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GL）》小宇宙（8YEAR）

41、再回学校

　　回乡下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我每天在这里看着那些小学生打打闹闹，真怀念那个时候在这里读书。
　　爷爷每次见我坐在外面，都会瞪着我，然后我会跑回屋里拿起资料开始看看练练。
　　记得第一次考试时，我考了第一名，想要试图来换取他的笑脸。
　　可他只是厌烦的抓起我的试卷，像丢垃圾一样丢在地上，然后恶狠狠地对我说：“滚一边去，你也配来跟我炫耀，考的再好也不过是个赔钱货。”
　　而我的弟弟，我一母同胞的弟弟李子辰，他是个连走路都不稳，说话都不清晰的奶娃娃，他总是抱着他笑眯眯地说辰辰以后会很有出息。
　　我不懂，一个奶娃娃能有什么出息。毕竟他还没上过学，从没像我一样考试得过奖状。
　　一开始奶奶告诉我，因为弟弟还太小了，所以爷爷对他照顾的多，
　　所以弟弟能吃到我见都没见过的零食，能拥有我想都不敢想的玩具。
　　可后来我明白了，这一切都只是因为爷爷重男轻女。
　　他总说我是个废物，如同我的妈妈一样，哦不不，应该说我就像我妈妈一样，都是废物，都是赔钱货。
　　在我休学回来的第一天说到现在，说我是个废物。
　　好在我已经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
　　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对我笑过。
　　不过这些我都不没有心思去想了，反正我在这里的日子不会更多了。
　　如果不是因为要回这里拿钱，我是绝对不会再回到爷爷家的。
　　可能在这个家里，我唯一还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还年幼的弟弟李子辰。

　　我每天最大的安慰就是李子辰放学回来后，他会围着我不停的给我炫耀他新学的知识，给我看他新看的动画片，给我讲他在学校遇到的新朋友。
　　他最近又得了一辆赛车，此刻正拿着那辆玩具车朝我走来。
　　“姐姐，你看我的车子，跑的特别快。”
　　他好像从出生那天起就对我很依赖，我从来都不知道“姐姐”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是那样伟大的存在。
　　在他小小的世界里，我好像无所不能。
　　所以，我很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亦如他的期望也好，为了自己的梦想也好。
　　至少，我想成为他的榜样。

　　我的奶奶对我很好，她每次都偷偷的从她卖的小零食中拿出一点给我，叫我跑去远处吃掉。爷爷不准我吃饭时她会藏起一个馒头塞进我的手中。偶尔，奶奶还会给我拿一个鸡蛋，告诉我这是李子辰藏起来给我吃的。
　　如果这里还有我留恋的事情的话，那就是我的奶奶，她很善良，也很慈祥。
　　即使她在这个家也过的战战兢兢。
　　我知道，这是奶奶所做的，她能做到的，对我所有的好。

　　正当我思绪飘回从前时，耳边又响起那万年不变的叫骂声。
　　“李子初，你这个废物，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城里就不得了了，打架，现在被老师赶出来了吧。”
　　我当然不能提我是什么原因被休了学，我不在乎他怎么讽刺我，我更不在乎他知道原因会对我如何羞辱。
　　但是我不想让奶奶知道这件事，我怕她也会难过。毕竟上一辈的传统观念中，不可能会出现“同性恋”这种词。于是我骗奶奶说，我在学校打架，老师让我回家呆一段时间。

　　我没搭理那个人的咆哮和讽刺，可他依然还是恶语相向。
　　“说什么成绩好，考第一，现在有什么用，还不是废物一个，我当初就和你爸妈说让你别读了，女孩子读那些书简直就是浪费钱，现在好了，花着我的钱，去学校打架。真是笑死人了，现在变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学什么不好，学男生，我告诉你，你学的再像也改变不了你不带“把”的事实。”
　　我已经习惯了，我没有顶嘴，也没有那个心思去和他顶，只是瞟了他一眼，进了屋。
　　也许是看我这个样子让他觉得很受伤，觉得我无视了他，他追进了屋，冷笑着看着我，等觉得看的我害怕了，才开始说道：
　　“你觉得你现在还像个人样吗？”
　　我终于打断他的话，因为我知道他接下来口不择言的话会让我暴跳如雷，他那些不堪入耳的脏话我实在不能习惯，有的时候我真的在想，像他这样的人，是怎么教书育人并且当了校长的。
　　“我现在的样子不像人，你作为一校之长，要教我怎么做人吗？”
　　他又冷哼了一声，讽刺道：
　　“教你做人，你配吗？你以后做鸡做狗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指望你给我养老送终，我有儿子有孙子。”
　　“那你在这讽刺我半天为什么呢？你心里得到了安慰吗？”
　　他刚要开口辱骂我，李子辰迅速的跑了过来把他拉走了。
　　“爷爷，别和姐姐吵架了，来看我刚写完的作业，爷爷帮我看看做的好不好。”
　　“像你这种人不去死留在世上也没用，到时候看吧，现在在这里说大话，别到时候考不上一中丢死了人。”说完这句话他牵着李子辰的手回了房间，语气也换了另外一种。
　　“不吵了，她怎么配和爷爷吵架呢，来，我看看我聪明的乖孙，今天写的字真好看。”

