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掌心的小娇妻》二至丸

2、第二章

　　听雨跑在前面，拱开了一座小茅屋的门，男子走进去，点燃了檐下的灯，对林栖说到，“进来吧。”

　　林栖跟着走进去，“你今后住这间屋。”

　　屋子很空，正中摆着一架床，角落里还堆着一些红薯和杂物。想来先前屋子是堆杂物的。

　　“你自己收拾。”男子将先前买的褥子放在床上，扯出先前买的饼，走了出去。

　　原来这些都是给我买的吗？被褥被男子背了一路上边好像染上他的气息。林栖一边铺被一边晃神，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将自己买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林栖想不出来，铺完了被子也不知道做什么，借着灯光打量屋子，屋子墙上有一扇小窗，透过窗户看向外边。围墙拦住她的视线，隐约听到外边有鸡叫，还有养鸡吗？林栖往外边探去，身后却传来喊声，“吃饭了。”

　　林栖被吓得一激灵，男子不知会吓到她放柔了声音，“走吧，去吃饭。”

　　晚餐居然是杂粮饭，许久没吃过饭食的林夕，吃下第一口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男子察觉到她的异常，将菌菇汤往她面前推了推。

　　“吃慢些，别呛着。”

　　林栖想起中午吃馄饨的时候，吃的太急，呛得差点儿背过气去，脸红了红，索性放下饭碗，盛了一碗汤，喝了一口，十分艰难的咽下，这是什么奇怪的味道？食物要是知道死后被熬成这样怪异的一锅汤，多半死不暝目吧。汤是一口也不敢喝，饼和杂粮饭又干，林栖胃口也不大，吃了一碗饭，半张饼就放下筷子。

　　“再多吃些。”男子又将另外半张饼推过来。

　　林栖不敢拒绝，一点一点地扯着吃，吃完只觉得撑得不行。

　　男子却皱着眉头，吃这么点儿，难怪长得跟柴火棍儿差不离。他也没开口，只是将剩下的东西吃了下去。林栖从未见过如此能吃的人，也不敢显露太多，只收了碗筷要洗。这是这几日做熟了活计，人牙子不肯吃亏，晚上回去的时候不是让她们洗碗，就是接了附近的衣物让她们洗。

　　男子看了一眼她的手，将碗筷拿过去，“先把你自己收拾干净。”他将碗筷放好放在桌上，端着灶上的大锅走出去。

　　“跟上。”

　　“哦。”林栖跟着他出去。

　　来到茅厕，“浴桶在那儿。今日买的衣裳换上。”

　　换上衣裳，是要做什么？林栖一下着急了，她在大宅子里边见了太多，抬进房里的姑娘大多都是要洗漱干净的，那她……

　　“抬不动水？”男子看她不动，到院子里边提了一大桶水，刷干净浴桶，又将水倒入，“你来试试。”

　　林栖哪儿还顾得上合不合适胡乱点了点头。

　　“赶紧去拿衣裳来吧，一会儿水凉了。说着提着桶出去了。”

　　林栖也不知该怎么办，只按着他的口令做事，一边洗浴一边忐忑，头发太久没洗有些打结，她洗得心烦意乱，抓起手边的胰子抹了抹。

　　洗得水有些发凉，外边响起敲门声，“你没事儿吧。”

　　“没，没事。”

　　“水不热了就起来，省得着凉。”男子催促道。

　　林栖心中一阵阵发紧，怎么办，难道真的改变不了委身于人的境地？

　　她哆嗦着穿上衣服，走出门，鼓起勇气进了屋。男子听到动静抬起头，小姑娘洗干净了污秽，露出莹白色的小脸，水汪汪的眼睛看过来，像是一只踩进陷阱无措的小鹿，一双细白的手抓住暗灰色的棉布裙，显得白生生的。男子有些懊悔，自己生活久了，忘记了小姑娘喜欢的衣裙应该是粉嫩嫩的。下次去镇上再买吧。

　　“你床上有干净的棉布巾子，这天冷，我在你屋角生了炉子，将头发烘干了睡。墙上小窗的缝隙让它留着，省得晚上过了碳气。”男子叮嘱完，看着她，“进屋去吧，别着凉。”说着转身向着另外一间屋子走去。

　　咦，这是……不会碰她吗，还是只是暂时的平静？林栖忐忑的进了屋，屋内炉火偶尔烧出啪的声响，床边多了一双棉鞋，林栖摩挲着鞋子。她从很小就清楚，任何付出都是带着目的的，欲要取之，必先予之。他给予这么多，所求的……无论他所求什么，现在的自己都没有反抗的余地。林栖自嘲一笑，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沉沉睡去。

　　第二日，林栖是在一阵鸡叫中醒来。起迟了吗？她翻身起来，窗外却还蒙蒙亮，隐隐可以听见呜呜的风声。她裹上袍子走出去，男子正在院中练武。他穿着雪白的单衣，一招一式如同游龙一般。察觉她的眼神，男子缓缓收势，“起了，你这年纪多睡些才长高。”

