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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这间新客栈比原本江微雨自己装修的那间,要气派华丽的多,而且更高了一层,白愁飞便参考三楼的装修,给四楼多装了一层客房,还把里面最大的一间装的更加舒适,作为江微雨的卧室。江微雨对那间卧室非常满意,甚至有时候都不愿意回自己的小院住了。
      鸿鹄馆与一般的客栈不同,除一二三层正常经营外,四楼的所有客房,专为有识之士开辟。只要通过客栈的考验,有一身真本事,便可免费住在四楼的客房里。告示一经贴出,便传遍了京城,很快便有几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和闯荡京城的侠士,前来拜会,江微雨依照告示当众考教他们的真才实学,让通过考核的人入驻了客栈。
      有趣的是,如此考教,形式新奇吸引了很多目光,那些通过的志士皆是名声大噪。因此,京城各方势力也开始对鸿鹄馆感兴趣,那些入住的侠士们没多久,便不是加入了六分半堂或金风细雨楼,便是被官府招为衙差,入住的书生们,也都很快成为各个府衙的幕僚、门生,甚至还有一位在科举中被点了状元,这些志士真正在鸿鹄馆住的时间都不长,鸿鹄馆似乎成为了他们一跃而上的跳板。
      正因此,鸿鹄馆‘尽招天下士’的名声也算是彻底打了出去,仅用一个多月的时间,便做到了与凤麟阁和三合楼齐名,成为并称“龙楼凤阁鸿馆”。
      客栈的生意也比江微雨想象的好,江微雨忙活了一个月将自己做菜的方法教给厨师,自己便也闲了下来,时常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观察着客栈中的人来人往,觉得这样悠闲地日子也不错。
      “小二,老三样!”不远处的另一个临窗的位置,有一个衣着讲究的老人道。江微雨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个人举止儒雅、端方有礼,经常过来喝酒。按说看穿着,他应该是坐在二楼雅间的人,却偏偏凑在大厅里,与这大厅里的喧嚣格格不入,所以,每次他来,江微雨多看上几眼。
      “姑娘,为何老是盯着老夫看呢?”今日二楼大厅人并不多,那老人一边倒酒,一边淡淡的说道,却让不远处的江微雨听得很清楚。
      江微雨有些不好意思,起身走过去道:“先生,失礼了。小虎,记一下,今天这桌我请。”
      “好嘞!”跑堂小虎麻利的跑下楼。
      “姑娘,可要坐下来,一起喝一杯?”江微雨刚要回去,便听到那边的老先生问道。
      “先生美意,自当遵从。”江微雨也很好奇这个人,当即坐下,招呼小二将菜端到这桌来。
      “姑娘可是这店的老板?”那老先生忽然开口问道。
      “被先生看出来了吗?”江微雨笑道。
      “老夫每次来姑娘都坐在这里,店里的伙计又对你都颇为尊敬,发现这个也不难。”那老先生回答道。
      “先生常来这里,是喜欢这里的菜吗?”江微雨问道,“我看先生的衣着打扮,倒不像是会坐在这大厅饮宴之人。”
      “老夫来这里,只是喜欢看这里人。”那老先生笑道。
      “人?”江微雨四下看看道,“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人吗?”
      “当然。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特别。”老先生点点头,“你这鸿鹄馆,聚集的尽是初到京城的后辈,这群人英姿勃发、少年意气,说不定哪一个便是天纵奇才,所以,这里的人很特别。我想,这也是姑娘最想看到的吧!”
      “先生慧眼。”江微雨笑笑。
      老先生继续道,“只是在这里,蛰伏数年一鸣惊人不是最难,难的是要将这块牌子长长久久的立下去,这些,姑娘可知道?”
      “我当然知道。”江微雨点头,“这京城里,高楼林立,势力众多,想要在这里长久撑起鸿鹄馆,为天下白丁寻找一方庇护所,就好像从别人的碗里抢一口肉。京城这口锅,各方割据、盘根错节,想从里面抢口汤都难,更比说抢肉了。”
      “那你既然都懂,为什么还要做?况且日常维持开销本就艰难,你又要养着那群志士,你真的能从中得利吗?”老先生问道。
      “这话且不提,我想问先生,您觉得我做的对吗?”江微雨问道。
      “辟万间广厦,庇天下寒士。此乃大义,当然是对的。”老先生回答道。
      “既然是对的,就当有人去做。若没有人做,那便从我做起,我相信若我做不成,未来也会有别人能做成。”江微雨道。
      “姑娘,你不坦诚。”老先生呵呵笑道,“我与你谈私事,你却同我谈大义。我想听的,是你的原因。”
      江微雨忍不住笑了道:“好吧,因为淋过雨的人才知道一所房子有多么重要。当年杜甫作《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悲叹“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时如此,我亦如此。”
      江微雨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老先生很亲切,便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
      “我从小过得便是苦日子,讨饭、挨打、求生,每一步都活的很艰难。”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是我生命里的光。他帮了我、照顾我,给了我一个家,我才知道在这天下间到寻一隅之所,有多难,又有多幸福。”
      “后来我们分开了,我来了京城。京城繁荣、壮丽,所见之处都是一片祥和瑰丽,我以为这里能容得下每一个人去追寻梦想。可能他来了之后,我才发现,不是这样的。”
      “曾经那个在我世界里意气风发、无所不能的少年,在偌大的京城,受挫、灰暗、失落,他不应该是这样的,来这京城的每一个有志之士,都不应该是这样的。所以,就有了这个鸿鹄馆。”
      “所以不管多难,你都不在乎。你在乎的,是能不能在风雨之中,为他守住一块净土,让他哪怕跌落也有重来的机会。”老先生说道。
      江微雨并不否认,反而道,“我倒希望,他今生都用不到这个地方。”
      老先生静静地看着她,眼中的似有心疼,又有忧虑,还有很多江微雨根本看不懂的情绪。
      “掌柜的,不好了!”小虎连滚带爬的跑过来,“白楼主出事了!”