　　这一刻我忽然很想夏天。
　　她除了在第三天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之后就再没有音讯，我给她发信息也没有回我，不知道是不是很忙所以没有看见。
　　再见面时，要过近一个月吧，那时候，我们都该中考了，又要分离。
　　再过了几天，手机扣了月租，已经欠费了，别人打不进来，我也打不出去。
　　家里的固定电话是不能打的，爷爷会把账单查的详详细细，到时候又要遭殃。
　　我已经没有资格去要钱冲话费，所以停了就停了吧。
　　虽然，这样就中断了我跟她唯一的联系。
　　只是每天晚上，触不到那桂花般香的温度，总会睡不踏实。

　　中考前半个月，我正在外面和那些小学生打乒乓球，奶奶从远处叫我赶紧回去。
　　“子初啊，你班主任来电话了，问你要不要回去中考，去的话就带着考试的费用现在回去交钱。”
　　我知道老班一定会让我回去，即使我的私生活有多么糟糕，但毕竟不关他的事，他的眼里只有成绩好和不好的学生之分。像我这样的，他定然不能放过，因为当我的“丑闻”被遗忘后，考上优秀的高中是他的功劳，他可以拿奖金，而且收到下一批闻名而来的家长不少的“见面礼”。
　　我内心堆积了太多的情感，回学校，除了要参加中考之外，我还有日思夜想的人。
　　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书本和几件衣服，带着奶奶给我的生活费和中考费一共五百，除去中考的一百多，还有三百多，作为这半个月的生活费，我知道这里面有她偷偷藏起来的私房钱。
　　可见奶奶这回是抱了太大希望了。
　　我走出爷爷家的时候，还听见奶奶在后面喊：
　　“回学校好好听话，别惹事了。好好读书，考个好成绩回来。”

　　回到学校，我的第一件事是去王涛的办公室。
　　“在家复习的怎么样。”他坐在转椅上显得悠然自得，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他仿佛已经忘的干干净净。
　　我只能报以微笑。
　　“还行吧。”
　　“现在大家学习都很紧张啊，虽然你学习不错，但毕竟拉下了一个月，没有老师的辅助在身边，我希望接下来的半个月你要比他们更用心的学习，相信你还是我心中最优秀的学生。”
　　最优秀，他竟然用了“最”这个词，让我回想起一个月之前他是怎么叫我回家呆着，要么就连中考都别考的那个片段。
　　但我没有揭穿他的期望，也没有讽刺他的用心。
　　毕竟，他也希望我考的好一些。这样也能成为他的骄傲。
　　“老师，关于我的那些。。。。”
　　“你放心吧，已经不存在了，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叫你回来。人都一样，容易遗忘。你现在只需要努力专心的读书，争取考一个最好的成绩，记住，这是你人生的一大转折点，中考之后，就会有很多学生流入社会，也会有很多学生继续他们下一段的学业，你要好好把握。 ”
　　我只能点点头。
　　“还有最后一节课，等这节课下课之后你就回教室吧，你坐在第一组第一桌。”
　　第一组第一桌？开什么玩笑。
　　他见我疑惑地看向他，于是跟我解释道：
　　“你也知道你跟童夏天同学的传言，我希望类似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你也最好不要再和她有过多的来往。”
　　我能说什么呢，不满他的这个决定然后又跟他争吵再被遣回家玩儿吗。。。算了吧，还有半个月，忍忍就过去了。

　　上午第三节课下后，我踏进九年级的教学楼。
　　一个月的时间恍然就过了，上一次在这里上课仿佛就是昨天一样，九（4）班的牌子还是那样显眼，当我要踏进教室的那一刹那，忽然又怯懦了，我第一次有一种被羞辱了之后还要再回去再被人用同情的眼光或者是嫌弃甚至是鄙夷的眼神看我。
　　我害怕班上每一个人向我递来的各种目光。
　　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从教室里走出来两个人，对我而言，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哟，你回来了？”
　　我实在不想回答他，因为我的注意力全在另一个人身上。
　　我就这样看着她，想从她眼中看出欣喜甚至是激动地狂喜的表情。然后在下一秒抱着我告诉我她真高兴我回来了。
　　可是，她没有。她浅浅一笑，笑的多么尊重和礼貌，她跟我说道：
　　“李子初，很高兴再见到你。”
　　那环在她腰上的手看的我眼睛生疼。

　　我不过回家呆了一个月，刘枫这小子。。。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谁来告诉我？
　　我难以置信，冲过去抱住她，还没等我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这一个月来我对她的思念，她重重地把我推开了。
　　“干嘛呀，两个女的，这样多不好，回来也不用这么大的见面礼吧。”
　　“夏天，你。。。。”我楞在那里，完全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刚才的话。
　　可以这么说，这一个月来，我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让童夏天变成了这个样子。
　　可是我还来不及思考，她对我嫣然一笑，然后说道：
　　“我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