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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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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钰看着喝蜜水喝得津津有味的来福,忍不住问他:“就这么喜欢甜物?”
来福抽空点点头,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
看他这样,张晓钰都有点羡慕了,一点甜水就能开心地嗦半天,还真是无忧无虑。
正当她想些有的没的,半碗散发着淡淡蜜香的水被捧到眼前,男人黑色的瞳孔像黑曜石一般,静静地看着她,“给你。”
张晓钰回神,忽然冒出恶趣味,眉毛微挑,作势去接碗,“真给我?”
男人脸上果然泄出一丝不舍,很快转变为坚定,又将碗往前送了送,“嗯。”
张晓钰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夺过碗,将里面剩了一半的蜜水一饮而尽。
嘶,好甜!
一个简短的小插曲过后,夜渐渐深了,两人各自去歇息。
接下来的几天,日日晴空高照,春光明媚,张晓钰只得暂时将做口脂的事搁置,一晃眼便到了四月十五。
又是大集。
从早上开始,张晓钰便有些心神不宁,杜巧巧瞧出来后,忍不住将她拉到一边,“小玉,是不是有什么事,你为何如此坐立不安?”
现在她是他们这个“家”的“顶梁柱”,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另两人关注,特别是杜巧巧。
张晓钰犹豫片刻,道:“巧巧,不知今日我阿娘是否进城,我......想去看看。”
除了来送嫁妆那日,王氏连同张宝志都再未出现,他们离开文水村的时候,张晓钰几次回头,实际上仍然心有期待,可终究还是落空。
不知他们是否安好。
想到今日大集,王氏或许会进城,张晓钰便心不在焉,很想去看看。
杜巧巧自然理解,当即催促她快些出门,“咱们村的牛车进城的话,一般都走北城门,你就去那里等着,若婶子来了,一定会看见你的。午饭也不用你操心,尽管去!”
张晓钰这才下定决心,匆匆收拾一番,很快出门。
她其实有顾虑,怕张德全和孟氏他们知道自己依然和王氏来往后,会对她更加苛刻。
她已经为王氏添了许多麻烦,实在不忍继续连累她,可作为来到异世后,唯一一个对她无条件好的人,她还是没办法彻底将人放下。
所以她想着,自己就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若是王氏一人前来,便找她落单的机会,同她说几句话,若不是,看看也好。
片刻工夫她已疾行至北门,停下时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急促,生怕误了牛车进城的时间,几乎是小跑过来。
先去畜栏转了一圈,没发现眼熟的牛车,这才寻了个摊子的角落,正好能看见城门,又能不被进城的人瞧见,一眼不眨地盯着来往之人。
等了大约两刻钟,接连两辆牛车驶入城门,张晓钰一眼便看见前头车辕上坐的人,正是文水村的村人。
她急急扫视,心渐渐下坠,并未看到王氏身影。
以为就要无功而返时,后一辆车刚挺稳,忽然跳下来几个孩子,其中那个穿暗青色春衫,扎着两个包包头的不是张宝志又是哪个!
张晓钰只见对方下车后“咚咚咚”向后跑去,过了会儿,牵着一个身穿黛蓝色布裙的娘子一同走了过来,正是王氏!
她眼中瞬间亮起来,差点没忍住冲过去,看他们与村人说了什么后,从牛车上拿了一只竹篮跨在臂间,和人群缓缓分开,这才跟上去。
奇怪的是,王氏去的方向并不是草市,好像是——百杏林?
张晓钰一颗心顿时提起来,看周围没有了熟面孔,立刻跑着追了上去,“阿娘!”
张晓钰叫了几声,王氏才缓缓停下脚步,接着似是不敢置信般转头看来,瞧见她的瞬间眼圈便红了,“玉儿??”
她飞快上前,鼻头酸酸的,那厢阿宝已经高兴地扑上来,抱着她的大腿叫人:“阿姐!”
对方亮晶晶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浑身都洋溢着欢快激动的气息。
张晓钰也被他感染,忍不住俯身抱了抱他。
这一幕引来不少人注目,王氏注意到后,将她拉到路边,这才问起她近况。
原来,对方那天将自己唯一的嫁妆送给她后,回去便大哭一场,接着晕倒,张有福担心她身体,好几天都不让她出门,嘱咐她在家好好休养。
等几天后王氏再去葛根家里,才发现张晓钰和杜巧巧已经离开,情绪再次波动,葛根看出她不适,为她把了把脉,竟诊出身孕!
