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们的爱情物语》冰火妖子

4、第4章

　　
　　发现逸君的变化,已经是从西门家那顿晚饭后几个星期的事.
　　
　　邻居大婶开玩笑地说,‘逸君这孩子真不该是男孩,居然越来越可爱.’
　　
　　但是,是不是越来越可爱祁逸凡不清楚,不过性格越来越迷糊倒是真的.总是一个人在窗前静静地坐着不
　　说,还常常偷偷地傻笑.
　　
　　最初祁逸凡只当弟弟又在编织幻想故事了,后来发现他莫名其妙地脸红,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对.
　　
　　直到,一个周四的晚上,祁逸凡在准备晚饭时,逸君忽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哥哥,你有没有接吻过?”
　　
　　“没有.”凭直觉性地脱口而出,继而他又皱起双眉,“你问这干什么?”
　　
　　“啊…哥哥,男人应该和女人接吻的对不对?”
　　
　　“那又怎么样?”
　　
　　“所以,若是两个男人接吻,一定会很讨厌吧.”
　　
　　“对啊,没错吧.”他一边翻着锅里的土豆,一面漫不经心地应着.
　　
　　“可是…我不觉得讨厌…为什么呢?”
　　
　　‘碰!’‘砰!’两声清脆的铁器敲击地面的声音立即在空气中蔓延.
　　菜,洒了满地.
　　
　　目瞪口呆的祁逸凡望着被声音吓了一跳的祁逸君,忽然他抓住逸君的肩.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我…我…”
　　
　　“你做了什么? 你说,那个人是谁?”
　　
　　显然,这种前所未见的哥哥吓到了逸君.他先是愣了一会,然后开始用力摇头.
　　
　　“没有…我没有,是我在编故事,没有那个人,是我乱说…”
　　“你说!”
　　
　　“没有…真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我不可以说,西门哥不让我说的———”声音嘎然而止,祁逸君猛然用手捂住自己的唇.
　　
　　“我…我说错了,我胡说的,哥哥…我…我…”支支吾吾半天,他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祁逸凡看着哭泣的弟弟,脑中顿时一片混乱.向后退了几步,他忽然打开门,向墨黑的夜色中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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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点四十,祁逸凡敲开了西门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西门清.他见到祁逸凡,先是愣了片刻,但立即便扬起坏坏的笑容.
　　
　　“今天还没到周六,你就已经想我了吗?”
　　
　　“你哥哥呢?”不理会清的玩笑,他急着切入正题.
　　
　　“他不在,今天他还没回来.”
　　
　　“好吧,那我问你也好…”他一把揪起西门清的衣领,“你们! 把我弟弟怎么样了!”
　　
　　“哦.”西门清看也没看他的手,“你的宝贝弟弟怎么样了吗?”
　　
　　“他…他…”想到逸君的话,他的脸上微微一红,“你们不是说对男人没兴趣吗? 为什么还对逸君下手!”
　　
　　西门清终于收起一脸的笑容,拂开祁逸凡抓在他衣领上的手.像是喃喃自语,也像是故意说给祁逸凡听,
　　
　　“终于…忍不住了吗…笨蛋,告诉他要等一段时间的.”
　　
　　祁逸凡狐疑地皱起眉,“你说什么?”
　　
　　“算了,你进来吧,反正远那蠢家伙也瞒不住,干脆告诉你好了.”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西门清竟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由一个有点嚣张,嬉皮笑脸的小鬼变成另一个超级傲慢,似乎天生就习惯了命令别人的男人.不可思议的是,这小鬼的身上居然有一种不容置疑的领导气度,让祁逸凡不觉中受了他的影响跟他走进大厅.
　　
　　他的嚣张仍旧没变,只是变本加厉地嚣张;他的张狂也没变,只是无形中添了几分盛气凌人以及嘲笑一切的冷漠.
　　
　　以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符合他年龄的小鬼,只是有些青春的叛逆,爱作对,别扭,毒口毒舌,有着属于少年
　　的狂傲;但是现在…他的气势简直与他的年龄完全不符,甚至,让祁逸凡不知不觉中产生一种冷冷的恐
　　惧…
　　
　　“要不要酒?”
　　
　　祁逸凡摇头,他要听下文.
　　
　　西门清冷笑了一声,然后缓缓开口.
　　
　　“你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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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骗了? 这怎么说?”
　　
　　“你真性急啊,老师.”西门清靠在高级红木制的酒柜上,随手拿起一个玉雕狮子把玩.
　　然后,他才抬起头,眼中射出玩味的光芒.
　　
　　“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家教课,也没有什么我要提前修大学课程的说法,会找上你,全因为远那家伙看上了你的弟弟.”
