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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第二章闹鬼

      最近我家闹鬼了,就是近一个星期的事。
      你没看错,就是闹鬼了。

      若没真凭实据,我也不敢信口胡说。
      那时小哥不在也有一段时间了,连日里店里的客流量竟然创了历史新高,就连平时最闲的王盟,也陪着我熬了几次夜。
      那天晚上回到家已经是凌晨,我的房子屋龄比较大了,属于80年代那种老旧的房屋结构,规格是大约60平方米左右的两居室。装修的时候客厅打了隔断,一面是书柜和写字台,一面是客厅。主卧和客卧挨在一起,平时屋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传到我的耳朵里。

      只是那些天开车回家实在是累的够呛,多数时候都是来不及洗洗涮涮,倒在床上就闷头大睡。
      突然有一天半夜我醒了,醒得很突然,把我自己吓了一跳,就像是事前有预谋般一瞬间张开眼。
      这屋子里,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这个念头一经想起就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左右了我的意念。好奇心是人类的本能,明显我低估本能的力量。

      我走出房门轻手轻脚地环视起房子来,完好无损 ,更可以说是跟睡觉以前没什么变化。只是不觉间,对这套我住了几年的房子,陌生起来。
      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对劲,书架的位置?玄关的佛龛?还是。。。
      自己回想了半天,坐在客厅里仔细琢磨后,突然发觉到,原来是条案上两个红木扁盒相互调了位置。这个肯定没记错,几年来卖古董的习惯,东西不敢随便乱放,左兰右竹,我记得清清楚楚。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家里进贼了,打开盒子翻了翻却什么东西都没少,不只是盒子,家里什么东西都没少,只是单单有几件平时不太注意的小物件,全部移了位。
      开始我以为是小哥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了,倒也不甚在意,只是这事情越到后来就越蹊跷。

      小哥不可能每天半夜蹑手蹑脚的回到家里,反过来倒过去的折腾完物件后,再偷偷摸走。这也太诡异了吧。
      人说疑心生暗鬼,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天夜里我都心有余悸不敢睡着,几乎得了强迫症,隔几个小时就要起来检查门窗,这样的折磨下几天下来精神变的越来越差。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真正吓坏我的是第四天晚上,也就是昨天,实在抗不过睡意早早的睡下了,半夜里迷迷糊糊地醒来,脸上像是喷了一层水,冰冰凉凉,眼睛也睁不开,身体一动也不能动,可是眼睛却能看的见,就好像眼皮不存在一样,房间里影影绰绰,有什么一直晃来晃去,不一会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像是麝香味道但依稀间透着股辛辣劲。
      我心里想着这也许是梦,是做梦,或者什么疲劳过度导致的身体僵硬。
      只是床旁边走着个黑影子,动来动去,一会眼前变成一片黑,好像有个人俯下半个身子来看我,还是脸对脸地那么看。
      一下子把我吓得把眼睛狠狠的闭上,五官也是挤成一团的,要多用力有多用力。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鬼压床?心说可能还是个想吸阳气的女鬼,把我脸都舔湿了还挺香艳。
      有个成语说的好,心想事成。
      我这脑子里正想着些不健康的事儿自我安慰,没料到马上就灵验了。我生生感觉有个力量一下压在我身上了,尤其是胸腔的位置,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心里一边把自己骂了百八遍,一边把眼睛死死闭着。
      平时看得恐怖片画面一通灌进脑子里,心说人真是贱真是贱,越怕还越想。
      想着有个黑通通的人形东西站在我胸口上,弯下腰来,脸贴着我的脸,面无表情的盯着,就等着我睁开眼,我连它那缩小的瞳孔,木然的又带点狂喜的神情都想象出来了。
      就这样僵持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天快亮了,夜色由浓转淡,淡淡的光投射进屋子,眼前是模糊的蓝色。
      当时也没想为什么我闭着眼睛却能看见这一切。
      我感到手指头能动了,随即腿也能活动了。意识也开始回归,眼前的事物也渐渐清晰起来,我看到了卧室的天花板,大敞着的房门。
      随即我就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不是我能隔着眼皮看东西,而是眼睛根本就没有闭上过。
      我匆匆起床穿衣,期间还是能嗅到一丝一缕的香气,萦绕在屋子里还未散去。像是在告诉我刚才所发生的绝对不是幻觉。

