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冰雪之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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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的门“嘭”地一声打得大开，爱丽丝被灌进来的风雪冻得尖叫一声。白素让一老一小先上了马，再和君璇一起一跃而上，一挥鞭子，马车驶入了风雪之中。后面隐约传来威廉大人追着喊“小姐，美丽的小姐”的声音。
君璇手持金哨，在风雪中带着内力朝高空吹了两声，不一会儿，天空中传来隐隐的两声鹰鸣，巨鹰受命回去了。与白素双双钻回车厢，里面倒是物品齐全，被褥衣物，还有一些没被那些大汉带走的干粮和酒。
马车上天儿趴在车窗上向后看着，不由得裂开嘴笑。不料，被寒气冻得受不了，终于坐下来的他对上了君璇黝黑发亮的眼眸，似洞察一切一般。只见那两片饱满的红唇相继开启：“说吧，你赖上我们干什么？”
闻言，天儿与阿嬷都是一愣，毕竟人小沉不住气，天儿的目光一下子就别开去了，怎么如此快就被看穿了？他嘴上还是答道：“神仙，要是我们在那的话，说不定会被那些人欺负死的！”这话也算是真话了，不是？
君璇却惬意地靠在车厢一侧，似是自顾自地道：“小小年纪，倒会用苦肉计，真情是一回事，但恐怕还是想拜托我们为你做些什么吧？”
闻言，那阿嬷身躯明显一怔。君璇又接着道：“那么，你要自己说，还是让我来猜呢？”她缓缓闭上眼睛，如同一只想要假寐的猫，旁人看来是那般无害，而只有这只猫知道，她正在蓄势待发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天儿的手被啊嬷放到怀里取暖，但却微微有些汗湿了，任然嘴硬道：“没有没有，我就是相信神仙哥哥和神仙姐姐会给我饭吃的！：”
君璇也不急，选了個更好的姿势靠着，接着道：“如此，那就由我来猜了？”虽是问语，但车厢内的几人都知道，她这话并没有任何问的意思。“你应该，是什么名家之后吧？遇奸人所害之后被阿嬷带出来。想来你们流浪也不会超过太久，半年到一年吧。见到了我们，就希望我们来帮你的家族复仇？嗯哼？是，也不是？”
“你..” 天儿大惊，这人，真的是猜的？
那啊嬷却忍不住了，一把抱住天儿，一脸警惕：“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白素这时却接话了：“我说呢，一个小乞儿哪会这么冲动为了一袭草床和那些贵族争呢。你被打那几下，也只是皮肉伤，养养就无大碍了。应该是练过武的吧？要不是你摔倒后的那一下，连我也差点被瞒过去了呢。”顿了顿，又道：“不想说不打紧，我们对你们，也并不是有多大兴趣的。”
阿嬷抱着天儿的手慢慢地松了开去，叹一口气，面前的两人心如明镜，一切都瞒不过他们的眼啊。天儿紧握着小拳头死命瞪着正在假寐的君璇，松开，又握紧。没有人赶架的马车一直超北行驶着，速度在风雪中反而不减。突然，他拉着阿嬷在车厢上跪了下来：“请大人帮助我！”他的头在车板上一磕，表明了他愿意把一切都说出来，但求君璇与白素可以帮他。
白素与君璇皆没有出声，不说帮或者不帮，毕竟，这都是与自己无关的，不是么？
倒是天儿的阿嬷缓缓开口了：“还是让老身来说吧。”她自是知晓了面前的两人都不是一般的人物，但凭那出众的外貌，精湛的医术，还有那面对贵族也无所畏惧的神色，怕是连半点儿谎言都无法掩盖的。“我叫丽莎，是天儿母亲的奶娘。天儿原名叫波斯顿，克劳斯，天。原本是亚历山大伯爵的儿子，但却在与玛利亚娘娘出行时遭人陷害，我与一帮侍卫拼死将天儿少爷保护突围，最后三十人，只剩下我和天儿少爷逃了出来，玛利亚娘娘在那场刺杀中，她才二十五岁啊！ 我和天儿一路隐蔽，想逃回皇城，但却听闻玛利亚娘娘和少爷都遇刺的布告。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我们一路隐姓埋名，就怕那些要刺杀我们的人什么时候认出了我们.....”