　　
　　果然还是…祁逸凡有点头疼的感觉.
　　
　　“远是个白痴,说白了就是那种只爱男人不爱女人的变态,几个月前你那美人弟弟不是去学校找过你吗?
　　结果那傻子居然对你弟弟一见钟情! 多可笑,从那时起他就犯了相思病,但还不知如何追求,因为你的护弟情结在学校里可是很有名的.我嫌那笨蛋吵得烦,干脆给他出了个办法,让你心甘情愿双手奉上你的弟弟.你可要知道,我那蠢哥哥可是除了外表一无是处的家伙.呵呵…然后的事情你该知道了,你成为我的家教,又傻傻地将弟弟介绍给我们认识…你是不是觉得远又成熟又斯文有礼,温柔有风度啊? 其实那全是我事先交给他的,他扮演好他的角色,其他的就交给我,原本想等你无法忍受我们的反差时,就差不多大功告成了.不过…”西门清的声调忽然压低,“告诉那白痴先别轻举妄动,只要一边讨好你,一边和逸君成为朋友就好,就是知道你那弟弟一定瞒不住什么东西,没想到…那蠢货还是出手了…”
　　
　　恍然大悟后,祁逸凡才发觉真正危险的人是这小鬼.所有的人都在朝他预料的方向走,而他,也乐在其中看这场他自导自演的戏.
　　
　　“我哥那家伙还真让人头疼,他是变态的事情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样吧…”西门清将玉狮放下,站起身
　　径直朝他走来. “我们做个交易好了.”
　　
　　“什么?”直觉告诉他这小鬼是个超棘手的人物,最好躲开远远的.但是西门清已经抓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向他的眼镜伸去.
　　
　　“我并不怕你去说,因为没人会相信你的话.但是,放任你去胡说,对我而言也很麻烦的…”
　　“…”
　　
　　“我不是同性恋,但那白痴毕竟是我哥哥,想不承认也不行.既然他姓了西门,我就不能让他毁了西门的名
　　字,而你…其实一样吧,自己很聪明,却有这样一个又没大脑又麻烦的花瓶弟弟,很辛苦吧…”
　　话音消失在祁逸凡的唇中.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西门清对他做了什么时,他已经离开了他的唇,然后一脸坏笑地看着他讶异的表情.
　　
　　“既然你也做了同样的事情,这样相当于扯平了.”西门清退开几步,从一旁的抽屉中取出一本支票薄.
　　
　　“说吧,多少钱能封住你的嘴?”
　　
　　意识到西门清的举动,祁逸凡的脸孔顿时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
　　
　　“你很缺钱吧,听说你还因为弟弟的关系欠了十一万? 这样吧十五万…”西门清拿笔在支票上写着,“算了,二十万吧.”
　　
　　当他将写好的支票递给祁逸凡时,祁逸凡笑着接过,然后在在空中将它撕成几份,让碎片飘落到西门清脚下的羊绒地毯上.
　　
　　“放心,我不会去说.我是缺钱,但是至少我还不会用这种事情去威胁! 你们西门家的钱,我一分也不会拿,你们西门家的少爷,也别和我们这种人扯上关系!”
　　
　　‘砰’的一声,祁逸凡狠狠地甩上了门,消失在西门清的视野中,只留下余音在四周墙壁上的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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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天后,祁逸凡就对逸君下了禁令,禁止他和西门远那变态见面.
　　
　　还有几个星期就是暑假了,祁逸凡决定在暑假带弟弟去另一个城市,几天也好,总之是离西门家越远,他越
　　开心.
　　
　　祁逸君只是默默地听着,一语不发.
　　
　　尽管心疼弟弟的表情,但他始终无法不气西门家.完美的骗局,装好人的哥哥,趾高气昂的弟弟,以及一直在其中被耍得团团转的自己.
　　
　　原以为,只要分开那两人一段时间就会让逸君冷静,但是,在临近暑假的时候,逸君消失了.
　　
　　除了桌上一张纸条,祁逸凡没有发现任何逸君离开的痕迹.
　　
　　“哥哥:
　　
　　对不起,我爱上阿远了,所以我要和阿远离开.还有你不要那么累的打工,阿远说他会帮忙还那笔债.再
　　见.”
　　
　　他读不出逸君的去向,确定的是逸君真的迷上了西门远.查过逸君的房间,不见的只有一个背包和那只他
　　小时候卖给他的玩具熊.一切与以往一样,就像逸君每天上学一样,消失的只有房间的主人…
　　
　　“傻逸君…到了现在还担心那笔债,我又没有多累…”
　　
　　不论之前多少次责怪过这个弟弟,不论他惹出过多少麻烦,负下多少债务.自己最疼爱的,永远也还是这个
　　弟弟啊…
　　
　　心里的难过…是什么? 叫痛苦,叫懊悔吗?
