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英雄之时雨静飞尘》清水岸边

46、第 46 章

　　朱小腰带着关七逃走，京城便有陷入一片慌乱。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甚至包括刑部的人都在大肆搜捕。白愁飞负责金风细雨楼搜捕任部，在他的部署下，楼中兄弟明面上大肆搜索朱小腰常出去几处地方，暗桩却已经安插在各个城门，准备瓮中作弊。
　　一切布置妥当，白愁飞正在思索着下一步的部署，便有手下兄弟报告，神侯府冷血前来拜访。
　　白愁飞让人带他进来，心下却暗自疑惑，他怎么过来了？
　　自从江微雨搬离神侯府后，神侯府的人便很少出现了。以至于白愁飞几乎忘了江微雨身边还有这么个‘好师兄’。
　　白愁飞在上首坐下，看着站在堂中的冷血，语气颇为自得道：“冷捕头，光临我金风细雨楼，不知有何要事？”
　　冷血看着他冷笑道：“你还来问我？我到要问问，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她执意要查当年的案子！你真的以为那些事情，我们神侯府都查不到吗？”
　　“我们之间的事，无需冷捕头操心。”白愁飞漫不经心。
　　“你们？”冷血不屑的一笑道，“我倒不知道，你和她，什么时候变成你们了。”
　　“不知道吗？那我可以告诉你。”白愁飞轻笑，“十年前，在你出现之间，就已经是我们了。”
　　冷血也是一笑道：“是啊，不过可惜，这十年间，没有你。”
　　白愁飞脸色一冷，瞪向他道：“我倒想问，这十年分别，谁是罪魁祸首。”
　　“恰恰相反，没有你的这十年，她成长的很快乐、很安宁！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波谲云诡。”冷血道，“白愁飞，你醒醒吧，你跟她分别了十年，你根本不了解她。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她？”
　　“哼，安宁？活着的人不需要安宁，死了的才需要。你说快乐，安宁，她现在安宁到连自己家族的过去都难以接受？你满意了？”白愁飞冷哼一声，“好好地一个人，我还没怪你们给我养废了呢！”
　　“是，她被你们神侯府养的善良、正义、无私，浑身上下都是美好，连愿望都是想要在京城这样的地方，为蒙难的有识之士寻一处落脚之地。可是你看看这世道，容得下这样的人吗？”白愁飞厉声质问。
　　“若是她一直……”冷血还想争辩，话还未说完便被白愁飞打断。
　　“一直什么？一直留在神侯府？那你们能护她一辈子吗？你们不能！你们只会这样一直瞒着她，然后让她站在京城权势争斗的漩涡之中，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斗。等到哪天神侯府像平武侯府一样倒了，她才会顷刻间长大，会自责、后悔、痛苦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然后除了平武侯府，她还要再背上一个神侯府的荣辱兴衰，继续向前。”
　　白愁飞看着沉默不语的冷血，轻笑：“冷捕头，我说的对吗？”
　　“那到底是我不了解她，还是你不了解她？”
　　“她有多好，我从来都清楚！”
　　“与其让她到那个时候，再被痛苦掩埋，我宁愿她在我眼前，在可控范围内，一点点接受这些她不能接受的家族辛密。”
　　“罪臣之女怎么了？被判处斩又怎么了？犯错的又不是她！我们这些人行走江湖，谁手上干净？真按大宋律，斩几次都不够！那她为什么不能以这样的身份，理所当然的活在世上？”
　　“你就能护她一辈子吗？”冷血此刻言语中的冷意已经少了许多，更像是在狡辩。白愁飞说的对，他确实不能护江微雨一辈子，他也有想守护一生的人。
　　“当然。”白愁飞笑容中满是得意，这一刻他确信，冷血确实构不成威胁，语气便也缓和很多，“而且，显而易见，相比神侯府，她也更愿意让我保护。”
　　“冷捕头，若是没别的事，便请回吧。我们自己的事，我们会处理好的，不用你担心。”白愁飞靠在椅子上笑道，‘我们’两个字，被他咬的格外重。
　　冷血瞪了白愁飞一眼，起身拂袖而去。
　　冷血才走没多久，白愁飞便听到了下属上报的得到了关七的消息，白愁飞起身便走。
　　来得正好！刚才跟那家伙聊得一肚子气，正愁没东西消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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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七终于还是死了，死在白愁飞手下，死在朱小腰面前，也死在王小石面前。
