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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萧执安驯猫大作战 ...

  •   一声“换药”,像石子落水,荡开层层涟漪,唤回林怀音的理智。

      宫殿焚着龙涎香,不是死鼠臭。
      她脚底是织金地毯,而非腐烂秸秆。

      前方榻上是监国太子,绝非林怀音记忆中的白衣囚徒。

      他不是他。
      林怀音惊觉自己混淆了前世今生,霎时收敛视线。

      她是沈从云的妻子,觐见储君,不能失了分寸。
      林怀音双膝跪地,稽首拜行大礼:“臣妇沈林氏,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她五体投地,恭敬无以复加。
      萧执安眼神晦暗,手僵在半空,说不出那句“免礼”。

      他安排一切,借祭祀山川神明之名,设计今日这场盛大出行,无视君臣有别,将她叫到身边,不是为了看她跪、听她唤千岁。
      她为他受了伤,他有责任,也必须要将她从沈从云剥离开,护她周全,亲自照顾。

      萧执安为林怀音用心,以一国储君之心,庇护她一人之心。
      他以为她会喜欢,期待她喵喵叫,团到他膝上养伤。
      她的表现也的确如此。
      一进来就深情款款看他,呢呢喃喃唤他,好像已经在心里期待过无数次与他相会。

      可她变脸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依恋说收就收,屈膝说跪就跪,他扶都来不及扶。

      她这样行大礼,伤口不会痛么?
      非要逞强,就不能示弱,依赖他哪怕一点点呢?

      萧执安不想再跟她说话,她死鸭子嘴硬,说出口的话,没有一句中听。
      他更喜欢她的本能。
      她的本能,才是真正的她。

      于是萧执安起身过去,展臂将她打横抱起。

      林怀音跪得好好的,端庄又乖巧,突然被萧执安捞起,像只被雄鹰叼进嘴的小□□,眼睛睁得铜铃大。

      太子殿下发什么疯?

      林怀音吓得半死,张嘴又瞬间捂嘴!
      一墙之隔,沈从云就在外面……
      大哥哥也在外面……
      满朝文武、王公大臣都在外面……
      还有禁军侍卫,那是一群狼耳朵……
      万一被人听到……

      林怀音死死捂嘴,一丁点怪声都不敢出。

      萧执安吃准她这点,昂首阔步,施施然走向软榻,还照昨日给她清理伤口那样,让她跨坐腰上。

      然而萧执安棋差一着,没想到今时毕竟不同昨日。
      昨夜林怀音命悬一线,他担惊受怕,心无杂念,现在他一身单薄中衣,轮廓本就若隐若现,林怀音坐上来扭来扭去,“嘤嘤嘤”在他耳畔娇.喘,他猝不及防,脑中轰鸣炸裂,周身血液沸腾。

      瞬息之间,萧执安体温疯蹿。
      林怀音跟着红了脸。
      姿势太暧昧,而且裙幅因为放量的缘故,高高爬到大腿,她看到自己两条腿缠在萧执安腰上,清晰感到萧执安滚烫跳动的身体,耳垂红得滴血。

      太尴尬了,还是跑吧。
      林怀音霍然起身。
      萧执安一把压回,接触霎那又闷哼一声,羞得林怀音想锤死他,可他却跟着像没事人一样,端起碗搅了搅,汤匙吹凉,喂到到她嘴边。

      “乖,喝药。”
      他喂她吃药,看起来一本正经,实则耳尖泛红,嗓音压抑,喉结滚来滚去,热浪浪一直在跳。

      喂药而已,非要用这种姿势吗?
      林怀音难为情到极点,伸手想抢过碗一口干了,可萧执安偏偏不撒手,还抬眸睨她,凶得很。

      林怀音害怕他,一动不敢动,只能老实巴交张嘴吞药,没话找话问他:“殿下这什么药啊?”

      “解毒药。”
      萧执安语速飞快。
      他很艰难地尝试了,但是他缺乏这方面的经验 ,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只好接着林怀音的话,尽量冷静道:“因为你昨夜跑了的缘故,太医只能通过给我看诊,判断你中的什么毒,调配解毒方剂。”

      “哦?”林怀音上下扫视萧执安:“殿下也受伤了?”

