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风华正茂》砂糖半暖

138、第一百三十八章

　　1、
　　“王诺小姐！”安艺三奈夫人带着得体的笑容，以最热情的方式将王诺迎进了会客厅，“好久不见，真没想到您愿意赏光来我这里坐坐。”她招呼管家：“快上两杯红茶，啊，丝绒蛋糕也拿一些。”

　　王诺早就预想过这个女人的反应，但此刻她掩饰不住的激动还是让王诺暗自摇头。
　　安艺夫人可是交际名媛。听说王诺来访，却连基本的气度都装不出来，而是这种没出息的小心侍奉的样子，只能说女人最近的日子是真的很艰难，王诺已经是救命的稻草了。

　　“以前听茜茜说过，您喜欢吃红丝绒蛋糕，我府上的甜点师是法国过来的，刚好擅长这个，希望和您的口味。”安艺小心陪坐。
　　“甜点就不吃了。”王诺好整以暇看着表：“毕竟快到晚饭时间了。我听说您的宴会上，海鲜总是广受好评？这可不能错过。”
　　安艺夫人愣了半秒，但很快唇边就扬起了弧度更大的微笑：“哎，真是谬赞了。您见多识广的，等会儿一尝就知道，我家的海鲜料理也只是食材新鲜，不值一提。”

　　王诺注意到她微笑时那深深的法令纹，还有眼角深邃的皱纹痕迹。曾经的社交名媛衰老得厉害，与丈夫决裂，更是差点掐死自己的女儿，王诺也偶尔好奇这个女人是否后悔。
　　空荡的安艺府充满了寂寥安静的味道，哪怕仆人们打理得再好，也遮掩不住缺乏人气带来的衰败。这座宅邸已经很久没有举办宴会了。

　　“海鲜料理最重要的就是食材新鲜。”她不紧不慢地说，“您府上的厨师应该很有才能，不然他可没办法和渔民达成那么好的关系。有关系，才能拿到每天最新鲜的货。”
　　“是，是……”安艺夫人眼角微动，“田中先生确实是个很受人尊敬的师傅。”
　　“只擅长料理，是没办法天然让渔民们尊敬的。”王诺笑着摇头，“田中先生一定很明白这点。”
　　“是，他确实是个明白人。”
　　瞧着安艺夫人表情逐渐变得紧张，王诺在心里叹了口气，终于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一丝丝的同情。她决定干脆将话说的明白些：“因为是个明白人，所以田中先生心里清楚，渔民们会将他当做VIP，是因为他在您的府上工作。安艺夫人的宴会在整个东京都是出名的，将最好的海鲜给了您，他们就有可能接到别家的订单。”
　　安艺夫人嘴唇都变白了：“是，您，您说的都对。”
　　“所以如果哪天田中先生被您赶出了府，您觉得渔民们会怎么对他？”王诺抿了口茶，“还能卖给他鱼，已经是念着旧日的情分了。”

　　女人的嘴哆嗦了一下。她想要客套性地将这段影射得非常露骨的对话接下去，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委屈的情绪，忍不住用求救的目光看着王诺。
　　“王，王小姐。”她的声音颤抖又哽咽，“听说茜茜到美国后，都是承蒙您照顾看护……茜茜她，还好吗？”
　　王诺的表情毫无波动。
　　“夫人，如果您真的还在乎茜茜，在她被逼逃去美国的那一年，您就该来问我。”

　　眼泪刷地从女人的眼眶中涌了出来。王诺的指责似乎严厉到她不能承受，她捧着心脏身躯委顿，将端来红丝绒蛋糕的管家吓了一跳，可看着王诺平静的表情，又不知该不该上前。

　　“我将茜茜当做亲女儿疼爱了十几年。”半晌后她断断续续，几乎是从胸腔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话，“我当然还在乎茜茜。”
　　“可我，我当时因为冲动气愤，差点把她掐死……公爵也不许我再和她联系。王君，我，我是真的没脸再联系她……”