　　林栖微微脸红，“睡不着。”

　　“饿了？”男子指了指厨房，“里边温着粥。”

　　林栖却没有立刻去吃，反而看向男子，问了困扰她一晚上的问题，“你为什么要买下我，是需要侍女吗？”

　　“我不需要侍女。”男子一口回绝，拿起旁边的茶水喝起来。

　　“那是需要房中人吗？”林栖没有半点扭捏。

　　“噗……咳咳咳咳……”男子被她这大胆的话吓得一口水呛住，好不容易顺了气，立刻说道，“你一个姑娘家家怎么说话呢？”

　　林栖却还在仰着头等他的答案。

　　“秦露死前给我传了信，让我护你周全。不过信到的时候，我正在林中，没能第一时间来找到你。耽误许久，让你受苦了。”

　　“秦妈妈……”林栖想起来又想哭了，“我以为她不在乎。”她求过，可是那个女人还是坚决的自戕陪着老夫人走了。她以为她没有一点在意她。

　　“秦露和定国侯夫人自小情谊非同一般，殉节尽忠也能理解，舍你而去并非不在意你，而是有更在乎之人。”男子摸摸她的头，“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整日愁眉苦脸的，去多吃些东西，过几日就好了。”

　　“我十五了，不是小孩子！”林栖不太满意他这哄小孩的语调。

　　“我初见你的时候才七岁，还没那桌子高。”男子说了一句，又看向林栖，“这么多年也没怎么长。”

　　好吧好吧，在他这样高大的人面前，她确实像个小矮子，不过，“我们以前见过？”

　　“一面之缘，你又年幼，不记得实属正常。”男子并未在意。

　　七岁？

　　“那你认识我娘亲吗？”林栖急切地问道。

　　“认识。”男子说道，“令堂与我有恩，又有秦露相托，若是你不嫌弃就在此地住下，我会照顾你长大，等你年岁大些，再为你寻一个合适的人家……”

　　“我才不想说什么人家！”林栖打断他 ，“他们都是些表面干净，内地里边脏得不得了的东西，今后我宁愿自己过一辈子也不找人家。”

　　男子看她的眼神带着些悲悯，小小年纪便说出这样的话，平日里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委屈。

　　“世间上人与人是不同的……罢了，你且住下吧，今后的事今后再慢慢的说。”他也不勉强。

　　“我要怎么称呼你？”

　　“叫我闻风吧。”

　　“闻大哥，你还记得我娘吗？”

　　“当然，她是个很好的女人，温柔，美丽，聪明，令人敬佩。你的眉眼和她很相似，鼻子长得像你的父亲……”提到父亲他清晰地看见林栖脸上的恶感，转开话题，“灶里温着饭，你饿了就先吃。”

　　林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闻风救了她，又照顾她，她自然也不会吃白食。进了厨下入眼就是昨晚菌子鸡汤 ，隔了一夜，颜色绿汪汪的，林栖看一眼都觉得反胃，洗了洗手，拿起旁边的红薯洗净削了皮，切成丁，和着昨夜的冷饭，拨开灶下的余火重新引燃。火旺起来，锅中粥米沸腾，林栖拿起餐勺搅动几下。转头拿起墙上挂着的干笋，用水泡开。早晨餐食也不必过于油腻，趁着泡笋子，林栖又来到屋外边掐了一些韭菜，拿出柜子里边的鸡蛋准备做个炒蛋。

　　那头闻风沐浴出来就闻到了饭菜香，嗯？难不成听雨终于忍受不了他的手艺开始自己动手了？然后就看见听雨甩着尾巴瞅着厨房。

　　“闻大哥吃饭了。”正巧饭菜都好了，林栖探出头来叫他。

　　“哦，好，这就来。”小姑娘还会做饭呢。

　　闻风端起饭碗，第一口，嗯……嗯嗯……嗯嗯嗯！

　　林栖看着他风卷残云一般的进食方式，楞呼呼地看着。闻风吃了两碗才慢下来，看她一小碗饭都还剩下一半，“你怎么不吃？”

　　“我吃了，鸡蛋和笋干吃了好些呢。”

　　“多吃些。你还长身体呢。”闻风像是对小孩儿的语气，“要多吃饭才能长高长壮。山里风大，可别走出去就被风给吹跑了。”

　　“哪有你说得那般夸张。”林栖说了一句，闻风抬手又给她加了一勺粥。

　　“冬日里没那么多事，你早上跟着我一起练五禽戏。现在世道乱，强身健体不是坏事。”

　　林栖当然明白，点点头问到，“可是这些东西不是需要自小的功夫，我都这年岁了还可以吗？”

　　“当然行的。”只是多吃些苦头罢了。闻风自然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