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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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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愁飞看着江微雨走到雷纯附近,眉头微皱。
几人又饮了一会儿,便陆陆续续醉倒了,江微雨见这场景,微微一愣转头看向雷纯道:“你下毒了?”
“不是毒,只是一些迷药,晚些时候便能醒了。”雷纯说道。
“他们那么信任你,刚刚还在同你饮酒畅谈,聊得那样开心,你现在便要拿走他们的东西吗?”江微雨问道。
“你不是早就知道,这是我要做的事吗?”雷纯说道。
“你为什么不把我一起迷倒?”江微雨皱眉,“你是想逼我出手?”
“当然不是。”雷纯摇摇头,“我没有料到,你会不喝酒。若是将药下在茶里,若你比他们先睡着,定会惹得他们起疑。左右你不会出手,留着你又何妨?不过,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接下来的事,你就没必要知道了。动手!”
江微雨便看见雷纯身边的下属脚尖轻点向自己飞来,江微雨立即脚下一踏,倒飞出去喝道:“你疯了?你不知道对我出手意味着什么吗?”
“江姑娘放心,我只想让你睡一觉,不会伤害你的!”雷纯说道。
江微雨左右闪躲,可她的轻功并不好,练功也常常偷懒,没一会儿便左支右拙,眼见对方手刀便要落在自己后颈,忽然银光一闪,对方向后一跳,被逼退两步。
江微雨想着出镖的方向看去,便看见白愁飞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头有些沉,显然是中了迷药,却在强撑。江微雨连忙跑过去,扶住他,让他站起来。
“雷小姐好大手笔,先是细柳镇十几箱黄金随手便散,现在遣散所有船只,引我们上钩。这下匣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让你们六分半堂这么迫切地要得到?”白愁飞站立不稳,思路却清晰。
雷纯听他说出自己的真实的姓氏,并不惊讶道:“白公子是何时发现纯儿的身份的。”
“上船开始,我便有怀疑。但直到刚才一同饮酒,我才真正确定,你是雷纯。可惜,已经迟了。”白愁飞说道,他当时已经喝下了有问题的酒,虽然后面极力避免碰酒,他也顶多是晚昏过去一会,他看向身边的江微雨,“她一见你,便如临大敌,避之不及。而交谈过后,你二人竟然开始形影不离,可言语中又都拘谨的仅称呼对方为姑娘,显然言行不一,不奇怪么?是达成了什么约定吧?”
“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雷纯道。
“你太高傲,既然决定伪装,何必叫田纯?改个毫不相关的名字不好吗?你就这么确信,我们几人从未听过六分半堂大小姐雷纯的名字?”白愁飞冷笑,“空无一船的码头、你又适时出现、称江微雨为故交、名字叫田纯、又刚好来取东西,这些放在一起,除了六分半堂雷纯,我也想不出别人了。”
“看来是我大意了。”雷纯并不为自己的失败而沮丧,坦然承认,“赌约我是输了,不过,江姑娘,这匣子我就笑纳了。”
“休想。”白愁飞抽出一把匕首,想推开江微雨,却脚下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幸而江微雨眼疾手快扶住了白愁飞,这才没让他趴在地上。
“大小姐,不用跟他们废话了。这男的已经废了,料理了他们便是。”那男人拔刀便要上前。
“雷纯!你不是答应了不杀人吗?赌约你已经输了!”江微雨质问。
“小姐说了,我可没说!”那人冷笑道。
“他们可都是给金风细雨楼送东西的人,你们就不怕梦枕红袖第一刀苏梦枕吗?”江微雨急到口不择言,他们怎么可能会怕苏梦枕呢?要是怕就不会做这些事了。
“哼,金风细雨楼马上就要没有了,怕他苏梦枕作甚,况且你们不会等太久的,苏梦枕马上就会和你们团聚了。”那人笑道。
“父亲已经安排好了?”雷纯在他身后问道。
“小姐放心,总堂从未想过让苏梦枕活着回来,伏击他的事早就计划好了。”那人答道,眼见白愁飞抵不住药力影响,单膝跪在地上,他提起刀道,“现在,就送他们上路吧。”
“你先坐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江微雨扶着白愁飞坐在地上,声音无比温柔。她放开白愁飞,取过他手里的白色匕首,坚决的,挡在他身前。
不管会不会牵扯到神侯府,她都不会让这人杀了白愁飞的!即便是死,她也要挡在他前头!
