方便，想搬到市中心，他有这个能力，但为什么偏偏跟他成了邻居？这概率是不是太低了？
　　如果是故意的，就连凌天硕都不知道他现在的住址，厉罪是怎么知道的？
　　他还没琢磨出思绪来，胳膊被猛地抓住。
　　戚酒侧过脸，余光瞥见厉罪一直在盯着他，话却是对搬家工人说的。
　　“从电梯走吧，楼层挺高的。”
　　搬家工人瞧出两人之间气氛的怪异，很识时务的点头离开了。
　　走廊里安静至极，戚酒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戚酒动了动胳膊想抽出来，厉罪把他抓得更紧。
　　“这么早去上班？”厉罪问，“吃早饭了吗？”
　　戚酒转过身，他不想跟厉罪多纠缠，于是没什么表情道：“去医院吃。”
　　厉罪“嗯”了一声，没让戚酒等到他的下文，拉着人往他那个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家里走。
　　客厅很乱，地上堆了几个纸箱子，戚酒扫了一眼，大概六七个，去往沙发的路都被堵上了。
　　厉罪让他去餐桌坐着，戚酒说不用，然后想起什么，准备往外走。
　　厉罪就跟装了雷达似的，戚酒一动，他立马抬起头，作势要过去。
　　戚酒察觉到，脚步停了下，注意到厉罪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他忽然挺想笑的。
　　“我回家把车钥匙拿给你。”戚酒解释道。
　　厉罪的表情变了变，语气非常不友善，每个字都擦着火：“戚酒，你了解我，我送出去的东西不会收回来。”
　　戚酒盯着他：“你也了解我，不是我的，我不会留。”
　　“怎么就不是你的了？”厉罪质问完卡了一下，冷笑道，“不是你的不会留，戚酒，你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在走廊里没见到厉罪的脸，戚酒就已经紧张的不行，偏偏这个时候，面对厉罪一张怒火冲天的脸，他却格外的冷静。
　　越是冷静，就越容易激起厉罪的火气。
　　“我说分手不是在争取你的同意，也不需要你的同意，”戚酒说，“换句话说，我们已经结束了，既然结束了就断的干净点，别拉拉扯扯的，厉罪，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是。”
　　厉罪听完嗤笑一声：“五年了，不对，算上认识到现在，得六年多了，这就是你了解的我？”
　　戚酒下意识蹙了眉头，他没有说话，眼睁睁看着厉罪朝他缓步走来，大概三十厘米左右的位置，厉罪脚尖一转，几步走到门口，用脚将门踹上。
　　门合上的声音太大，吓的戚酒身形一抖，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下巴被狠狠钳住，厉罪的手很烫，像是要把接触的地方灼热掉。
　　戚酒推着他有力的手臂：“厉罪，你放手！”
　　轻启的嘴唇给了厉罪可乘之机，厉罪目光下滑，照着那张轻而易举说出“分手”“断的干净点”的嘴唇吻上去。
　　戚酒愣了下，短短不到三天的时间里，比起恼怒，他竟然对这“久别重逢”的吻产生一丝贪恋。
　　可是很快，戚酒回过神，开始猛烈的挣扎起来。
　　厉罪把他的手腕绕到身后紧紧攥住，戚酒挣脱无果便往后退，直到腰抵着餐桌退无可退，他放弃的抿紧了嘴唇。
　　厉罪看了他一会儿，空出的那只手顺着戚酒的小腹下滑，感受戚酒的身体在他手里发抖，明明做过那么多次了，对他的抚摸还是那么敏感。
　　厉罪扯唇笑了笑，所以，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把戚酒让给别人呢？
　　耳垂被含住，戚酒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厉罪往前挤进一点，不给戚酒留一点躲闪的余地。
　　“在我咬你之前，把嘴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