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英雄之时雨静飞尘》清水岸边

32、第 32 章

　　次日，未到寅时江微雨便等在小院了，温柔却一直都没过来，直到将近辰时温柔才过来，整个人气呼呼的，好像马上就要跟人拼命。
　　“怎么气成这样？”江微雨给她倒了杯茶。
　　温柔蒙灌一口，开始大吐苦水：“气死我了雨姐姐，我本来想一大早就过来的，谁知刚出门便看见两个身穿官服的人骑马过来了。”
　　“刑部的人去金风细雨楼了?”江微雨立刻猜到那两人的身份。
　　“是的，听说叫什么任劳任怨。奉尚书大人之命，给金风细雨楼送礼，结果拿出来一盒鞭炮！苏伯伯刚刚去世，他们就给我师兄送鞭炮，还非要我师兄当场点上，他们什么意思啊！”
　　江微雨脸色微沉骂道：“刑部那群狗东西。”
　　“现在怎么办啊雨姐姐？”温柔好一通发泄之后，看向了江微雨，“师兄那边暂时也没有动向，杨无邪只告诉我，不要轻举妄动，一切自有师兄处理。可是者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啊！”
　　江微雨摇摇头，说道：“事到如今，我们真的毫无办法。神侯府这边也没有动静，不过我也知道，就跟当初白玉匣子的事情一样，一旦神侯府出手，蔡京那边也一定会有异动，要就救出他们两个，可要更难。”
　　“还以为神侯府那边会有行动”温柔有些垂头丧气，“那我们就这么干等这么？”
　　江微雨叹了口气：“晚些时候，师兄可能会想办法带我混进刑部大牢，我先去看看他们的情况，然后我们再想办法。”
　　“真的能混进去吗？”温柔问道。
　　“应该可以，”江微雨点头，“师兄是捕头，能够提审犯人，就怕任劳任怨两个不让我们见。你有什么东西想带进去的吗？我可以试试想想办法。”
　　温柔想了想道：“那雨姐姐，你帮我带封信吧。”江微雨闻言取来纸笔，把房间留给温柔，让她写信，才出门便见冷血进了小院。
　　“怎么样？”江微雨询问情况。
　　“我问过了，昨夜任劳任怨连夜审问犯人，此刻两人正处轮休时间，如果要混进去，最好是现在。”冷雪说道，“若是撞上任劳任怨，难免会再有一番扯皮，最好是避开。”
　　“好。”江微雨点头，又问道，“师兄，我想给他们带些东西进去，你觉得，最好带些什么？”
　　冷血顿了一会儿说道：“吃的，不要太干的那种。”
　　“刑部大牢……连吃的都没有吗？”江微雨不敢相信。
　　冷血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江微雨依照冷血的说法，给两人各买了两个软硬适中的烧饼，带上温柔的信，扮成侍从一路跟着冷血来到刑部大牢。
　　幽暗的牢房里，充斥着恶臭和血腥味，犯人们叫嚣着、狂笑着，与外面相比这里好像是一件修罗地狱。江微雨微微皱眉，快步跟上身前的冷血。冷血步子走的很快，他所过之处，连犯人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你们头儿呢？”冷血边走边问身边的狱卒。
　　“头儿目前轮休，要一个时辰之后才会上班。”身边的狱卒官位低微，对冷血很是恭敬。
　　“带去我死牢，盗金案有了新的线索，奉神侯之命要提审张川。”冷血说道。
　　“启禀冷大人……张川昨日……”那狱卒忽然脸色一变，说话支支吾吾起来。
　　“昨日怎么了？”冷血顿觉事情有变，立刻追问。
　　“昨日突发时疾，已经死了，按照任大人命令，已经丢去乱葬岗。”狱卒说道。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通报给我！”冷血面色一沉，张川是盗金案的重要嫌疑人，他背后还有更大的利益集团，到现在都没挖出来，竟会突发时疾，这个时间也太凑巧了。
　　“回大人，还未来得及。”狱卒道。
　　“昨夜身亡，如今午时已过竟还未有时间通知我，我原不知这刑部大牢，竟然已经忙成这样了。”冷血冷淡道。
　　“大人恕罪。”狱卒抱拳道。
　　“这里是刑部大牢，你若有罪自然是傅宗书大人怪罪，我又如何敢僭越？”冷血讽刺道，“带我去张川的牢房吧，我要去看看。”
　　“大人请。”狱卒让开一步说道。
　　江微雨一路跟着冷血，观察着刑部大牢的地形并寻找那素白的身影，倒不是说不想找王小石，只是白愁飞那一身在这大牢里太过显眼，应该不难找。可以一路看来江微雨多没找到想找的两个人。直到冷血的脚步停下，江微雨抬起头，才终于看见那个身影。