      “我没有。”萧执安摇头。

      林怀音狐疑了表情,表示思路打不通——没受伤你中什么毒?

      “我是为你清理伤口,不小心吃进去一些毒血。”萧执安抬眸直视林怀音的眼睛,“所以才中毒。”

      “哦。”林怀音咧嘴讪笑:“殿下费心了,其实这种事,应该叫玄戈做,他一定比您有经验。”

      听言,萧执安右手一顿,撤回林怀音嘴边的汤匙,自己一口吞掉,眯起眼睛,问:“那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清理伤口的么?”

      他问,嘴角牵起诡异弧度。
      林怀音立时被一股冷气包裹。

      感觉,要被收拾了。
      她战战兢兢,萧执安也没叫她失望,笑着拿起她双手,药碗塞她手里,顺手把汤匙也塞她嘴里。
      林怀音更不敢动了。

      萧执安兴致盎然地看着她,目光纠缠同时,两手环到林怀音腰间,勾起腰带,松开她带扣。

      “咔。”
      一声轻响,林怀音慌了手脚,想跑,萧执安扶住她双手,语声清冷:“端稳,洒了孤会罚你。”

      这是萧执安第一次在林怀音面前称“孤”。
      第一次露出如同在诏狱里看沈从云那种、戏谑而又压迫感十足的眼神。
      林怀音又惊又怕,捧着碗不敢挣扎,咬紧牙关,任凭萧执的指腹在她肌肤起落,不敢发出一丁点怪声音。

      萧执安慢条斯理,一颗一颗,解开纽扣,一件一件,往下剥衣裳。

      披帛、薄纱大袖衫、半臂、锦襦、纱衫。
      萧执安剥得顺手,剥得惬意,剥到最后只剩一片抹胸,才悠哉停下。

      除了下半身还在衣裳堆埋着,林怀音又像昨天那样,只着寸缕,坐在萧执安怀里。

      “昨日,孤就是这样,先褪了你的衣裳,为你清洗伤口和血痂。”
      萧执安语声随意,好似全不在意,心底却一阵阵发紧。

      昨日染血衣衫、狰狞伤口,历历在目。
      林怀音的喘息和痛苦,声声在耳。
      她如何奋不顾身扑向他,用弱小身躯保护他,他一刻不曾忘记。

      萧执安永志不忘。

      他抱起林怀音,轻轻将她放在软榻,起身打开药盒,润湿锦帕,准备帮林怀音清理伤口,重新上药。

      然而扭头一霎,萧执安瞳孔震颤,呆愣原地。
      锦帕从他手心滑脱,“啪嗒”落地。

      林怀音听到这一声响,猛然想起后背不能给人看,放下药碗想遮掩,却被萧执安抢先抱紧。

      “怎么回事?是沈从云做的吗?”
      萧执安将她抱放腿上,难以置信看着林怀音的背。

      昨夜烛光微弱,他浑然未觉,今日青天白日,才发觉惨不忍睹。

      巴掌宽的背,姑娘家的背,该是细皮嫩肉,晶莹雪白,怎么她背上皮肉翻卷,结着黑色硬壳,像被火烧过一样?
      那些密密麻麻的漩涡状瘢痕,又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被人伤成这样?
      怎么会伤痕累累,连那一尺长的刀伤,都显得毫不起眼?

      她小小年纪,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萧执安心痛到窒息。
      他紧紧拥着她,想请她不要再隐瞒,他想知道她的秘密,想知道她的一切,他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她。

      林怀音感觉自己快被他勒死了。
      骨头疼,呼吸疼,伤口疼,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

      这种疼痛如此真实,如此强烈,刻骨铭心,像星星之火点在体内燎原,让她无比渴望活下去。
      前世家破人亡、万箭穿心、烈焰焚身。
      前世满盘皆输,血流成河。
      后背的伤,是她坠落地狱的印记,提醒她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她要活,她要战斗,她绝不认输。

      鹤鸣山这一局,她输不起。

      林怀音艰难地张开嘴,乞求萧执安:“殿下,请让臣妇回京城。”

      “我不同意。”萧执安捧住她的脸:“我不许你再离开我半步,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我为你讨——”

      “求您。”林怀音坚持恳求:“让臣妇回京。”

