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色蔷薇》种聪

6、你爸爸叫什么

　　重点班和普通班不一样，高二下学期就把全部高中课程上完了。苏北这一群成绩重点的人已经开始自主复习了，所以班上的班风很好，老师愿意留大量时间给学生们自主学习。
　　高高的书本堆满了每个人的书桌，各种各样的资料，有些特卷的人连脚底下的地板都叠上各样的字典。
　　这是午休后的第一节课，还是物理课，同学们的气氛有点沉，有些人眼皮子要打架了。
　　老师对了卷子答案，讲完了错题，就列出了几道易错题型套练习题让同学们做。
　　这个题是前几年高考真题，十分有难度，东也算了半天没算出来，捣鼓捣鼓课桌翻书看例题，周围的人也在低头琢磨着，苏北也是，不过他的笔没停过，一面草稿纸的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公式。
　　东也凑了个眼：“等会你写好给我看看你过程。”
　　苏北递给东也另一张纸，居然不是在写的那张！他早写完了！
　　“我靠！你这么快，真行！”东也向他竖起大拇指。
　　“男人不能不行。”苏北说着却也没看东北，还是在那张数字飞天的草稿纸上琢磨，“这是上届高三学长送给我的题册，我觉得更有挑战。”
　　东也除了感叹还是感叹。
　　“你知道我爸爸么？”最后东也不着调的问苏北，然后半撑着头看着苏北。
　　问得有点突然，还有点奇怪，不过东北就是神经大条。
　　“怎么了？你爸爸回来了？”苏北看了眼东也。
　　“你知道吗，我很尊敬我爸爸，别人可能不喜欢他，但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我也经常会顺着他……”东也神情带着微凉，像是迷途的小孩子，是无助的迷茫的。
　　东也爸爸叫东庆云，是个混的，打拼多年在港上广也有了一定的地位，做过一次牢，是殴打他人罪，那年也是东也出生那年。
　　后来从牢里出来的时候东也都四岁了。
　　东也还小，对这位初来咋到的父亲全是未知的，也不和父亲亲近。
　　关系缓和是在七岁那年和父亲住在一起的那一个月，记得姐姐东莱要集训，妈妈跟着去陪读。

　　一直以为父亲就是新闻里的坏人，做净坏事才被抓去坐牢的，毕竟新闻的是这么写的，所以多多少少就还是会带有偏见，直到有个女人来找爸爸……

　　那个女的比妈妈看起来要老，东也一脸疑惑的听着对话，兴许是觉得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也就随东也在一边了。
　　女人是来道谢的，语言上还有点激动，眼带泪痕，手里的包装精致的礼品一直往爸爸手里送，含含糊糊的听清楚了一点的东也难以置信。
　　当年打架的事……爸爸不是坏人。
　　女人说爸爸是恩公，因为当年没有爸爸她可能就被打死了。
　　那年女人被几个男人调戏，本能反抗却遭到了毒打，当时是出于一个小巷子里没有监控，邻家人也不敢帮忙，女人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打死的时候，东也爸爸出现了。

　　等女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在重病房，保住了一命，却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出现的男人，但是她知道一个男的救了自己，甚至都不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当时意识太模糊，根本看不清他。
　　那几个殴打女人的罪犯也是有来头的人物，所以才敢这么大摇大摆的犯罪，也就是这样，东也爸爸也遭到诬陷，也可能有几个人背后定他的罪，都说不准，所以一个好人，却背了一个坏人的罪名遭到了惩罚，一罚就是四年。
　　女人的伤势这两年才可以出院的，她翻看了所有报纸和网络视频，是网络是没有记忆的，早就没有了当年她被殴打的事实，她没有能力去澄清，只知道帮助她的人也是一个混混，叫东庆云。
　　听到这里，东也心中萌生一种突破黑暗的种子，他仰头端详着那一张脸，有点阴沉，但是又透着嚣张，浅浅微笑，胡子还没有刮，有点邋遢的模样。他虽然是小孩子，但是他更通透，他知道爸爸不是他们口中那样的人。
　　爸爸和那个女人聊了近两个小时，那个女人途中除了哭就是感激，她甚至有点磕巴，似乎是因为上次的殴打给她留下了后遗症。
　　爸爸送那个女人离开了，东也这个时候拿出平板搜了搜那个女人口中说的xx打人事件。
　　他翻了很多条视频，在一个视频中看见了一个颇为像爸爸的人，混乱中，仔细看的话，完全就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不过头发略显凌乱，和几个人撕打在一块便不见人了……

　　傍晚的时候东庆云才回来，似乎喝了酒，打开房门看见东也，在厨房翻箱倒柜，估计是饿了，做了顿简单的炒饭给东也吃。
　　酒后容易吐真言：“我在监狱的那段日子，我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还有东莱，她在学校应该会被嘲笑吧？或许我不应该多管闲事……”
　　东庆云自顾自的说着，东也没有说什么，他也说不出什么。
　　“但是，被我救下的那人今天和我说，没有我，她可能就死了，她现在当了一个农村扶贫工作人员，帮助了很多贫困的人，这么一想，我好像并不是一无是处……你说对不对呀？”
　　说完，东庆云哭了，这是爸爸第一次哭，以后的日子没有看见过爸爸在哭了。

　　外面早就黄昏了，要暗下去的趋势，东也才从桌子上撑起身，教室没了人，只有半掩着门开着，难道和苏北续旧，续着续着睡着了？！怎么不叫我？
　　东也捞起衣服往外奔，又反回来翻了翻课本，找到苏北那张草稿纸塞到裤袋子里。
　　出了门又急急忙忙掏手机刚要打电话给苏北，就看见苏北就在楼下操场打球。

　　苏北运着球扣了三分球，就听见东也叫唤：“你能耐，我真想锤你，我以为你走了。”
　　“庄周梦蝶，所以你是庄周还是蝶？”苏北走过来接过东也的衣服，对着自己一身汗猛擦。
　　“我是你蝶。”东也无语的吐槽，“你怎么不喊我？”
　　苏北运着球跑了起来，“我看你睡觉都流口水了，我可不忍心……”苏北用表情演绎了东也需要治愈的一生。
　　如果这是真的，东也会选择尴尬的用脚趾头抠出芭比梦幻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