      自那以后,这间房子,我是实在不敢住了。

      今天本来想干脆在店里凑合一晚,又害怕整条街就自己一个人也挺可怖的,心里正忐忑考虑着要不要拉王盟充当个垫背的。
      这不,老海就来了。
      刚送走了一批客人,眼看着还差二十分就要四点,被老海的一搅心里还是放心不下闷油瓶,这家伙很有可能已经回到杭州,就想趁着太阳没下山,回家一趟看看。他若回来了,也就不怕这些有的没的妖魔鬼怪。

      只可惜,赶回家偌大的房子里仍旧只有我一个人。
      不知不觉走进闷油瓶的房间,空置的时间不长家具上却已经落着灰尘,这客房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从巴乃回来的时候他一直住我这儿。
      大难不死后,我醉生梦死了一段时间。整天过着吃饱了混天黑的生活。闷油瓶没地方去,就一直在店里当食客,没事帮我看看拓本收收货什么的,日子过得清闲。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某天,我一如既往地起的很晚,洗漱完毕后餐馆外卖都送来了才觉得不对劲,闷油瓶一向是早起的,往常这个时候,他都会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像个古稀之年的老人,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眼睛里装下的不知是迷茫还是留恋,也或许什么都没有。
      我踌躇着,小心翼翼地推开客房门,一眼看过去,我心里一个咯噔。真正的人去房空,那张因为怕他睡不惯特地买的床榻收拾地整整齐齐,怕是离开不是一时半会了。
      我当场傻在原地,竟然一张字条,都没留下。

      为这事其实我郁闷过一阵子,但转念想来他的事我从来干涉不了。

      我都没想过他会回来。

      回想过去的种种,从蛇沼捡回条命,闷油瓶失忆了。之后帮他找线索找到了广西,又一次在地府里走了一遭,完完整整的,没缺胳膊少腿的回来就实属不易。
      大风大浪经历过后,才发现,平淡生活里的安逸才是最该珍惜的。

      所以,比起那个刀尖上舔血无所不能的哑巴张,我倒是更希望张起灵其实就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私欲的凡人,过一辈子的家长里短柴米油盐,有着实在的目光,温热的双手,过着平凡的日子。

      佛曾说.人生在世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觉得张起灵就是一个神仙般的人物,长生不老,无人能敌.跳脱出六道轮回目空一切,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直到有一天,看到那人的向来沉静的双眼正渐渐变得木然,再用一种近乎僵冷的表情,看着我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拼尽一切所追寻的只是一个死局。就算是这样我仍旧会继续下去,而你吴邪,你本是个该在谜团之外好好生活的人,你经历了你不该经历的这些,失去了什么,你现在还不明白,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闷油瓶的话让我想起这样一个故事,年轻的夫妇登山滑雪,突遇雪崩。一瞬间大雪卷着石块冲下山涧,冲散了妻子和丈夫。妻子清醒在黑暗的雪层里,窒息与恐惧感让她不知所措,当她开始放弃生命的时候突然听到丈夫的声音,男人叫她活下去不要放弃希望。女人寻着丈夫的声音挖开积雪向上求生。
      几天后救援队到达现场,发现了两具遇难的尸体,一个男人摔断了脖子死在了雪面上,女人深埋在雪层以下,很深很深的地方。奇怪的是女人最先被掩埋的地方距地面不到半米,她却反而一路向下挖去,窒息而死的脸色充满了希望的喜悦。
      传说中大山的深处住着魑魅,它们最喜欢捉弄人心,用最残酷的玩笑。
      那时候我看着闷油瓶坚削的背影,荒漠的风沙打在脸上像是刀尖一点点的扎,沙子卷进呼吸道的疼痛让我眼泪鼻涕一通咳了出来,我跟他说我不知道,也许有一天我会明白,但不是现在。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该是作个抉择的时候,我一样无法保证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不久以后,当那一天真的来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已经发展到远远不是选择正确和错误这么简单了。
      连闭上眼选择逃避的权利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却无力挽回。

