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情敌后我和离了》吴家大王

4、第四章

　　午后的阳光懒散地透过纱窗照射进屋内，在窗台瓷盆中栽着一株近乎枯槁的红梅。

　　窈娘坐在雕花檀木梳妆台上，她面无表情盯着菱月花钿铜镜里的人儿，尽管面色苍白却难掩娇丽的花容，姿容堪称绝世。

　　这张明熹公主的脸，她做鬼都不会忘记！

　　她原以为自己被大火烧死了，却没想到再次睁眼竟成了明熹公主。

　　还是嫁入顾蔺已一年的明熹公主。

　　她以为自己死了，顾蔺和明熹公主就会幸福美满，但看着这张憔悴的脸，以及她醒来三天从未见过顾蔺，她便知道明熹公主婚后的生活好似也不如想象。

　　窈娘的目光落在窗台枯槁的红梅上。

　　一直给窈娘梳头的侍书注意到公主的异样，从醒来公主就不爱说话，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一样，不，应该说从嫁给顾世子，公主就像是换了个人。

　　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公主为了世子逐渐收起爪牙，委曲求全只为得到世子的垂怜，可是世子对公主只有满满的恨意。明明知道公主爱梅，却不允许霜木院出现一株红梅，只因为他那死去的原配也是喜梅之人。

　　这株红梅还是入画见公主愁眉不展，偷偷从外面采摘来的。

　　那天她看到公主站在红梅前足足一刻钟，最后还是让入画将红梅丢出去，还是吴嬷嬷留了下来，说给房间增添几分颜色也好。

　　侍书踌躇再三，“公主，可要奴婢换一株红梅摆上？”

　　窈娘忽而想起扶云院那棵红梅树，是曾经顾蔺为她种下的，但他不知道她喜欢的从来不是梅花，当初救他时，无意间发现他携带的手帕有梅花标记，她便以为顾蔺喜梅，为了讨好他，她的一切喜好也都往梅花上靠。

　　后来她才知道，顾蔺携带的那块手帕是明熹公主给他的。

　　爱梅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明熹公主。

　　“不必了。”窈娘淡淡地说道，明熹公主已过，活着的是她。

　　明熹公主害她落胎，甚至害了她性命，如今她成了明熹公主，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入画让人摆好早膳，然后同侍书一起伺候窈娘用膳。

　　窈娘本不喜欢她们伺候，但她现在是明熹公主，就必须按照明熹公主之前的样子，至少现在必须。

　　明熹公主是个奢靡的人，所以她的早膳极为丰盛，有玲珑剔透的玉笼包、莲叶合欢粥、如意卷饼等果各式各样的早膳点心。但窈娘胃口不佳，只喝了几口粥便停了银筷。

　　入画见公主用得极少，不免劝食：“公主，再用一些吧。”

　　窈娘摇头示意撤下。

　　见此，入画也无法，只能示意旁边伺候的丫鬟撤了。

　　侍书端来清水铜盆，窈娘洗了洗手。

　　入画及时递上软帕，窈娘接过擦拭着手上的水汽，状似无意地问：“吴嬷嬷呢？”

　　侍书回道：“吴嬷嬷正在审问让公主落水的罪魁祸首。”

　　入画急急接话：“那小贱人为了给她主子泄愤，竟然推公主入水，要我说还审什么，不如拉出去直接砍死算了！偏生世子非要维护那贱人……”

　　“好了，你少说几句。”侍书连忙打断入画的话，然后看向公主。

　　入画住口后，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公主。

　　窈娘轻挑眉梢，她只知道明熹公主是被人推入溪池中，却并未去想谁敢这么做？关键是顾蔺竟然为了维护那人和明熹公主作对，莫非是顾蔺的新宠？

　　窈娘起身朝外走去，“去看看。”

　　入画和侍书对视一眼后赶忙跟上窈娘的脚步。

　　*

　　顾侯府，下人柴房处发出阵阵女子微弱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尽管窈娘知道吴嬷嬷是个有手段的人，但看到柴房那女子的惨样，窈娘仍心口微颤。

　　吴嬷嬷没想到公主会亲自驾临，连忙丢下手中的铁夹，恭敬行礼：“公主身体还没好，怎么出来了？侍书、入画你两怎么不好好伺候公主！？”前半句尽是担心公主安危，后半句夹带着威胁之意。

　　侍书入画显然很怕吴嬷嬷，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窈娘学着明熹公主的语气道：“我想来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谋害本公主！”

　　话语间，看向俯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女子，她身上素净的衣服几乎都被鲜血染红，头发凌乱不堪，有好几处头发被连根拔起，几乎都能看到血肉模糊的头皮，最令人心惊的是她露在外面的手指，每根手指都红肿软绵，显然是被夹棍硬生生夹断了手骨。

　　吴嬷嬷一听公主要看犯人，立刻点头哈腰应道，“就怕污了公主的眼。”说着拎起那女子的头发，用强硬的手段抬起她的满是疤痕的脸，“这贱人骨头硬得很，受了几天的刑都不张口。”