　　江微雨见过很多的白愁飞，意气风发的、骄傲自负的、恼羞成怒的、愤恨暴怒的、满含杀意的，只是从未见过这样的，那样狼狈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破碎，他蜷缩着躺在王小石腿上，身上盖着根本不保暖的、破烂的草席，时不时瑟缩一下，看的江微雨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她拼命克制住自己冲上去抱住他的冲动，两只脚死死地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就是这？”冷血冷漠道。
　　“是的。”狱卒道。
　　“开门。”冷血道。
　　“大人，这……”狱卒迟疑道。
　　“打开！难道这点事你还要等尚书大人手令吗？”冷血冷冷的瞥了对方一眼。
　　“是。”狱卒奉命打开牢门，用鞭子在栏杆上狠狠甩了两下，对着里面的王小石和白愁飞道。“大人来了，还不起来！”
　　王小石这才抬头，看清来的是冷血，正要说话，便看见而冷血身后的那个陌生的衙役也略抬起头，对上王小石的眼睛，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王小石不认识他，但他知道冷血与江微雨的关系，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他扶起白愁飞靠墙站着。
　　“你来干什么！”白愁飞神色有些涣散，但还是看清了眼前来的人是冷血，便冷哼道，“看笑话吗？”
　　“放肆！”冷血身后那人却忽然出手，速度快的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一拳打在白愁飞的肚子上。白愁飞刚受过水刑，本就状态不好，这一拳就让他整个人佝偻了下去，久久不能起身。
　　“你干什么！”王小石推开那人，连忙蹲下身查看白愁飞的状况。
　　冷血仿佛没有看见这事，眼睛在牢房地上一扫，视线在某处一停顿，便附身上前，发现一处明显的血迹。
　　“啊！这是昨日张川发病时吐得，不过很快便被处理掉了，大人放心。”狱卒说道。
　　“原来如此。”冷血站起身道，“我知道了，走吧！”
　　打人的衙役看了白愁飞一眼，眼中似乎喊着王小石看不懂的情绪，转身跟着冷血离开了。
　　“站住！不许走！你们怎么能这样……”王小石愤然，叫骂的话还未说完，便感觉到身边的白愁飞拽了拽他的胳膊，便连忙问道，“大白，大白，你怎么样？”
　　“扶我坐下。”白愁飞说道。
　　“好！”王小石连忙将一直将半弯着腰的白愁飞扶到草席边上，白愁飞拧了个角度，背对牢房门，在所有人视线的死角，慢慢摊开紧紧捂住肚子的手。
　　王小石这才发现，白愁飞手中紧紧捂着一个两拳大的油纸包。
　　“这是……”王小石立刻环顾四周，发现无人注意此处，追问道。
　　“刚才的人，是小雨。”白愁飞小声道，不知为何，江微雨那一拳之后他感觉到一股柔和又强大里力量被注入他体内，刚才还难受的身体，似乎有了力气，“她刚才不止在把东西塞给我，还把内力打进来，帮我简单疗伤。她知道我能认出她。”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王小石问道。
　　“好些多了，”白愁飞说道，“小雨同我提过，她会一个可以疗伤的内功，应该就是那个了。”他把油纸包推给王小石道，“看看里面是什么。”
　　王小石小心翼翼的打开油纸包，便看见里面放着四个已经凉了的烧饼，另一个夹层里，则放着一封简短的信。
　　“江姑娘果然心细。”王小石赞道。凉的烧饼，已经没有香气并不引人注目，却因为抱在有油纸包里，也并不干燥，不会难以下咽。
　　白愁飞和王小石各拿了一个 ，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向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一块凉了的烧饼，此刻就像一个救命稻草，让两兄弟终于找回了做人的感觉。
　　“此番出狱，我一定要好好请江姑娘吃一顿大餐。”感觉到肚子里不再空空如也，王小石珍藏一样的收好剩下的两个烧饼。
　　“不是还有一封信吗？”白愁飞问道，
　　“哦对。”王小石打开信，上面是温柔的字迹，安抚他们金风细雨楼已经知道关于他们的事情，苏梦枕会尽快救他们出去的，王小石看完，顿时觉得心中一暖。
　　灰暗的牢房里，王小石和白愁飞靠在一起，望着墙上的小窗上透进来的几束阳光，心中也多了几许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