      “你算什么臣妇?”
      事到如今还拒人千里,萧执安眼尾猩红,怒火暴涌而出:“你跟本太子有肌肤之亲,你是孤的女人,你要去哪里,孤说了算。”

      话说完,他粗暴地将林怀音压到软榻,擦拭伤口,上药。

      林怀音的背触目惊心,萧执安的手止不住发抖。

      林怀音也在他手底下发抖。
      萧执安的话在耳畔反复回荡,震耳欲聋。

      完了。
      一步错,步步错,一切全完了。

      她不该现身救他。
      玄戈敢带太子殿下往僻静处跑,一定有能力保护他,她不该自以为是,冲去捣乱。
      事后,她更不应该亵渎殿下,跟他同床共枕。

      她想当忠臣,结果成了祸源,一旦太子殿下这种危险的念头暴露,沈从云起而攻之,殿下和林家都会轰然崩溃,万劫不复。

      怎么办。
      林怀音头疼欲裂。

      她必须离开,不止现在,她必须永永远远消失在他眼前。
      哪怕他厌恶她,都强过现在。

      林怀音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道:“臣妇并未与殿下有肌肤之亲,臣妇只用了殿下的手,您洗洗就干净了。”

      “孤会洗手,孤还连夜,特意为你磨短了指甲。”萧执安俯身到林怀音耳边:“等你养好伤,孤会好好跟你确认,你是谁的女人。”

      “臣妇是中书令沈从云的女人。”林怀音客客气气,恭恭敬敬,道:“殿下不是问臣妇背上的伤吗?那是臣妇被白莲教逆贼掳走,遭贼人虐待留下的痕迹,若非夫君前来营救,臣妇早就是一堆白骨,殿下政事繁忙,臣妇从未怨怪殿下剿匪不力,昨夜也只是误将您认作是夫君沈从云,恳请殿下看在臣妇舍命护驾的份上,饶恕臣妇无心之失。”

      林怀音搜肠刮肚,把她能想到的所有说辞,一股脑堆出来。
      只要攻击够密集,总有一招能得手。

      耳畔呼吸声消失,宫殿悄悄寂寂,正是狂风骤雨的前奏,林怀音闭紧双眼,咬紧牙关,无论萧执安怎么暴怒惩罚,她都能承受得住。

      她祈祷——他最好把她扔出去。

      可萧执安只是拿起药膏,继续给她上药。

      “你要解释,索性一次交代清楚。”
      萧执安不疾不徐,列她的罪状:“射杀兵部尚书赵昌吉,伪造密诏,引皇城司围剿二王庙,都是你做的。如果不想牵连你的父兄,你就解释清楚前因后果,顺便解释你为什么偷偷摸摸地做,不把这天大的功劳献给你的好夫君。”

      “沈家家宴,你一边给自己灌迷药,一边给护卫下药,让他当众暴凌沈家女,这也是在报答你的好夫君么?”

      “对了,家宴孤也去了,你手指上隐藏老茧的薄膜,是孤亲手剥下,想来也不是为了隐瞒你的好夫君。你昏迷中捧着孤的手唤孤,莫非就是那时候,盯上了孤的手?”

      “你在昨日企图以孤的名义给沈家女送香汤,是想送沈家女入东宫,还是想骗沈家女以为可以入东宫,打的什么算盘,可曾与你的好夫君商量过?”

      “哦对了,你选的白氅妇。若非孤派人去查,昨日就该被人屠灭满门,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林怀音终于憋不住,蹭地坐起,“白氅妇一家怎么了?”

      “呵呵。”萧执安静静看着她,笑而不语。

      那八十万两银子,他分了六十万。
      很明显,高僧和香汤都并非能用银钱轻易买到,那么结论就指向——小猫儿叼着银票,真正想买,也一定要买到的手东西,是白氅妇。

      她根本不在乎什么沈家,她最关心那一家三口。
      现在,她该露出小肚皮,对他喵喵叫了。

      “殿下。”
      林怀音苦哈哈求他。
      她心里苦,她先攻击萧执安,没想到对方泥塑菩萨一样,雷打不动,还反手给她爆得体无完肤。

      “殿下。”
      林怀音挤笑脸,“求您,求求您行行好。”

      “好啊,坐过来。”萧执安指自己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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