　　那女子被吴嬷嬷拎起，虽面露痛苦之色，但眼睛却恶狠狠盯着窈娘，眼底恨意狰狞。

　　她的脸上满是横横竖竖的伤痕，条条血腥难愈，额头还有一处烧焦的黑色印记，显然是用烧红的铁烙印在额头上。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侍书和入画都被面前这女子的惨样惊了惊，如此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两人在心底暗暗警惕自己，千万不能得罪吴嬷嬷。

　　看着面前难掩恨意之色的女子，窈娘凤眼微眯，语气透着几分不确定：“鹿竹？”

　　吴嬷嬷见她还敢对公主露出仇恨之色，又狠狠扇了她一巴掌，直把她打得跌落一旁吐一口鲜血，吴嬷嬷狠狠啐了一口，“可不就是鹿竹这小贱蹄子。”

　　窈娘没想到会是鹿竹，她记得自己死前，因为鹿竹的背叛，不想见到她。所以鹿竹早就出了扶云院，她和她哥哥买下身契出府了，可是已经出府的鹿竹为什么会重新回到顾侯府？

　　窈娘下意识问出心底的疑惑，“……为什么？”

　　刚问完，窈娘想起之前入画说的话，鹿竹推明熹公主入水，是为了给她报仇？

　　鹿竹大笑出声，她抬头看向窈娘，声音沙哑带着深刻的恨意：“为什么？你作恶多端，难道就不曾想过别人会找你报仇吗！？公主午夜梦回就没有梦到夫人会找你索命吗！？”她口中的夫人自然是前世的窈娘。

　　吴嬷嬷冷笑一声说：“贱蹄子胡说什么！你可别忘了当日你那短命的主子落胎，也有你一份功劳！”

　　鹿竹眼底带着痛，带着悔。

　　“当初明明说好，你们只要夫人落胎，可是你们最后连夫人都不放过！”鹿竹当日若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绝对不会答应他们背叛夫人。

　　鹿竹早就悔了，当初若没有夫人，她哥哥早就病死了，又怎么还会有后来的胁迫！？

　　吴嬷嬷冷哼一声道：“你可别随意攀咬，谁也没想到当日扶云院会无缘无故起大火，想来这是天意。”

　　窈娘瞥了眼吴嬷嬷，压下心底的讽刺。

　　鹿竹恶狠狠地瞪着窈娘和吴嬷嬷，当初她和哥哥出府后，因为心里挂念着侯府的夫人，所以并未离开京都，而是在偏僻的郊外营生，夫人死讯传来后，她把哥哥送走了，自己重回侯府，经过大半年的等待，她才等来机会把独处的明熹公主推入溪池中，可是她竟然没死！

　　“你害死了夫人，凭什么你还活得好好的，你就该死！”字字句句都带着对明熹公主的恨意。

　　“放肆！”吴嬷嬷见她侮辱公主，立刻就要动手收拾她。

　　“够了！”窈娘冷声制止，“放了她吧。”

　　不管怎么样窈娘都不想鹿竹因她而丧命。

　　吴嬷嬷诧异地看向窈娘，“公主你说什么？”要害公主的人怎么能轻言放过？

　　不单单是吴嬷嬷，就连侍书和入画都难掩震惊之色，毕竟就算公主再怎么委曲求全，也不该放了害自己性命的人，若非太医救治及时，当日公主就真的命丧黄泉了。

　　她们哪里知道，真正的明熹公主早就命丧黄泉了。

　　为了避免吴嬷嬷起疑，窈娘急中生智道：“既然世子要保她，我不想因她，和世子的关系更加生硬。”

　　听公主这么一说，吴嬷嬷也犹豫了，毕竟她也知道公主有多爱世子，倘若真因为这个小贱人，让公主和世子关系更加不好，那她岂不是罪人。

　　就在吴嬷嬷犹豫不决时，鹿竹此刻竟然强撑着身体站起来，然后在众人猝不及防之下，猛地朝窈娘撞去。

　　吴嬷嬷惊声呼道：“公主小心——”

　　见朝自己不顾一切冲来，目带死意的鹿竹，窈娘一愣。

　　好在入画反应敏捷，连忙把窈娘拉开。

　　而鹿竹不受控制冲向墙壁，只听到砰的一声，她的脑袋狠狠砸在墙壁上，顿时鲜血横飞，额头更是血流不止，鹿竹应声倒下。

　　窈娘一惊，一声“鹿竹”还未叫出口，柴房的门就被人一脚踢开，力道之大直接让完好无损的门飞出三丈之远。

　　随后顾蔺冷寒着脸走进来，一身肃杀之气迎面而来，目光冷厉精准地落在窈娘身上。

　　顾蔺的出现让吴嬷嬷等人吓一跳，只见他目光环绕了一圈，最后直直地落在鹿竹身上，然后立刻上前查看鹿竹情况，鹿竹重伤至此，还留有一口气，顾蔺看了眼身后跟来的长寅。

　　长寅俯身抱起鲜血淋漓的鹿竹径直离开，期间都没有和公主等人打过一声招呼。

　　顾蔺直直走到窈娘面前，目光阴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