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 瓶邪]无间业(浮世)》飞翔加塞拉

30、第三十章

　　“我跟你下去。”几乎想也没想，我随口应和道。

　　闷油瓶转过头来看我，盯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得到他的首肯，我无比安心，似乎只要有闷油瓶，就没有什么能让我畏惧。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但仍旧令人称奇。

　　按照黑眼镜的规划，我们三人系上登山绳，只带上简单的装备，倒退着爬下去。上面的人负责固定登山绳，雪地上没有能固定绳子的东西，我们掏出钉帐篷的铁锥子做了个简单的滑轮装置，勉强钉在冰层上，另一端分别绕在六个人的腰上，必要的时候能够快速地拉我们上来。

　　黑眼镜已经整装待发，闷油瓶系绳子系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对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看着他迅速地打绳结，等了半天，他却不再看我也不说话。

　　当我快不耐烦的时候，他突然牵过绳子开始帮我绑，我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往后退。

　　“小哥，那啥不用了，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冲他摆手，他没用反应，一把拽住我的手，握的很用力。

　　“我操，真不用，小哥，这多不好意思。”闷油瓶的手在我腰间快速地运动着，抬了抬眼，意思是让我闭嘴。

　　我诧异地看着他，直到闷油瓶放开手，他突然说“你小心。”我以为他嘱咐我下去的事，但他随即撇了撇头，那个方向站着背夫和抽烟的独眼他们。

　　他得意思是，让我防着他们？难道黑眼镜雇来的背夫和向导也有问题？我思维一发散，完全有收不住的架势。合着现在是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形了？我不擅长处理这种步步杀机的局势，原来最起码还能有胖子这样的人物压阵，现在我势单力薄地只能依靠着张起灵这个闷葫芦，而且我还不知道他来西藏到底要干什么。

　　这时候，我发现已经很难在踏出一步，黑眼镜在窑洞口吹了声口哨，已经迫不及待了。但我突然后悔了，我不该跟他们一起下去，万一被谁坑了，上头也没个人照应。

　　闷油瓶好像看出点什么，从背后推我一把，低声说道“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不要犹豫。”
　　我看看他，傻兮兮地点头。

　　临下去之前，向导拉巴走到洞口，愣愣地看着黑眼镜往下挪。他眼神里没有恐惧，也没有担忧，那眼神在某种意义上说，他已经不把我们当活人看。

　　至此，三个人才晃晃悠悠地下了洞，闷油瓶在最前面探路，黑眼镜殿后，我被他们安排在最安全的位置上，独眼拉住我那根绳子，我下一点他松一点。一步步下移，绑在手臂上的强光手电一直在洞壁上摇晃，里面非常寒冷，一股气流从最下面吹上来，我盯着闷油瓶分散注意力，但我总觉得洞底有些什么东西，正在往上爬。

　　有过秦岭的经历我多少有点洞穴恐惧症，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显现出一只紫幽幽的巨眼，怨毒地瞪着我，心脏都要颤三颤。

　　黑暗有一种能力，就是把你的恐惧尽数吸收进去，再无限放大。这种时候很容易产生无中生有的幻觉，我闭闭眼，决定放空所有思想。

　　“专心点。”闷油瓶的声音突然从下面传来。

　　刚刚我是太紧张了，紧张到一手揪住自己的登山绳，一手把闷油瓶那根登山绳按在洞壁上，闷油瓶受我的影响，悬在空中打晃，正责怪地看着我。

　　真的要败给自己的想象力了。点点头，发现闷油瓶已经下到了很深的地方。在他正前方，就是那条巨大的冰层裂缝。

　　闷油瓶停住，打着手势让我继续下降，我扯着绳子，上面加快速度放下，约莫半分钟的功夫，我就到了闷油瓶身旁。

　　他正打着手电，往里面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缝隙内。

　　好像没什么危险，我随着他目光看过去，里面空间不大，凌乱得堆放着很多东西。我想了想，这就奇怪了，这么厚的冰川下面怎么有一个这么不伦不类的地方，难道还会有人住在雪层底下吗？

　　这时候闷油瓶拍了拍我，让我等在这里，我嗯了一声，就看他向后一蹬洞壁，身影如离弦的箭一般跃了出去，落地的时候依稀看到他翻了个跟斗做缓冲，动作轻盈，甚至没发出什么声响。

　　荡在半空，看着黑眼镜慢悠悠滑了下来，他嘴里叼着烟，用眼神问我哑巴张在哪，我看他下洞也戴着眼镜，就问“你这副眼镜一辈子不摘？”

　　黑眼镜抽着烟笑，含糊地说道“我是通缉犯，不能让人知道我的真面目，我可不想没活够就进局子。”

　　这他妈不是放屁呢嘛，戴上眼镜警察就不认识你了？你以为你套上龟壳别人就认不出你了，这不
　　是一个道理么。

　　我腹诽了半天，在冰缝外延等着闷油瓶的信号，里面竟然一点声音都没出，大概过了十几秒，我有些担忧，举起手照照，就看见闷油瓶站在离我很近的位置，打手势，意思是安全。

　　扒着登山绳，我想学闷油瓶的样子蹬冰壁，一举跳过去，开始操作很容易，落地的时候发现转身作缓冲就不那么容易了，腿一软一屁股坐下，刹不住滑了进去，两只脚一路踢踢撞撞，声响可大了。

　　囫囵站起身，望了望四周，又回头看了看闷油瓶，闷油瓶正低头向冰窟的下面查看。

　　试着走了几步，发现地面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光滑，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好像是什么特殊材料。周围散落着很多佛家法器，金刚杵转经轮之类。壁上贴了幅画，我慢慢挪过去看。

　　身后有响动，黑眼镜也无声无息地跳进来，讪笑着看了看周围，还用手电特意晃了晃我的脸，他对地上的东西没什么兴趣，捡起一个驱魔铃随手就扔了。

　　抬抬下巴，我向他示意墙上有画。我俩凑过去，那是一张唐卡，描绘着一个四臂神灵呈舞姿站立，黑蓝色的皮肤，头声三眼身着兽皮，脚底下踩着一具骷髅，脖子上挂着滴血人头串成的环，手中拿着头盖骨碗和黑色的形状特殊的三叉戟。三目愤怒相，画得太逼真，我看得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扭头问黑眼镜“这唐卡里的神也太血腥了，看着心里慎得慌。”

　　黑眼镜轻笑，道“小三爷看准咯，这哪里是唐卡，分明是从人身上扒下来的人皮！”

　　听到这话，我打着手电凑近了观察，那的确不是绢布，四边全是撕裂的豁口，很多地方皱皱巴巴地发黑了，看上去有年头了，绢布保存不了这么久。它牢牢地贴在壁上，我凑得更近了，然后我发现，那上面还有些干枯的毛发，看来黑眼镜没说错。

　　奶奶的，小爷平时最忌讳这玩意。太恶心，胃里不舒服，摆摆手表示不想再看。

　　移开目光后，我心里犯嘀咕，就觉得有什么地方奇怪，但是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我不想在这里待了，待得越久心里越不安。

　　这时候，黑眼镜突然一把拉住我，拿起手电把周围一一扫过，这样一看，石壁上好像密密麻麻地贴着什么，一块一块的。但好像已经石化了，分不清材质。

　　只听黑眼镜咦了一声，我转过头看他寒着脸，说“小三爷，哑巴呢？”

　　我一下慌得站不住了，怎么把他给忘了，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地方奇怪了。

　　闷油瓶消失了，在这巴掌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