君璇点点头，示意老妇人不用继续说下去，下面的情节无非就是她们现下所见到的了，一老一小用光了所有的钱，或者当光了值钱的物品，连一个居住的地方都没有，怪不得一个当皇子的要缩在这样的破教堂里了。
“请两位贵人帮助我们！”那老妇人跪在车板上，深深埋下了头颅。
君璇睁开眼睛，望着他们，“我呢，最多把你们送到最近的城镇，让后给你们一笔钱。但是，”
君璇还未说完，天儿的眼泪已先掉下来了，“我不要钱，不要！”他紧紧拽住君璇的袍子一角：“帮我，除了你们，再没有人能帮我了！”
君璇冷哼一声：“帮你？要怎么帮你？！”她瞥了天儿一眼：“你知道是谁下的手吗？即使知道，杀了那人又能怎么样，你在这皇朝里，也不过是個死人的身份，难道还想回去当你的皇子吗？恐怕连你的伯爵父亲，对你的死也是深信不疑的吧？！”
一番话，犹如一道晴天里的霹雳，生生砍在天儿的脑门上。一时间车厢里安静了不少，只剩下天儿沉重的呼吸声。他和老妇人突然想明白了前后的道理，但敌在暗，我在明，他们如何能知晓对手是谁？何况，那些人必定早早地在皇城里等待他们的自投罗网了！
沉静了好一会儿，白素倒自顾自地跟君璇聊起来了：“君，这马车上刻着特有的标记，你为何却要了？”这不明显地暴露行踪么？
君璇淡笑一抹，“就是因为有标记我才要的。”
“嗯？”白素露出一丝疑惑之色，不明所以地望着君璇。
“你看单凭那叫威廉的男人出行，带的便都是天之界以上的高手，其中有一名还在绿天之界巅峰。这威廉区区一个白天之界，却被称成为大人，这只能说明他的家族地位只高不低。”白素听到这微微点点头，君璇又道：“既然是有头有脸的人，马车进城才会畅通无阻啊。”
白素“哦！”地一声，算是明了，却也道：“那不是明摆着告诉那讨厌的男人我们的下榻之处了么？”
君璇闻言，忍不住想要點她的脑袋，：“等他追得上我们，我们还能在原地么？”
白素这才笑起来，百花失色。
忽然，天儿一骨碌爬起来，坐到君璇面前，定定地道：“我一定要报仇！”那眼神带着滔天的怒火，带着汹涌如潮水一般的坚决。我一定要报仇，便一定会报仇。这句话，多熟悉，熟悉地让君璇有霎那间的恍然。前世的自己，也不正是这般坚决地要为自己的父亲母亲报仇么？前世的自己与哥哥，不也是这般，不顾一切的么？
君璇将手搭上了天儿的肩膀，望入他湛蓝色的眼眸，“仇，该你自己去报。我会找人训练你，但是，能不能成功，看你自己。如何？”
天儿无谓地与君璇对望，闻言，头重重地一点：“好！”背负仇恨的孩子，只有让他亲自结束了仇人的生命，才会终止那一颗被扭曲的心灵。
马车继续行进，这暴风雨来得急，去得也快，没一会儿便如君璇所预料的一般，停了。茫茫的大雪覆盖了整片的山群，衬着灰蒙蒙的天际。似乎天与地的距离在这北国之都更贴近了些，压得人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入城是极其顺畅的，那属于威廉大人马车的记号让冻得直跺脚的守卫轻松地挥手放行。其实这也是因为拉开车帘看到了白素的缘故。那些没有几分势力的守卫在将马车放行之后不由得破口大骂，丫的，凭什么美女都往威廉大人的身边贴？！仿佛这世间的所有美人，都让那威廉一人占了一般。
又连着几日的奔波，待得赶到最后一座城时，天儿与那老啊嬷已经换了一副面容，再也不将自己的容貌多家遮掩，也不在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服了。尽管多了许多衣物，但这靠近极寒之地的气温还真叫他们两受不了，抱着火炉子还直打着冷战，骨头好似都要被冻断一般。但一看君璇与白素，自顾自地饮着杯中的清酒，连起初的皮裘大衣也没有穿，若无其事地跟刚见着面的凌浔赤剑说着话儿。天儿咧了咧嘴，没说什么，却把领口又拉高了不少。
此处虽是冷极了，这最后的一座城基本上是用冰砖砌起来的，一座座冰屋在这终年飘雪的地方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虽然冷得不得了，但梦想找到那冰雪圣罗兰的人还不在少数。有房不怕没人住，开客栈的老板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金钱？地位？呸，每年叫嚣着进入那极寒之地的大老爷们儿，老子我可是看多了，有多少個能活着出来的？即使出来了，还不是一副灰头土脸的败絮模样，几曾何时见到有人抱着那传说中的冰雪圣罗兰出来了？”那壮得似一头熊一般的大胡子掌柜如是这么对新来打下手的小厮说。
那小厮瞪大眼：“真的没人将冰雪圣罗兰带出来？难道那传说是假的么？！”
大胡子掌柜一拍那红发小厮的脑袋，“这倒不是。我祖父的爷爷那辈的，据说就有人将那冰雪圣罗兰请出了眼前这极寒之地啊！”看得那小厮的耳朵都尖了，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这才得意洋洋地道：“嘿，那人外貌上极为年轻啊，看上去约莫就是二三十岁的模样，谁知，却是個几百岁返老还童的！当初他下榻的，可不就是我祖父的爷爷开的这间客栈么！”
红发小厮一脸羡慕的目光让掌柜的十分受用，两人叽叽喳喳趁着客栈没有客人需要招呼打点的，又说了一阵。