　　王诺冷漠地看着安艺夫人倒在地上。几分是为她自己哭几分是为了茜茜已经不重要了，这个女人确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就直说了，安艺夫人。”她单刀直入，“我可以安排您与茜茜会面。到时候不管您是真心实意也好，假意做戏也罢，只要您还是那个爱她的模范母亲，我就会搭桥，修复您和公爵府的关系。”

　　女人扶着沙发，一点点直起身体，勉强坐在地上：“我，我一直是茜茜的母亲，将来也是。”
　　“那就好。”
　　“相信你听说了公爵长子去世的消息。”王诺接着不容置疑地说，“茜茜即将接手的财产，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想都不要想。”
　　女人的嘴唇又哆嗦了一下，这次却没有再流泪。
　　“相对的，你试探已久的摩斯科技，我允许你入股。”她语气稍稍放缓，“我小姑举办的茶会，也将邀请你参加。”

　　安艺夫人极力克制，可王诺仍然捕捉到她眼中升起惊人明亮的光。

　　女人不好意思地坐回沙发上，抽了几张纸，擦着梨花带雨但仍然十分美丽的脸庞。
　　“王君，实在不好意思，方才我的情绪失控……”

　　王诺突然没心思吃饭了。
　　在安艺夫人慌张的询问中，她沉默着直接离开了府邸，坐进自己的轿车。

　　小林弘助给她递水：“哎，安艺家的海鲜料理确实是有名的……小姐该尝一尝。”
　　“你觉得我该陪她把戏演完？”王诺问。
　　“我只是觉得，您就这样走了，那个女人怕是一晚上都要惴惴不安睡不好。”小林弘助摇头，“而且您一天没好好吃饭了。至少她家的料理不错。”
　　“我早就没有多余的同情心了。”她叹息，“看看还有什么便利店开着，路上随便买点吃的吧。”
　　“是。”
　　“今天我走了这么一趟，茜茜继承权的合法性姑且被保住。”王诺闭上眼，“剩下的就是找个说得过去的名义，在茜茜接收了那些财富后，帮她稳住局势。”
　　——这真是个繁琐又累人的活。

　　“格罗夫纳大大小小几百个家族企业，彼此之间都是独立股权架构。一下子还真不知从何下手。”小林弘助苦笑，“而且我们毕竟是外人，哪怕是做顾问，也不好大刀阔斧的去动老董事的席位，更别说整顿产业。何况名不正言不顺，会引起反扑的。”
　　“别兜圈子了。”王诺忍不住轻笑出来，“我们都知道，最合适的就是赶快给茜茜找个丈夫，并且看爷爷的意思，就让小祺娶了她。”
　　被直接戳破，小林弘助哂笑，低头犹豫好久，最后还是选择继续说：“其实，茜茜小姐真的是个不错的姑娘……”
　　抬头瞅了瞅，见王诺表情平静，他硬着头皮接着说：“门当户对，人也漂亮，而且小姐你自己说的，她心地善良又很单纯，非常难得……”
　　王诺又好气又好笑：“说她单纯善良，是在侧面说她笨，身居显位却什么都不会！”
　　“但是您也说了，她差点被掐死，却一点都不怨恨安艺夫人，这种心肠十分难得，她是真的很善良。”小林努力辩解。
　　“……这倒是。”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半晌后王诺突然斜眼看小林弘助：“你的意思，是先让两个人见面，处一处？”
　　“对！”小林弘助激动点头，“如果真就看对眼了？这样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还解决了小祺少爷的终身大事，一举两得。”
　　见她沉吟，小林再接再厉：“如果少爷不喜欢茜茜小姐，我们再想别的方法就是了。”