白愁飞看着身前的江微雨,心中的怒意与与愤恨交缠,一双眼睛涨的通红,手指深深地扣紧手掌,利用让自己多保持一分清醒。
不要!
他现在手脚酸软已经不同使唤了,也说不出来话,但他唯一知道的是,江微雨这一去,便可能不会回来了。
回来!
只是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他也站不起来了。他眼睁睁的看着江微雨提着匕首孤独而决绝的走上前,然后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人冷笑一声,拔出了手中的刀,刚向前迈出一步,便见那人身后银光一闪,江微雨眼睛睁大,惊愕的看见那把素银簪子插在了那人的头上。
那人表情抽搐了一下,嘴里喃呢一声:“大小姐,你……”便倒了下去,没了声息。
雷纯手微微颤动,强装镇定的深呼吸,然后看向江微雨道:“还不帮忙?”
江微雨愣了一会,便看见雷纯独自一人将那男人往船边上拖,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上前帮忙,两个姑娘费了半天力气,才将那男人丢进江里。
江微雨喘着粗气,靠着栏杆坐下,经这一番她心中对雷纯的芥蒂也消退了不少,看着雷纯有些狼狈的样子,她竟然想笑。
雷纯不说话,望着自己刚才杀人的手,那只手还在轻微颤抖。
江微雨拉她坐下,把她的手握在手里,帮她稳下心神。
“别看了,既然已经动手,就别让这事乱了自己的心神。”江微雨安慰道。
“听起来,你杀过人?”雷纯挑眉。
“三年前我被挟持,在跟师兄出门,偶遇一个犯人,追捕的时候他拿我威胁师兄,被我一掌打死了。”江微雨说的轻飘飘的,可实际上那事过后,她也好几天没睡好觉。
“一掌?”雷纯有些意外,“看你的样子,不像这么果决,会取人性命的人。”
“任何人都有痛点和逆鳞,”江微雨说道,“就像你,涉及到苏梦枕,你下手不是一样狠辣?”刚才那人要杀他们,雷纯还毫无反应,可一提到苏梦枕,便立即痛下杀手,可见苏梦枕对她何其重要。
雷纯一笑,算是默认:“所以你的痛点,是不能拿你的性命去威胁你身边的人?真的是奇怪的痛点。”
“我也很意外,神侯说,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的婚约不过是一场交易,我一直深信不易,但现在看来,也不一定。六分半堂的大小姐,似乎对金风细雨楼的少楼主情根深种,我也挺意外的。”江微雨笑道。
雷纯轻轻一笑,笑容中带这些苦涩。
“我们做朋友吧。”江微雨说道。
雷纯意外的看过来,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六分半堂与神侯府素无交往?神侯府向来是比较看好金风细雨楼的。”
江微雨摇摇头道:“与神侯府无关,与六分半堂也无关,是我,江微雨想和雷纯做朋友。”
“为什么?我刚刚算计过你们,你的朋友们现在还在昏迷。”雷纯道。
“那些事情,是六分半堂大小姐应该做的,而不是雷纯想做的。”江微雨说道。
“你就不怕我和你,明面上做朋友,背地里捅你一刀?”雷纯问道,毕竟背后捅刀的事情,她刚刚才做过。
“比起这个,我更不愿意和你做明面上的敌人,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江微雨笑道,“你说你只想回家,我想你大约跟我一样只想过平淡普通的生活吧?”
雷纯点了点头道:“是的,这世间最美好的,大约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也这么认为。”江微雨看向昏过去的白愁飞,她也只想和他过普通日子、做普通人。
只是,他似乎不这么想。
“我们算是朋友了吗?”江微雨问道。
“算。”雷纯点头。
“那我能不能问,”江微雨提出疑问,“你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知道我曾经成功过,而他并不受我掌控,所以他必须死。”雷纯坚定地道,她抽回手,虽然后怕,但她确定自己没有杀错。
“曾经?”江微雨敏锐的捕捉到她的画外音,试探的问道,“你不打算抢匣子了?”
“嗯,我需要你们继续去给他送匣子。你们也不能死。”雷纯说道,所以这是那个男人必须死的另一个原因。
“可是这样你父亲那边……”
“我父亲说,只要拿回匣子,六分半堂便有了和金风细雨楼坐下来一谈的资本。既然他欺我在前,我便也不然违约。”雷纯说道,“明天早些时候,我会提前下船,要不要让他们知道这些你决定吧。”
她站起身来,看着醉倒的几个人道:“歇好了就起来吧,我去叫人把他们安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