“不过今年还真是多怪事，来了两个说不出哪儿的男人。就是一次包下四间房的那两个，一个白衣白发，一个黑衣黑发，瞧瞧，鲜明的对比！”说着说着，红发小厮又将话题扯远了。
掌柜的瞟了一眼外围的一排圆顶的冰屋，啧啧称道：“喏，今天空着的冰屋倒有两人住进去了。一个少年和一个女人，啧啧啧，两个长得都似....都似....唉，反正就是好看得紧！”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的掌柜只得作罢，“看那马车，听识得的人说是小不列颠国的什么伯爵大人的呢，啧啧，都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他们也要进那极寒之地么？”
“估计是了。”掌柜的答，又叹道：“好好的俏美人的，干嘛要到那地方去呢，到头来还不是白白送了性命。不值，不值得啊！”
巨大的冰屋倒让君璇想起了前世自己的房间，也是这么粗中带细的。超天儿与老妇人的方向扬了一下下巴，君璇对凌浔与赤剑道：“这两人，你们带回去。这小子与人有世仇，你们就好好培养，该怎么操练就怎么操练，成不成看他自己。”
凌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雪白的牙，拦住天儿略显单薄的肩膀，“那当然！小子，你几岁了，跟爷说说，叫什么名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哪位大爷在调戏什么院子里的小倌呢。
天儿浑身僵硬，却也硬是扯出個笑脸：“我叫天，八岁。”
赤剑率先哈哈大小起来，轻轻给了天儿一拳，“好小子，爷看好你！”
这一夜，君璇睡得极浅，但好歹还是睡了几个时辰的、
隔日清晨，几人吃了個饱饭，有肉有素，还有美酒。白素拿着君璇早些时候就绘图让下面的人赶制出来的靴子和衣物，面带古怪之色，这一套行装，除了那副可以遮挡风雪的“眼镜”她见过君璇戴之外，一切都透着古怪的味道。那是衣服么？只到腰部！那是裤子？衬裤怎么能那么厚？而且还是外穿的？！
君璇接过她手中的物品，一件件穿戴好了，加厚的金蚕丝保暖背褂，加厚的火烈鸟毛防雪服，以及雪地靴，毡帽。在这个世代的人眼中甚为滑稽，但白素却一眼看出了，只有这样的装扮才能更好地阻挡风雪，并且保暖。而且这套衣服可比累赘的袍子要方便行走得多。顿时不再多想，也急忙换上。
两人提着雪帽和保护眼镜走出小冰屋，接过凌浔赤剑拉上来的一大票雪犬拉的雪橇，相继抱拳：“如此一去，或许要费上几月，让师傅，皇甫，还有子轩他们莫要太过担心。”
凌浔与赤剑点头称是，飞身跃到那威廉大人相赠的牦牛马车上，再次郑重地对君璇与白素道：“一切小心！”
君璇与白素同时也慎重地点点头：“一定！”
君璇与白素驾着雪橇往极地的入口滑去，凌浔与赤剑驾着马车压着厚厚的积雪行去，背道而驰。
入口处竟是一座巍峨的巨峰，山脚被凿开了一个巨大的洞穴，还未进去，便感觉到了从山的那头传来的阴寒之气。那周围已是围了不少人，一看望去，都是男人。长得千姿百态，什么来头的都有。可不是么，有钱人家为了这传说中的冰雪圣罗兰，可是什么都舍得给。那堆得似小山高的佣金，能不让人心动么？如此一来，咁愿卖命的还真不少！
君璇两人不同常人的打扮倒让众人微微侧目，加上未戴眼镜与毡帽，两人绝色面庞坦露无疑，让人见了都倒吸一口冷气。一看，哟，居然还是一名少年和一名女子呢！两人年纪轻轻，又不带随从，还要进这极寒之地？！太不可思议了！
有人好心喊道：“喂，你们，干什么呢？！极寒之地可不是瞎胡闹的地方！赶紧回家去吧！家人该担心了！”君璇与白素抬眼望去，是一名裹在黑色风衣里的老者，白天之界，倒是很关心人。相继的，也有人开始劝阻起来，谁都知道进去便有可能送死的，这人年纪轻轻，看那少年，黑发黑眸，明显是南方的人，也不过一十五岁吧？！哎哟，家里的大人怎么也不看好孩子的！居然让他们跑到极寒之地来了？
面对众多善意的劝阻，君璇自然不会反驳，也不会认为他们是为了少一个对手而这么说的，面上笑笑，抱拳：“多谢各位，但家姐夫卧病在床，必须要取得那冰雪圣物，方能续命。故吾与家姐到处，不得冰雪圣罗兰，不归！”
此言引得众人唏嘘，这般情谊，世间少有啊！但若这“姐弟”一去不复返，那家里人不更伤心了么？看那相貌，不知又有多少俊男美女为之心碎啊！
众人正七嘴八舌，倒听到后面一声叫喊：“哟！这可是极品的雪橇犬啊！？”
回首一看，几名裹在黑袍里的人正对着君璇与白素的座驾评头论足。见对方没有恶意，君璇与白素也并不多说什么。谁知，那几人查看了一番，却问，“你们这狗卖不？我们出多一倍的价钱！”
君璇闻言皱了眉头，这些人说话，无不带着一股子傲慢，好似就应当卖给他们一般。冷了脸，道：“不卖。”
听得君璇的话，那几人急了：“哟，好小子，你知道我们主子是谁么？竟敢不卖给我们！”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冰雪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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