      “怎么回事?”江微雨立刻起身问道。
      “白楼主被刑部的人带走了。”小虎说道。
      “去哪儿了你知道么?”江微雨说道。
      “去了六分半堂!”小虎道.
      “边走边说!”江微雨拽着小虎往出走,便走边喊其他的伙计立即备车。谁料客栈的车还没过来,便有另一架华丽马车停在了江微雨面前,江微雨抬头,发现车上的人正是刚才那位老先生。
      “不是要去救人吗?还不上车?”老先生掀起车窗的帘子道。
      江微雨毫不迟疑,拽着小虎就上车。
      “你不怕老夫图谋不轨?”老先生问道。
      “怕,但我更怕来不及。”江微雨说道。
      “那白楼主,就是你口中那个人?”老先生又问。
      “是。”江微雨毫不遮掩的承认,在这京城中她和白愁飞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没必要隐瞒,然后她看向小虎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细说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刑部的任劳任怨来了,他们说,王小石放走了关在刑部大牢中的关七,白楼主好像说是知道什么情况,就被他们锁去了六分半堂,其他的的我也不清楚了。”小虎道。
      江微雨默默点头,不再说话。
      “你准备怎么进六分半堂?”老先生忽然问道。
      “硬闯。”江微雨道。
      “以你武功,你进不去的,”老先生道。
      江微雨看向他道:“先生如此说,莫非您有办法吗?”
      那老先生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形的铁牌,递给江微雨道,“今日你请我吃饭,我自当有所归还。你拿着它进去,没有人会拦你,见到六分半堂的雷总堂,你就说,这牌子的主人,问他要个人情。”
      “可行吗?”江微雨道。
      “放心!”老先生道。
      江微雨接过铁牌,紧紧地攥在手中。
      一路疾驰,半分不敢犹豫。马车一停,江微雨便直接跳了下去。和那位老先生说的一样,那些人守卫一看到江微雨手中的令牌,当即便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让江微雨进入。江微雨无心考虑缘由,一路奔至内堂。
      刚进内堂,便见任劳任怨忽然暴起,一左一右狠狠地按住白愁飞迫他跪在地上,狄飞惊虽拽住雷损,可几步路的功夫,便见雷损狠狠地推开狄飞惊,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刀。
      江微雨想都没想便冲上前,举着那块铁质令牌,挡在白愁飞身前。
      “住手!”白愁飞见她到,脸色倏地煞白,目眦欲裂,双眼几近充血,挣扎着要脱开任劳任怨的钳制。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来!
      下一秒,便见雷损的刀生生在那块铁牌前面停住,一张脸铁青瞪着江微雨道:“你是谁!”
      白愁飞怒不可遏,内力震荡,顷刻间几乎将任劳任怨震飞。手腕上的锁链也被尽数震断。他一把揽住江微雨,将她拽到自己身后对雷损吼道:“你有什么事冲我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若她伤一根毫毛,今日我必血洗六分半堂!”
      雷纯站在侧堂,看着内堂里突然闯进来的江微雨愣在原地,她本来是想上前替白愁飞挡住刀的。但是江微雨忽然的出现让她动作有所迟疑,接下来的整个事情便往她难以预料的放下发展了。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问你认不认识这个!”江微雨站在白愁飞身后,把牌子举到前头。
      “你怎么会有这块牌子!”雷损追问道。
      “是一位先生借给我的,他让我问你,这个人情,你给不给?”江微雨气势不减。
      雷损怒极反笑,狄飞惊上来拉他,两人低语说了些什么。这时,又有一个人快速跑进来,对着雷损和狄飞惊一抱拳,低声汇报了什么。江微雨依稀记得,这人好像是守在门口的人之一。
      那人越说,雷损的脸色便越冷静凝重。
      江微雨还在考虑要如何脱身,便见雷损转头便换了张笑脸,道:“人情当然要给,只是下次,别犯在我手里!放人!”
      江微雨和白愁飞离开六分半堂的时候,三分疑惑,七分庆幸。要不是她来的快,还不知道白愁飞会发生什么!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白愁飞刚出了六分半堂便抓住江微雨上下打量。
      “我没事,你别怕!”江微雨看出他情绪里的恐惧,安抚道。
      白愁飞又气又怕,狠狠地将江微雨抱在怀里,嘴上却骂道:“江微雨,我警告你,你要是下次再这样,我就……”
      “不管你说什么,我下次都会这样的。”江微雨拍着他的背,一边安抚一边温柔而坚定的道,“如果你不想让我这样,那就再也别以身犯险。”
      “你!”白愁飞将江微雨推出怀里,见她脚步踉跄,便又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又想到她方才惊险的举动,硬生生忍住自己的动作,想给她个教训。
      “你什么你!”江微雨站稳,她不大敢相信这家伙竟然推自己,瞪着他,气道,“你生气,我还生气呢!自己一个人被人锁着就敢往六分半堂里闯!你以为你是什么?铜皮铁骨还是金刚不坏!你有没有替我想过!你要是非要这样,那不如一拍两散,大家清净!”
      “你……你说什么?”白愁飞难以置信的看着江微雨。
      江微雨深吸一口气道:“我需要冷静一下,你自己回去吧。”
      “你站住!”白愁飞对着江微雨的背影吼道。
      江微雨却毫不迟疑地走了,第一次没有听白愁飞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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