　　
　　如果找回了弟弟,他会同意他和西门远在一起吗? 不清楚,他也不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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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找回逸君,一定要找到西门远.
　　
　　祁逸凡没有在家里耽误太多时间,尽管心中有一百万个不愿意,但是为了弟弟,他最后仍然来到了西门家
　　的门前.
　　
　　夜里十点,他摁响了西门家的门铃.
　　
　　持续了五分钟后,当他心灰意冷要离开之际,门打开了,接着就是一个没好气的声音.
　　
　　“你又蠢到不带钥匙了,知不知道刚才正做到一半,你———”
　　
　　声音嘎然而止,原因是因为见到了祁逸凡的脸孔.
　　
　　两人,就这么相视而立,直到屋中传出一个声音.
　　
　　“小清…你好慢哦,不是说开了门就回来吗?”
　　
　　娇柔甜美的女孩嗓音,加上西门清此刻的装扮——赤裸的上身,下身的牛仔裤像是胡乱套上的凌乱.稍微
　　有点常识的人都明白几分钟前他们在做什么,自然这些有常识的人中也包括祁逸凡.
　　“呃…抱歉,打扰你们了.”
　　
　　白皙的脸顿时涨红.
　　
　　这种事情在电视里看到自然是没什么,就算打断也是情节需要.但是祁逸凡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撞见别人正在亲热又被打断,而且这个不知好歹,不识时务的打断者还是他自己.
　　
　　“你们…继续…”祁逸凡清清嗓子,尴尬地想将门推上,却叫西门清伸手挡住.
　　
　　“说事情吧.”
　　
　　“不用…还是你们先…我没…没什么…”
　　
　　“进来再说也好.”口气中像是料定了没事不可能来找他,西门清侧过身,让祁逸凡进入屋内.
　　
　　“不…这个…”被打断的人发反而比打断者更为平静自如,仿佛几分钟前屋内的人不是他一般.这让祁逸
　　凡更是张口结舌,语不成句.
　　
　　“没关系.”他转头向屋中命令道: “你走.”
　　
　　屋中顿时传来女孩不敢置信的惊呼声, “小清!”
　　
　　“少叫得我那么肉麻,你是我什么人.”西门清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口气. “立刻!走.”
　　
　　女孩先是沉默了片刻,才又笑出来,“你和我开玩笑是不是? 你知道我现在根本走不了,还故意这么说吓
　　唬人家,你好坏哦…呵呵.”
　　
　　“滚! 别让我说第二遍.”
　　
　　那是冷冷的,不容置疑的否定,甚至有些残忍的无情,也是祁逸凡从来没有见过的西门清.
　　
　　女孩似乎愣住了,然后她哭出声来.
　　
　　不多时,只见门内匆匆走出一名女孩,看上去最多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脸蛋白皙秀美,身材惹火,是那种
　　少见的美女.她留恋地看了西门清一眼,又狠狠地瞪了祁逸凡一眼,忿忿离去.
　　
　　完全是无法拒绝的强势,却又让女人仍旧为这样的态度着迷.
　　
　　祁逸凡知道现在那女孩一定恨死他了,没办法,谁叫自己非要在这时候饶人好事,没被大卸八块丢进太平
　　洋里就是好事情了.
　　
　　“现在,进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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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祁逸凡简单的说明,西门清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那个白痴! 走吧,我们去车站看看.”
　　
　　车站? 为什么一定会是车站? 纵使祁逸凡有千般疑问,此时也只能吞进腹中,然后不情不愿地跟着眼前这
　　个小鬼了.
　　
　　结果,西门清是对的.
　　
　　夜色中,两人在火车站前的椅子上四目相望,款款情深.
　　
　　够了! 尽管之前想过多少次如果逸君能回来,就不管这两人的交往.但是当真的看到时,一股莫名的怒火
　　却无法抑制地冲上头顶.
　　
　　“回去!”他过去扯起逸君,“回去! 不许和西门家有任何关系!”
　　
　　“不要.”一向听话的逸君这次倔强的出奇,他甩开逸凡的手,跑到西门远的身边,环住他的手臂. “哥
　　哥,我要和阿远在一起,阿远就是我的真命天子,我爱阿远!”
　　
　　倔强的逸君,爱上男人的逸君,同样也是不再需要自己的逸君…看着西门远像保护珍宝般地将逸君抱在怀
　　中,他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后来是西门清硬是将愣在原地的他拉走,临走时留下一句话.
　　
　　“我会劝他接受事实的.所以,你这家伙不许闹得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