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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拔除蛊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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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未时,原本一片晴朗万里无云的天空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乌云压顶的天空,骤然降低的气温伴随着凌冽的寒风刺的又夏的脸生疼。
她倚在院子中的连廊中,歪着头,望了望天,想起了刚才心儿的叮嘱。
看着黑压压的天空,以及周围这席卷天地的架势,幕后的凶手多半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了吧。
而小道长,他怕是比自己明白的更要早些,所以自进入浴桶的前一刻都坐在书房画符。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是知道了的发狂的原因来自体内的子母蛊,还是离开苍玦矿洞后要跟自己回宅子过年的时候?又或者是丁府的那几株羲和草?
也许......比这些都要更早些。
又夏想到这里,收回视线,看了一眼紧闭的厨房大门,心里隐隐的在担心。
拔除蛊虫,尤其是已经在自己体内留存了那么久的蛊毒,现下想来怕是不太容易。而且从心儿刚才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这次还不一定能够全部拔除,所以这样的痛苦,小道长可能还要受两遍。
她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捉鬼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厨房一门之隔,但是稍后无论是里面或者是外面,只怕是都要有一场恶战了。
院子里,宁源和承德四散地坐着,谁也没有离开,谁也没有说话,面对着周围的狂风肆虐,大家都稳稳的坐着,陷入了各自的沉思。
如果注意看,就会发现这两人的脖颈处都有一个折成三角形的符纸,而黄色符纸上面特殊的红色的纹路,则是此前用朱砂混合了又夏的血所绘制而成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此时的天已经全然完全黑了下来,周围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压抑又沉闷。
空中细小的雪粒飘落下来,落进了又夏的后脖颈里面,凉丝丝的。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与外面还在逐渐下降的气温所不同的是,厨房里面的温度极高,灶台下的火烧的极旺,上面的一口大铁锅里面的深褐色的药汁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
厨房的大门和窗户都紧闭,上面满满的都是贴着的都是黄色符纸,符纸之间连着若有若无的细线,时不时的能看见一道金光闪过。
心儿穿着一件薄薄的夏衫依靠在灶台旁,斜着眼看着浴桶里面渐渐变得浓稠黝黑的的药汁。
她拿起铁勺,一勺一勺地舀起铁锅里面药汁往浴桶里面加。直至药汁摸过季子明的健硕的胸膛。
起初,季子明刚刚坐进去的时候,这只巨大的浴桶里面的水只到他的腰腹,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药汁也越变越黑,越来越浓稠,水量也越来越多。
此时,他的脸已经毫无血色,嘴唇苍白如雪,额头上,人中,两鬓处更是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小汗珠越来越多,汇聚成大的汗滴沿着皮肤划过他的修长的脖颈。
「滴答」
汗滴直直地落了下来,没入了药汁中,消失不见。
他双眼紧闭闭,一动不动地坐在浴桶中,如若不是眼球在眼皮下轻轻地颤抖,很难让人相信他还活着。
季子明的手死死的抓着浴桶两旁的桶壁的,青筋暴起,但是却从眉头却没皱一下。
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心儿抱肘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对于整个拔蛊的过程来说,从此刻开始才真正进入了拔除的过程。相应的,对于泡在药浴桶中的他来说,此时的痛才是真正痛入骨髓的时候。
这些年以来,她看过不少来苗寨寻求解蛊办法的人,也见过不少开始拔除蛊虫之前,摸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相信自己能够挺过来的人。
但现实却是,直至真到了这一步,大部分的人都会放弃,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所以,这么些年下来,能够撑过来的人寥寥无几。讲道理,原本对于这种事情她已经看淡了,但现在她却不知道怎么了,忍不住地歪腰,凑到男人的耳畔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还好吗?”
男人还是保持着一开始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很久之后,一个简单的音节才从他的喉咙中发出,带着些许的沙哑。
“嗯。”
心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言不发拔蛊的病人,以往进入了第二阶段之后的疼痛会比之前一层层的增加,很多人都会忍不住痛呼出声。
这样安静的病人还是第一次见。
又或者......心儿想到这里看了看外面彻底暗下来的天空。
难道说,不喊痛是为了不让外面的人担心?
“嗯,那就好,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是整个拔蛊之中最疼的。熬过了这个时间,之后便会疼痛就会慢慢的减轻。”
所以你一定要撑下去啊。这后半句,心儿没有说出来,留在了心底。
她也不知道为何如此的笃定,这个隐忍的男人一定会成功。可能只是直觉,仅此而已。
***
“来了。”宁源低沉的声音一出。
四面八方都传来的了厉鬼的嘶吼声,这种声音并不刺耳,但是却让人不寒而栗,就如同冰冷潮湿的地面上,蟒蛇爬行发出的「嘶嘶声」。
让人恐慌,汗毛竖起。
风越来越大,扬起了沙子,迷了三人的眼。同时,院子里面的雪也下的越来越大,刺骨的寒风从院中穿堂而过。
门外也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砰砰砰」
虽然敲门声,一声高过一声,但是门上的门栓却丝毫不动,诡异非常。
四周的房梁上出现了一双双诡异的幽绿色的眸子,它们犹如暗夜里面的魑魅,死死地盯着院中的人。
三个人站起身,背靠着厨房的大门,警惕着对着四周的环境。
“他们进不来,看来符咒起作用了。”又夏低沉着的声音说道。
看来之前的预想没有猜错,果然是那人啊。
一旁的宁源和承德也了然,面对如此的境况,大家都表现的沉着冷静,都在默默地祈祷着符咒能够持续的发挥效力。
但是渐渐的,在风雪的双重加持下,随着一张符纸被风刮掉,这些套在院子外面的由学学多多地符纸织成的阵法就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瞬间溃不成军。
所幸的是,但凡被符咒沾染到过的鬼,都像被火烧过一样,直接化为了灰烬,被卷入了不停歇的暴风雪之中,消散。
又夏紧紧地握着季子明进去之前留给自己的金刚伞。
轮到他们了。
厉鬼越来越多,一个个就跟不要命的往院中的三人身上扑过来,宁源手持着一柄剖尸用的细长的刀子,对着厉鬼刺去。
而另外一边的承德,更是将腰间的衣带挥舞的虎虎生威。
是的,是脖子间的符咒起了效果,让两人恢复了阴阳眼。
这个想法是宁源提出来的,当他表明自己身份的时候,又夏还是吃了一惊。
她知道两人的身份不简单,但是却从来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过。
又夏这边挡住了一只张牙舞爪的鬼的攻击,另外一边就有一只鬼想要穿过三人的筑起的这道防护墙,朝着厨房的方向冲过去。
无奈,三人此刻都分身乏术,眼看着厉鬼的一爪就要碰到了厨房贴着符咒的门板上。
此时,剑光一闪。
原本小鬼,瞬间被这道剑光生生地撕成了两半,即刻化成了灰烬,消散在了风雪之中。
又夏回头一看,是一身红衣的谢雨燕手执着一把剑,英姿飒爽。
谢雨燕挽了一个剑花,然后吸了吸鼻子,冲着还在前赴后继突破符咒阵冲进来的鬼大声吼道:“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午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