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双双甩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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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盈“嗯”地发出一声暗哑的呻.吟，悠悠转醒。眼珠一动，眼睑缓缓张开，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帐子。她在谁的帐子里？！身下穿的是一件崭新的亵衣，被子是自己的，但记忆瞬间如潮水一般涌来，皇甫耀对她...？！
“啊！”柳盈霎时泪流满面，痛苦地叫出声来。
“小姐？！小姐醒了！”端着水盆正要进来的小婢女听到尖叫，急忙将水盆放在地上，三步跨到床前，看到柳盈抱着脑袋在床脚缩声一团不住地颤抖，“小姐怎么了？！”
柳盈的珍珠泪大滴大滴地落在被褥上，泣不成声：“我，我....”最后愣是没说出来。忽而柳盈深吸一口气，如疯了一般就要下床，却一下子软倒在她怀里：“给我剑，我不活了，不活了！”
小婢女闻言一惊，“小姐这是做甚么？为何如此想不开？”连忙用了吃奶的劲儿将柳盈拉回床上。
柳盈的大眼迷蒙，眼泪顺着巴掌脸的弧度往下滴落，脸上尽是绝望：“这身子已经脏了，我活着何用！”
“小姐？”那小婢女疑惑了半晌，顿时清醒过来，忙抱着柳盈：“小姐，没事，没事。皇甫耀那淫.贼没要你的身子，没有，没有。”她急急地要为柳盈解释。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柳盈黯自落泪，只当这小婢女是在哄她。
小婢女坚定地点了点头，“小姐，小芳没撒谎。是君少救了小姐，是君少啊小姐！”
“君少？”柳盈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透出一缕希望，将这抹希望投射在小芳的身上。
小芳点点头，对她解释道：“是啊，小芳一进帐子，看到小姐的衣服都散落在地，当时可吓坏了。小姐当时身上就裹着君少的那件紫金袍子，他对小芳说小姐你没事。小姐你看，桌上放的不就是了！”
柳盈的目光缓缓地盯在桌上，小芳贴心地给她拿过来。柳盈又哭出声来，摸着上面紫底金丝的图腾，这样的颜色，这样的料子，这军中只有君少一人拥有。“真的是他，真的是他。”柳盈感动万分，巴掌大的小脸贴在折叠在一起的袍子上来回摩擦。
“还有呐！还有呐！”小芳见自家小姐不要自杀了，开始放心地说起来：“小姐，你可知当时是君少送你回来的啊！他将自己的衣服脱了给你穿，你都不知道，当时那皇甫耀赤.条条地只裹了一床杯子，狼狈得很啊！君少还一直将小姐你抱回帐来，交代小芳给你穿衣，可丝毫没有趁人之危呢！”
柳盈止住了眼泪，娇嗔地瞪了小芳一眼，“什么趁人之危？！你这小妮子就会瞎说！”说罢还點了小芳的眉心一下，又一脸幸福地嗅着那金罩衫紫锦袍的味道。
小芳“哎哟”地叫一声，又嬉皮笑脸地道：“那小姐说是什么啊？咦，小姐，你的脸好红啊！”
“死丫头！”柳盈怒瞪之，一颗心总算是安了下来。
这已是大军汇聚的第三日，明日，就该出发探入大厥了。
夜幕刚刚降临。饭菜摆了一桌，柳盈热络地将碗筷摆放妥当，招呼众人坐下用膳。人不多，平日里便是皇甫赤，君璇，莫子轩三人用膳，今日却多了方玫，加上柳盈。白素已入仙门，正待修炼时，呆在帐中连着几天不吃不喝也是毫无问题的。
“子轩呢？”君璇挑挑眉，顺口问道。似乎这几日，都不曾见到莫子轩与他们同桌用膳了。
柳盈露出自认为最完美的微笑，答道：“也不知道莫公子这几日干什么了，喏，我方才还看到他在南边的小河边上一个人坐着呢。”
君璇微微皱眉，这柳盈似乎对差点被皇甫耀强.暴一事留有阴影，但对她，明显是热络了起来。今日更是拉着方玫一起挤到了皇甫赤的帐中用膳了。但君璇前世今世，除了自己认定的人，信任的人，倒十分不喜欢与外人同桌，更不喜不熟之人给自己夹菜。如今多了两名女子，不知不觉地让不善与人交好的她生出一抹不悦来。
“君少，你尝尝这个。”“好吃吗？”“尝尝这块鸡，沾着酱更好吃。”柳盈看着君璇在位子上坐下，急急地开始献起宝来，毕竟是十四五岁的少女，心思丝毫不懂得遮掩。
方玫掩着嘴笑起来：“哟，柳盈妹妹怎么这般热络啊？来，赤皇子，方玫给你盛饭。”她好笑地打趣道，自个儿却也热心地开始给皇甫赤张罗着。
看着面前明显不属于军中的菜色，君璇的脸色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如今多驻军一日，军饷便多花去一分。再者，前日里才看到了沿途被大厥洗劫欺压过的妇孺们缺衣少食，如今这两个女人一台戏，搞了那么一大桌，与那皇甫耀有何区别？
君璇将银箸放下，面前堆成小山的碗一口也未曾碰过。什么也没说，径自走出了帐门。
柳盈不明所以，跟在后头叫唤：“君少？君少你去哪？”
方玫拉住她：“兴许是叫莫公子去了，我们先陪着赤皇子用膳，一会儿君少也就回来了。”
“是吗？”柳盈眼中有一丝疑惑，忍不住问道。
“君，不喜别人将筷子放到他的碗中。”皇甫赤不顾两女哑然望着他的目光，径自伸手，将银箸放下，也不让方玫替他盛饭了，道声：“我也一样。”
“赤皇子....”方玫小家碧玉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皇甫赤丝毫不因她们是女人而多给了面子：“你们把东西撤了，下去吧。让军伙出将膳食送来。”
这回，尴尬的远远不止柳盈一人。
边界的夜有些微凉，不再是盛夏，天空仍旧是蔚蓝的一片，星辰却淡雅了不少。
在军帐外随意地走动一会儿，举步走上一座小山坡，君璇的目光便捕捉到了小河边的那一抹白色身影。孤寂，是的，孤寂。似乎就成了莫子轩一直以来的映照。
