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盘中餐》屏山

20、楼梯

　　时间过的飞快，后山的枫叶都红了一半，顾宇的风头终于随着时间的流逝，如炉火般渐渐熄灭，后山的枫叶也红到了枝桠。
　　天气灰蒙蒙的，期中考试的成绩很快放了榜，很多学生挤到榜前看了成绩，黑了脸拢紧了外套，又穿过人群出去。
　　李成蹊的名字成为理科一班五年以来第一个掉出三百名的学生，她的惴惴不安。张春先也亲自打电话给她的父母，希望能够帮她调到文科班，但都无果。看着她深深叹了口气，嘱咐她多找找成绩优异的同学。
　　从那会儿开始她晃神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顾宇来找她，他翻来她高一登在校报的文章，劝说她去参赛。李成蹊犹豫了一会儿，从课桌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给他，她存了一丝希望，也许顾宇说的道路行的通呢！
　　宋雨泽自然也注意到她的不对劲，现在每每他戳她的后脖梗子，她头也不回。只把手伸进课座里掏出一支笔给他，有时候他一天可以从她那里拿到五六只笔。
　　她郑重的告诫顾瑶瑶不要再拿着漂亮小男生的杂志诱惑她，每天没日没夜的扑到了数学和物理上，收效甚微。
　　顾瑶瑶总是劝她，宋雨泽是理科大神，也就低个头说几句软话的事儿，但她潜意识里总是不想让宋雨泽看到如此蠢笨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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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雨泽看出了李成蹊的困顿，她不适合理科但偏偏在此中挣扎，好几次他从她的书桌前路过看到她那沓厚厚的演算册子，他都觉得累。
　　整整半个月，他除了上课和吃饭基本没见过他，有时候他和他的两个兄弟在操场上划了一中午的滑板，也没有见过她的身影。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问了顾瑶瑶跑去着她，他觉得自己真的有点犯贱，但是又忍不住。
　　午休的图书馆人不少，还有不少嫌弃教室吵闹跑到这里午睡的学生，他小心翼翼穿过整个阅读区，都没找到她。还是一个睡得有些发懵的女生被他的脚步声吵醒，才指了指楼梯间。
　　空旷的楼梯间少有人至，都是灰尘的气息，除了从窄小的窗口透过来的灯光，就是安全通道的指示灯。李成蹊很意外他的到来，她做在楼梯下，转头与他对视，觉得他晃眼的很。
　　猜不透他的意图，又因为和他呆在这样封闭又隐蔽的场所，李成蹊的开始紧张。宋雨泽迈着两条长腿走下来，拿了一张她的草纸垫在了屁股底下，缓缓的坐下，拿起她的练习册开始皱眉头。
　　这个表情李成蹊再熟悉不过，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下一句就要骂人了。
　　“不懂不会问？你长嘴是干嘛的？我会打你？还是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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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成蹊有些尴尬，她不敢说是她的自尊心作祟，她想要凭自己的努力成为优秀的人，与他比肩甚至超过他，很久以来都是。
　　“不会，但是我太笨了，你会生气！”
　　宋雨泽一口气闷在胸口上不来，他毫无征兆的想起李成蹊刚来的第二个月，宋昭阳打破了一个有些昂贵的杯子，诬陷给她，她那时还会据理力争，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
　　“不是我，如果是我做的我一定会承认，我不接受无缘无故的指责。”
　　宋野自然知道不是她，饱经风霜的老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一个小姑娘是不是在说谎，但还是惩罚了她，以提醒她要在这个家里好好生活，天生反骨是行不通的。
　　李成蹊自然也读懂了宋野的意图，经受过惩罚后宋铎月去安慰她，她就说了一句：我太笨了，我真的太笨了。
　　宋雨泽伸手弹了她个闹崩儿！
　　“不是你笨，是你不擅长，没有方法。”
　　“你看，我们又不是所有的题目都要做完，把有限的时间放到能稳拿分的地方，总好过慌慌张张，但没一题对的好。”
　　他拿着笔，一题一题给她区分出难以程度，有耐心到李成蹊怀疑那个老是拿笔戳她，踢她凳子，还在过年拿鞭炮炸他，嫌弃她从老家带来的香肠的宋雨泽的是个虚幻人物。