　　这句话非常有效，王诺态度松动起来：“小祺这么多年……好像也没有谈过女朋友？”
　　“没有。”小林信誓旦旦。
　　“但是小祺和茜茜，应该以前见过？那么多次社交场合，总是见过面的，也没擦出火花。”
　　“那时候小祺少爷专注在网球上，而且还年轻嘛！再说社交场合上，谁会真心去交流呢？所以我觉得，还是值得安排一下。”
　　“……嗯。”她轻轻颔首，“法网的日程表出来了？”
　　“下周三就是小祺少爷的比赛。”
　　“那就通知茜茜吧。也通知小祺说我会去看他比赛，让他晚上的时间空出来，一起吃饭。”

　　然而王诺独断专行，将弟弟和茜茜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却忘记了弟弟还在重要的比赛中，突然被安排了个非同寻常相亲对象，这会多么让他分心。
　　她更加忘了，说好的来巴黎是看男朋友的呢？
　　结果却带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率先出现在了王祺的比赛上是怎么回事？

　　“晚上要和小祺吃饭。”电话里，她好声好气给越前龙马道歉，“对不起，还有外人在，不能带你一起。”
　　“几点吃完？”他言简意赅，几乎能想象到说话时板着脸的表情，还真如小林宏助汇报的那样“听声音就很生气”。
　　王诺此刻被恋爱的荷尔蒙裹挟着，不仅极有耐心，而且非常善解人意：“不确定，但我争取十点前结束？”
　　“哼。”这鼻音迅速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王诺内心被痒痒的拨弄了，对面男人明明是声音泛冷，但听上去总有种撒娇的意味：“那结束了陪我吃夜宵。”
　　就像一只冷眼看着你，不声不响，却靠上来蹭你的猫。

　　她声音柔和，带着哄人的尾音：“……好。只是那时候还有店开门吗？”
　　“你负责想办法。”
　　“好嘛，我想办法。”
　　“还有，下次有事你自己电话跟我说，不要让你的秘书传达了。”越前又说，“我不是你要用工作那一套来处理的人。”
　　王诺微怔：“对不起，我是成习惯了……”
　　“不管，我要有这个特权。”越前冷冰冰的说。
　　——更像一只看上去高冷但实际上在撒娇的猫了。王诺的心顿时一颤一颤的：“好，我错了，下次直接给你打电话。”
　　“这还差不多。”

　　王诺开心地扬起嘴角。她不由自主的想，越前也太好哄了，而且，她怎么如此乐在其中？
　　等开始为晚上的相亲宴准备时，她都没从玄妙的恋爱脑中回过神来，嘴角始终是上扬的，把化妆师都吓了一跳，后来经小林弘助提醒才收敛住表情。

　　来到预订的餐馆，烛火摇曳，落地窗外就是宁静的塞纳河，气氛十分浪漫。茜茜已经到了，穿着淑女的连衣裙，一看便是精心打扮过，倒是王祺姗姗来迟。
　　好在弟弟很懂得分寸，洗去了满身的汗水和疲惫，并没有穿着球衣就赴宴。
　　“抱歉，记者发布会结束的晚，来迟了。”
　　王祺的样子让王诺觉得有些陌生。他彬彬有礼，却带着某些说不出的距离感，极淡地挽起唇角，先向姐姐点头致意，然后对茜茜伸出了手：“茜茜小姐，好久不见。”
　　两个年轻男女都明白这顿饭是在干什么。因而茜茜微抿一下唇，很快抬起头直视着王祺的眼睛，落落大方的笑起来与他握手：“真的好久不见，王祺君。”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倒没有冷场，相反，都是家族里锤炼出来的人，况且还有王诺在场，他们从童年趣事聊到各自的爱好和留学经历，又聊共同人脉圈里的人和事，一个话题接着一个话题，堪称融洽。但身为人精的三者都知道，这个塑料味十足的气氛实在是太不对了。这和王祺之前经历的无数次相亲没有任何区别。

　　王诺直觉是自己碍事，站起身准备离席，给两个年轻人独自交流的空间：“我还有约，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然后她给弟弟使了个眼色：“小祺，帮我照顾好茜茜。”