“什么?阿娘有孕了?”
不同于王氏脸上淡淡的喜悦和羞涩,张晓钰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她踌躇道:“可是以阿娘如今的年龄,生产实在是太危险了......”
在她看来,王氏生了四个孩子已经很多了,她的年龄接近四十,现在怀孕生子无异于在鬼门边探脚,可古代人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包括王氏自己。
张晓钰又焦急又心疼,却不知该如何劝说。
“阿爹呢?竟同意您生?”
王氏笑容微微变淡,眼神有一丝躲闪,“你阿爹能说什么......是你阿奶,说家里再生个小子,不然只阿宝一个,怪冷清的。”
张晓钰立刻便怒了,“那她为何不生??”
王氏拉着她的手,忙将她往更里面拖去,“你这孩子胡吣什么,怎么能如此对长辈讲话?你阿奶......也是好心,自从你大兄二兄当了兵,几年不能归家,家里只有你和阿宝,如今你又......家中只剩我们,确实冷清了些。”
张晓钰痛心疾首道:“可是阿娘,你知道再生个孩子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怎能因区区一个‘冷清’,就让你冒生命危险?”
王氏一时无话,停了片刻苦笑着劝她:“你别担心,阿娘身体一向很好,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那您这是要去哪,百杏林?”她直接叫破对方的目的地,王氏讷讷,顿时明白自己猜对了。
“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尽管有很多想说,但她最关心的还是对方的身体。
王氏摇头,刚要开口,张宝志忽然抢话道:“阿姐,葛大夫说了,阿娘的胎相不好,需得吃安胎药,他那里没药了,让我们来百杏林配药。”
张晓钰听了,就差直接拽着王氏去堕胎了。
更令人寒心的是,这么重要的事,张有福他们就让个孕妇自己带着小孩子进城,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劝说无果后,眼看王氏脸色越来越差,张晓钰只能先同他们一道去百杏林,看看那里的大夫怎么说。
最好是能劝王氏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可惜事与愿违,百杏林的大夫配了半旬的药,让王氏回家好好安胎,直把张晓钰气了个倒仰。
好不容易得来的见面机会就这样被浪费,张晓钰同他们分别时,脸色阴沉得能滴水。
直到回到小院,她的心情仍然很差劲。
在石桌边坐了好一会儿,杜巧巧这才缓步上前,坐在了她对面。
“怎么了,小玉?”她柔声道。
张晓钰不知该如何讲自己的愤懑,讲那些所谓“大逆不道”的东西,可是她所见的这些事,既让她感到非常的无能为力,又让她感到很挫败。
最后,她只问了一个问题,她说:“巧巧,女子为何要嫁人?”
这个问题,别说杜巧巧,千百年来,女性都没能搞明白。
包括她所生活的现代。
好像她们生来就是为了生孩子,为了成为男人的附属品,成为他们的点缀。
明明,她们也可以做出很多伟大的事迹,可以颠覆陈旧,可以窥探未来,可最后人们讨论的,还是她的婚姻幸不幸福,她的丈夫孩子是不是优秀。
女子存在的意义,仅限于此吗?
张晓钰也想不出一个具体的答案,但她知道,自己并不想过这样的人生。
她崇尚美好的感情,自然也包括爱情,同样见过并承认男性的优秀和不可取代,但她更希望的是,她首先是“她”。
这个前提或许会付出比别条路更大的代价,更艰辛的努力,但她甘之如饴。
杜巧巧就见方才还低沉不已的小娘子,微微出神后,顷刻间重新振作起来,她好像并不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因为这个答案,她自己会用行动证明。
“巧巧,我要挣很多很多钱,挣大钱。”她如是说。
接着便一头扎进那堆稀奇古怪的工具中,一边在地上时不时写写画画,那一刻,杜巧巧冥冥中感受到了一种名叫“能量”的东西。
很久后,当杜巧巧成为大燕妇孺皆知的大家时,她才知道自己的命运发生了怎样的转折。
这个时候,张晓钰还在和一盒小小的口脂艰苦奋斗中,她等了将近十日,才等来一个阴雨天,而她的神情,却越发沉静。
将牛髓换成蜂蜡后,经过几次实验,她终于制成滋润度能保持将近四个时辰的口脂!
而下一步,就是将口脂卖出去。
张晓钰深知,若想让自己的口脂利益最大化,必然不能简简单单卖给小商铺,最好是能经由某些人的手和口,让它变成一种“风靡”。
她很快想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