      我第一次发觉自己天真且幼稚是在闷油瓶在□□里晕死过去的时候,一直以来这种感觉一直困扰着我,我觉得在斗里闷油瓶是近乎病态地与死亡为伴,不管是膛雷还是与粽子厮杀,都是用一种近乎不要命的形式流血拼命,仿佛痛感是唯一的知觉似的,追寻着飘渺无形的真相、记忆、或是生存的证据。仿佛生与死本是模棱两可的事物,无关紧要。那个捕风捉影的真相,却有着更黑暗的内在。一味地相信无异于扑火的飞蛾。就像那个深埋雪下被迷惑的女人,在不知不觉间,背离光明的世界,越来越远。
      然而那个我无法理解的生命里,寻找却是闷油瓶唯一能做的,就如我明知这是个一经踏入就万劫不复的深渊,却自始至终一意孤行一样,这个道理是一样的。

      当然,这是有前提的。我愕然的发现,这些感觉都是建立在这个[小哥是战无不胜绝不会死]的前提上的。
      所以当我身上沾满了他的鲜血,他肩上的麒麟纹身像烟一样蒸发掉,离他而去的时候。
      我知道我错了,此时的他不可能如往常一样满不在乎地站起身来,迈着依旧矫健的步伐把安全地带留在身后。他终究是个人,失血过多后也会昏迷休克。
      现在,他快死了。
      这种感觉让我将近疯狂。

      从□□出来以后我竟把自己逼出了母性,不,也许算是末世惜英雄的情怀。张起灵这样的人不应该活在注定悲剧的命运里。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方面,只是一旦见识过地狱景象,真的还能再好好的生活么。
      这个答案我不知道。

      时间就像出现了断层,中间凭空消失了几个小时,我睁开眼看着屋内比窗外还深的黑暗。怀疑着,我坐在客房的写字台前,眨眼间就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平时我是个不贪睡的人,更别说坐在椅子上假寐了。竟然不知不觉间睡着了这种事,已经够毛骨悚然的了。我登时就觉得如坐针毡,头皮都开始发麻,心里越想越害怕。不成,家里绝不能待了,必须得离开找地睡一晚。这几天一定要请个老先生来,看看风水制制邪祟。
      我心里想着,脚下也没闲着,几乎以出人意料的速度飞快穿好了外衣换好了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前,甚至不敢侧头多看一眼,就怕一眼能看出什么,当下一心想着快走,当手一搭在门把上的时候,就感觉全身的汗毛几乎都竖了起来。
      因为,门自己开了,黝黑的楼道里有什么东西要从外面进来。
      眼看着就要大门洞开,我迅速用身体顶上门,撞在门上嘭的一声巨响。一边喝那股力量对持着,一边脑子不停地想着要怎么办,犹豫着要不要报警,会不会被当成神经病。
      突然,就听见有个声音贴着门轻声说“别挡着,开门。”
      这声音,竟然是闷油瓶。

      我的心嘭噔一下就放的妥妥的,当即卸了力。
      他也不顾我还在愣神,自顾自地推了门,力道着实不小。
      虽说我心里小惊了一下,却被闷油瓶回来的惊讶盖下去了,嘴里说着,小哥你可回来了屋里进来个女鬼你快收了她吧。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后脖子一疼,眼前金心直冒,最后看见的画面就是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心想,倒霉催的,这回我真是着了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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