　　等这个督工的家伙走了，隔着桌子，王祺和茜茜一下子安静下来。这下气氛是真的很尴尬了。
　　茜茜有些无奈的又抿了下唇，喝水以掩饰自己，然后她注意到对面美丽到不像话的青年也端起杯子，缓缓啜着。

　　茜茜的心不可遏制漏跳了半拍。没办法，面对那样等级的美貌，那样璀璨的球坛战绩，那样顶端的家世，还是处于“他就是联姻对象”的这种设定下，任何少女都会忍不住心旌摇曳片刻的。
　　但很快这种外在表象带来的冲击就被茜茜克制住了——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从小到大都是真正的公主嘛。作为有出色独立人格的女性，她，她至少要先深入了解一下王祺的性格吧！

　　“那个……”她试探性地想开口。
　　王祺放下水杯，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那般，目光变得友善：“抱歉，本来应该由我打破沉默的，倒是为难你了。”
　　“啊，不，没有的事……”茜茜连忙摇头。
　　“可能我有些过于直白。”他迎着少女的目光，“现在的情况是，姐姐和爷爷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们好像都希望我们能擦出火花。”
　　茜茜睁大眼，突然神奇般平静下来，也不尴尬也不心旌摇曳了。她沉默数个呼吸后，看着面前的男人，轻轻点了下头：“我父亲的临终嘱托是希望我继承全部遗产，并且拜托了王诺君帮助我，稳定局势，完成交接之类的。”

　　这样揭开窗户纸坦诚相对，二人反而都自在起来。
　　王祺接着她的话：“姐姐和爷爷有他们判断的依据。如果我们结婚，对格罗夫纳，对王氏来说，应该一切都会顺利很多。”
　　“没错……”
　　王祺靠回了椅背里，直言不讳：“我对于联姻是持开放态度的。作为王氏子孙，我愿意以这种方式履行家族责任，而且我信任姐姐的判断。”他很认真地问，“不过茜茜，你是怎么想的呢？”
　　“用包办婚姻的方式保住遗产——抱歉，这种措辞可能听上去不是很悦耳——不过，你觉得，这是值得的吗？你愿意这么做吗？”
　　他仍旧用友善的目光看着茜茜：“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如果这件事要继续下去，我们双方至少要意见一致，对不对？”

　　因为他出乎意料的剖明心迹，茜茜惊讶了几秒，但她很快回过神来，整理起思绪。有很多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茜茜闭了闭眼，最后化作轻轻的叹息。
　　“谢谢你，王祺君。”她再睁开眼时目光清澈而坚定，“其实我对继承遗产之类的，到现在还是没有实感。你知道，从小我就觉得，那都是我哥哥操心的事。”
　　“这几天我其实不止一次想过，遗产什么的，我控制不住那就不要了，既不用麻烦王诺君和王爷爷，也不用让自己处于很累很危险的位置。”
　　“但是……但是这是很不负责任、很偷懒的想法。”她摇头道，“虽然我是被宠大的，但是一些基础的道理我都明白。那样庞大的资本和错综复杂的经济关系，维持其稳定，让它朝对社会增益的方向发展，这是我们这群从小享受资源的人必须要做的事情。”
　　“就像一艘巨轮，我们必须是那个舵手、或者必须找到那个合适的舵手，让它沿正确的航线行使，不然巨轮偏航或者撞上冰山，那对船上的人、无数依靠船生存的人、还有因它倾覆受影响的人来说，那都太灾难了。”

　　听着她的这个比喻，王祺心中不由自主浮现起了画面。那是北冰洋艰涩漆黑的海面，无数致命的冰山错综复杂散落着，有一艘庞大的巨轮艰难破开浮冰朝南方航行。空旷的甲板上矗立着孤零零的老式木质舵轮，他的姐姐正艰难转动着吱呀作响的舵轮，渺小的身影竭尽全力控制着，让巨轮避开一座又一座危机四伏的冰山，稳定朝前驶去。