　　可王小石并不开心，因为他眼睁睁的看着白愁飞为了杀关七，毫不犹豫的将匕首插进挡在关七面前的朱小腰身上。那一瞬间，他有些认不清，眼前的到底是白愁飞，还是‘关七’。
　　关七死有余辜，可朱小腰是无辜的。他们兄弟之间也因此第一次起了争执。温柔左右为难急，先劝谁也不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便见江微雨带着吃食来了愁石斋。
　　“雨姐姐，你总算来了，不是早就派人去请你了吗？怎么才来。”温柔急道。
　　“不是要等客栈打烊吗？”江微雨道，“我带了几盘菜过来，你拿去给王小石吧。多劝劝他，白愁飞那边，我去就好。”
　　“幸亏有你雨姐姐。”温柔接过食盒，“那我就先过去了！”
　　江微雨眼看着温柔进了王小时的房间，便敲了敲白愁飞的房门。便听得里面那人声音急躁道：“别烦我！”
　　“我也不行吗？”江微雨问道。
　　不多时，便听里面的人沉默半晌才说了句：“进来吧。”
　　江微雨这才推门进去，见白愁飞眉头紧皱，烦躁的躺在床上，颇爱干净的他，这次竟然连鞋都没有脱。
　　江微雨进了屋，也不说话，直接寻了个地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起来。
　　直等到白愁飞愤然坐起身，烦闷的在她身边的桌前坐下，才拿起一旁的杯，也为他倒了杯茶，托腮道：“少见你气成这样，倒也有趣。”
　　白愁飞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江微雨为他续上茶，道：“我今天去找冷师兄了，我希望他能把当年的卷宗给我看看。”
　　白愁飞顿了一下，冷哼一声道：“怪不得他跑的我这撒野。”
　　“他来干什么？”江微雨有些疑惑。
　　“算了不说他，卷宗你看到了吗？”白愁飞问道。
　　“还没。”江微雨摇摇头，“师兄说，案子久远，需要找，说找到了就来找我。”
　　白愁飞认真的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并没有像昨日那般消沉，便也放心了些道：“我和小石头之间的事儿，你别管啊！”
　　江微雨一笑道：“我才懒得管呢，你们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总不会这些都看不清吧？关七该死，朱小腰也并非没错，起码背叛金风细雨楼这条罪名是没跑了。所以你们迟早会和好的，温柔啊，就是关心则乱。”
　　“这关七一死，牵扯出的是六分半堂的北方生意，这盘局，怕是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白愁飞道。
　　“北方生意？”江微雨疑惑，“这个词不是第一次听你说了，到底是什么生意？”
　　“军火。”白愁飞道，“六分半堂制造军火，卖给辽人，辽人便以此攻宋，这帮家伙却可以借机发财。”
　　“这群人胆子也太大了！”
　　“有胆子才能发财。”白愁飞淡淡道。
　　“六分半堂的人，此刻，应该不知道你们已经掌握了关于北方生意的消息吧？”江微雨问道。
　　“嗯。”白愁飞点头。
　　“那你们就应该尽快查清他们制造军火的窝点，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江微雨道。
　　“你不着急查你的案子？”白愁飞反问。
　　“急啊！”江微雨道，“可是这件事却更急，若不尽快查清，不知道会还让多少人陷入战火、死于非命。相比起来，那些陈年旧事，什么时候查都可以。”
　　白愁飞见她也懂些谋算布局，也明晰事理，便存了一分考教的思路问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查？”
　　江微雨想了想道：“我觉得可以从查原材料入手，制造军火总要有原材料。辽国人都是游牧民族，他们不会这些。周边蛮夷，同样如此。所以这些原材料一定是在我们大宋境内生产的，那就去那些材料的产地查，寻找看看有没有一些长期稳定且需求量庞大的客商，追踪他们货品，有可能能够找到地点。若找不到，也可以综合考虑各类材料的订单信息，说不定就能推测出地点。”
　　“你这个思路，我还真没想过。明天我同大哥说一下，让鸽组去查查。”白愁飞若有所思。见自己的能帮上些忙，江微雨也开心起来。
　　“你放心，等这件事了了，我就陪你去查当年平武侯的案子。”白愁飞说道。
　　“好。”江微雨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