橙黄的篝火在他面前劈啪作响，架上烤着几条鱼，新鲜的。油光在篝火的烘烤下慢慢渗出来，吱吱作响。君璇正要走过去，突然瞥见了一道桃色的身影，细细一看，是那皇甫耀的小妾，依依。
明显是那皇甫耀被夺了美人，大庭广众之下大大地丢了脸面，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妾依依便成了出气筒一枚了。惹不起，她依依还躲不起么？正随意逛着，突然看到了独自坐在小河边烤鱼的莫子轩，眼角一转，这莫公子也是那君少和皇甫赤皇子一道的人啊，长得俊美不说，还武艺高强，除了没有皇族的身份，却也比那皇甫耀皇子好上不知多少。君少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兴许还没长大呢，哪里懂得男女之事的销魂？这莫公子就不同了，男人嘛，二十多岁的，那不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么，只要自己下下功夫，那完美的身材，还不是得拜倒在她依依的粉色罗裙之下？
依依打定了主意，立刻故作闲逛地飘忽到莫子轩的面前，惊乍地喊一声：“哎哟，这不是莫公子么？这么晚了，还不会去用膳呢？”
莫子轩径自翻转火堆上的鱼，对她的到来置之不理。
依依却是人如其名，不依不挠。这皇甫赤，君少一齐的人啊，脾气就是古怪，对谁都爱理不理的模样，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凑在一起的。她上得前去，大大方方地贴着莫子轩坐下，一双柔荑直直挽上莫子轩的手臂，“莫公子，为何要如此无情？”她眼波流转，双目含情，似乎十分贴心的模样，也不怪得皇甫耀行军一路会将她带在身边了。这样爱慕的神奇，确实让男人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莫子轩丝毫不领情，浑身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出来，往边上一挪。
依依顶着寒气，又贴近少许，“莫公子，你看这军队里都是男人来，男人去的，你，不寂寞么？”她身上喷洒了一股子夜来香的香芬，很是浓郁，右手要去摸莫子轩紧皱起来的眉心。
莫子轩一巴掌拍开她的手，这种千人骑，万人.跨的女人，简直没有任何的廉耻之心。顺势一甩，依依的身子又一次跌倒在地，十分狼狈。
“你！你！我....” 依依不甘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跺脚，为莫子轩的不解风情，也为她的自取其辱。
“滚！”此时的莫子轩没有一分一毫的好脸色，英俊的面容紧绷，浑身煞气毫不犹豫地释放而出，吓得依依双腿打颤，不由自主地转身逃去。途经君璇身边，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倒多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君璇眉角高高挑起，这莫子轩，还真是丝毫不怜香惜玉啊，居然一巴掌把皇甫耀的小妾给拍飞了。她举步上前，一身泼墨古松的白袍，袍摆随着她的走动缓缓摆动起来，行云流水。
莫子轩听到脚步，见又有人在他身边落座，不悦地扫过一眼，却发现是她，一愣。
“可有我的份？”君璇好整以暇地坐下，望着架上的烤鱼，挑眉相问。火光映得她的脸多了几丝红润，更是好看了些。她，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倾国倾城了？转头之间，看到莫子轩盯着篝火微皱的眉，指尖不觉拂过他的眉间，轻轻抚平上面的山峦。他可不可以不要这般落寞？落寞得让人心疼。
莫子轩的身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怔，不知为何，眉头上的山峦散去，俊脸却刷地一下炙热了起来，或许，面前的篝火太旺了。他不动声色，再次将架上的鱼慢慢地翻转，淡淡地勾起唇角，“自然是有的。”
君璇陪他淡淡地将目光落在面前失去了早晨波光粼粼画面的小河上，捡起地上的枯枝慢慢一截一截地掰断，扔入篝火之中。她知晓他为何连续几日都不曾与他们同桌用餐，她知他正在烦恼，烦恼他突然得知的，关于母亲的消息。那個将他狠心丢弃的女人。
小渊从君璇的领口爬出来，留着口水望着架上的烤鱼，一直是让人忍俊不禁的可爱样子。君璇也会想，猛兽到了一定时期必定离母独居，是不是也该让小渊独自去历练了？毕竟，它是兽王，千锤百炼之后名副其实地才能坐上那个位置。
莫子轩十多日前小露一手，为大军所震惊，他突然间从被万人唾弃的不详象征，成为了救赎的代号。他还没来得及适应其中的过程，就已得到了最完美的结果。他不知道此刻到底要如何作想，他不适应，一群群人生疏的面孔，突如其来的热情。还有那些支离破碎的，关于他母亲的传言，也是那么突然地降临在他孤零零的世界里，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他一直想问她，为何当初要那么狠心，但是现在，似乎也不重要了。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静静坐着，惬意地享用着没有任何调味料的烤鱼。莫子轩细细挑开鱼皮，将鱼架在小渊可以轻而易举得吃到的位置。肉很烫，君璇缓缓地吹，转过头对莫子轩道：“一切都会有结果的，子轩你说，是吧？”
莫子轩抬头看他，暗夜中的蓝瞳变得深幽，却又被火光改变了颜色。他抬头望天，“我不知道。”
是的，他不知道。面前的路，无人知晓。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双双甩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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