　　“所以，王祺君。”茜茜看着男人，也露出了友善的微笑：“我来这里前已经做好觉悟了。而且，对象是你——这已经是这种命运下，对我来说最好的结局之一了。”

　　那北冰洋的画面逐渐散去，桌对面少女的面庞变得生动了些许。王祺缓缓吐出胸中浊气：“不如，我们先试试约会吧。”
　　茜茜后知后觉地这才脸红起来，忍不住的捂住眼睛：“可是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怎么办？”她求助地问，“这是我第一次相亲。”
　　“在这方面我倒是熟练很多。”王祺失笑，“不如先说说，平常你的爱好是什么？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这个问题王诺君方才在的时候就问过了。”茜茜小声地抗议，“我刚才说的就是真话。我喜欢跳舞，平常没事的时候就去舞蹈团排练，芭蕾，华尔兹，只要是古典类的都跳。”
　　“那我们一起去看芭蕾演出？”王祺问。
　　“可是……你对芭蕾不感兴趣吧？”茜茜歪着头，“真遗憾，我对网球也只是一般般的好奇，如果我喜欢网球就好了。”
　　“你打过网球吗？”
　　“打过，小时候我和迹部君是朋友，在他的影响下试过，但没那么热衷。”

　　王祺见状只好熟练的问相亲中的下一个话题：“那先放过爱好不谈，我们找找别的共鸣……你的理想型是什么？”
　　茜茜眉毛陡然抽动了，有些稚嫩的垂下了视线。这是躲闪的态度。
　　“理想型？”她故意重复问题，似乎在给自己组织话语争取时间，然后又端起水杯，却没有喝，“我不太确定诶……毕竟我也没恋爱过。”
　　王祺的高直感和与生俱来对情绪的灵敏瞬间让他产生了微妙的预感。
　　他看着少女，心中已经有了模糊的猜测，故意问：“听说你和迹部前辈是青梅竹马。难不成是他那样的？”
　　“不不不，完全不是！”茜茜毫不犹豫连忙摇头，“well，其实也不能说完全，小时候懵懵懂懂的时候，对他还是很欣赏的，但是你知道，只是对能力的欣赏。他那个性格，我可吃不消。”
　　说着她又用力摇了摇头，似乎要把这个可怕的设想甩出脑海。

　　那猜测更加清晰了，王祺的心沉了沉：“那么，他身上的某些特质，至少曾经应该是吸引你的？”
　　少女这次没有立刻否认，而是很诚实地眨着眼，仔细想了想：“……确实。他那种领导一切，运筹帷幄的气场，还，还可以。”

　　王祺闭上眼。
　　他看到了这次相亲开始他就注意到、但是始终极力忽视的细节。面前的少女，同赤司一样，也是一个只喊“王诺君”而不喊姐姐的人。
　　如果她是弯的，或许还能无障碍的喊出“王诺姐姐”这个称呼吧。但是可怜的茜茜不喜欢女人。所以潜意识里她始终用男性化的“王诺君”来称呼那个现实世界不存在的男性角色。

　　运筹帷幄，远见卓识，擅长社交，行动力极强，与生俱来的领导力……这些都是姐姐。
　　可他呢？
　　内敛又敏感，执着又孤独，这些才是他。
　　这一刻王祺有些残酷的明白了，他和茜茜永远不会成为那种发自内心相爱的伴侣。

　　“茜茜，在巴黎你有想去的地方吗？不如我陪你去，先这样约会试试吧。”王祺突然意兴阑珊，但是遮掩得很好，“你没怎么来过巴黎？”
　　“确实没有好好玩过，不如，我们去卢浮宫？”毫无城府的女孩完全没意识到对方的变化。她仍旧为了两个姓氏的盟约笨拙地努力着。
　　美丽的男人有些不忍，下意识用柔和的声音答应她：“好，卢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