　　而他只是面前这个细心、聪明、温柔的“哥哥”，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宋雨泽看起来脾气那么怪，还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
　　“干嘛呢？小爷我讲一堆，你不听发呆是把！”
　　李成蹊从思绪从苏醒，看着他恶狠狠的，说出了那句以后很多年，宋雨泽都会拿来调笑她的话。
　　“你这样挺有魅力的，做你女儿会很幸福。”
　　宋雨泽听了她的话，露出他标志的左眉上调，又定定地看着她，确定她没有在开玩笑。爆发出了阵阵笑声，笑声爽朗回荡在楼梯间。
　　“怎么了？你缺爸爸？算了，我有张照阳这个儿子了，再多一个你就和他一个辈分了。”
　　他边笑边向后仰，似乎是笑出了眼泪，连忙用手去擦，擦得长长的睫毛，乱糟糟的聚在一起，像原野暴风雨过后的草地，眼睛是那草里掩映的泉水。
　　让李成蹊有些不健康的联想，特别像顾瑶瑶给他的书里，偷吃禁果后的男主。这样的联想让她有些燥热，连忙移过眼神，拿起橡皮把已经写完的答案搽掉。
　　“你看，你先读题目，如果感觉没有什么思路，就再读一遍想想学过的哪一章能和这个联系起来。”
　　他离她很近，她的心里鼓声如雷，但奇怪的是试卷上的每一个字她都看进去了，并且在宋雨泽的指导下，居然做出了好几道做不出来的几何题。
　　有时她实在是写不出来，宋雨泽就叫她读题目，小声的读，读了两三遍后，她也能写出一两个与之相关的公式，一套拿个两三分没有问题。
　　就这样他们偷偷在楼梯间待了一个星期，大多数时候宋雨泽还是会在操场滑滑板，看见她背着包从他面前路过，就踩着滑板过来，风大的时候会灌进他的衣服里，等到他停下来风又会从他的衣服里钻出去。
　　就这样一个星期后的午休，宋雨泽给她进行了一场模拟考试，她已经比之前进步了十五分。
　　那天天莫名其妙的有点热，做完了宋雨泽就把试卷放在膝盖上给他修改，李成蹊居然伏在面前的凳子上睡着了，宋雨泽没有叫醒她，坐着靠着楼梯扶手昏昏欲睡。
　　他是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的，仔细听了一阵儿，他意识到不对，把李成蹊叫醒了，李成蹊脸上还挂着压红的痕迹，呆呆的看着他。他示意她不要出生，拉起她像一阵风跑了几步，躲进了楼梯的拐角处。
　　李成蹊的腿麻了，这样跑了几步，疼的她龇牙咧嘴的，她几乎是被宋雨泽拖着走的。等走到了拐角处，又被宋雨泽往里推了推，他撑起胸膛把她困在了墙角。
　　李成蹊想要出声，想告诉他：哥唉，哥！你在壁咚我你知不知道，又想告诉他我的数学试卷被你揉烂了。但她没有说出来，宋雨泽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嘘，你听！”
　　他抬手指了指头顶！
　　李成蹊竖起耳朵，听到了一些沉重的呼吸声和嘴唇开合的吧唧声，李成蹊瞬间反应过来了，她感觉到自己的耳朵红了，烫的她难受，她的脸也红了。
　　他们这是遇到早恋的小情侣了，要不要这么刺激？
　　李成蹊连忙拿来他的手，示意他自己不会“打草惊蛇”，又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办？宋雨泽摊了摊手，用手机打了一串字递给她。
　　“等着呗，或者我上去吓他们一下！”
　　李成蹊连忙摇头，阻止他，这也太尴尬了，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如果闹大了，那么那个女孩难免成为别人的谈资。
　　“算了，等等吧！”她把手机递回给他，安静的在旁边站着。
　　楼上的两人也没想到楼下有人，从他们的视角看下去只看到一条孤零零的凳子，两人卿卿我我了一会儿，又立在那里说话。
　　“那个理科班的女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还解释一下？”问话的是女生。
　　“逢场作戏，顺便玩一玩。”
　　“我可提醒你你别玩来玩去玩成真的，我才是你女朋友，而且我都已经和你……。”
　　“哎呀，知道了！”男生的声音烦躁起来，两人又卿卿我我一会儿，男生拉门准备出去。
　　安全通道的门很厚重，他一伸手就发出巨大的声响，李成蹊急忙探出头去，还是没有看见两人，只看到男生锈了朵花的衣角。
　　她认识的人里，没有穿这样衣服的。
　　“怎么？你还有偷窥的癖好？看到是谁了？”宋雨泽拿她打趣，李成蹊摇摇头。
　　“没有，三哥你别说我了，你还不是偷听，一口气把我拽那么远，就是为了来偷听的。”
　　宋雨泽被他噎住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回话，抬起手恶劣地，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就这么对待你的补课老师的，看来你胆子肥了，要不我收点补课费？”
　　虽然知道他在开玩笑，李成蹊还是心里一紧，打我，叫我跑腿都没关系。
　　给钱不行，她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