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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考核 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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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尼奥多的童年是平淡幸福的。
母亲和父亲深爱着彼此,同样也深爱着兄弟二人。父亲的小公司如同发酵中的面团,母亲则是本地小有名气的浪漫派小说作家,家庭是毫无疑问的小康之家的拉尼奥多从小便对金钱没有什么观念,但他和哥哥在父母严格管教之下并没有变成被惯坏了的顽皮孩子,只不过有些过于踌躇和心慈手软。
——平静但美好的童年结束的那一天,来的有些快,天气也很冷。深秋的寒风总是会灌进衣领和袖口中,第二天就叫人躺在床上发起高烧。拉尼奥多和哥哥穿梭在巷子中追逐打闹,把父亲的嘱咐忘在了脑后。
他和哥哥将将要跑过一个拐角。他卖力地追逐着哥哥的脚步,冷风大口大口地往肺里灌,仿佛变成了一个盛放冷气的风箱。
那个拐角他有一瞬间看丢了哥哥的背影。
……那个时候的哥哥,究竟看到了什么呢?
那个胸口被贯穿无止境地在喷洒温热血液的、亵渎人体美学几乎要断作两截的尸体,在那之前看到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呢……?
每当拉尼奥多回想起这件事来,他都会不由自主地留下这样的疑问。但每当这时愤怒和哀伤两种情绪会充斥他的大脑溢满四肢,在之后十几年的光阴中,这种暴虐且无常的念头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中,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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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尼奥多……是吧?”
还未拥有如同之后那般庞大身躯的男性慢吞吞地念着,毫不掩饰的眼神配合上怪异的黑色巩膜令被观测者浑身冰凉。坐在对面高级皮质沙发上的红发男人被盯得脸上的肌肉都拼凑不出半个零零碎碎的笑容,略显凶恶的吊梢眼都柔和几分。不是那种中年男性处于活力和死亡两种精神状态夹缝中的脸庞,而是拥有年轻得有些书卷气息的五官的男人一双青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桌角,双手紧紧扣住膝盖浑身肌肉僵硬地点了点头。
“哈哈,不用太紧张。还是个年轻小伙子呢。”
波尔波黑色巩膜的绿眸略带笑意的眯起。拉尼奥多为他的和蔼感到更加恐惧,他不觉得一个□□和蔼是一件令人感到庆幸的事情,反而会认为这个人比一般的□□更加危险。会使用计谋的家伙总比只会耍威风的白痴更令人忌惮,更别提波尔波是boss所信赖的「干部」。
“波尔波先生——”
“好了,好了。拉尼奥多,你是个好小伙,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由衷的相信你会是我们的一员的。放轻松,深呼吸。”
波尔波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安慰起来,手上还在不停地剥开香蕉的外皮,轻巧地如同剥开女人的衣物。他招招手示意一旁的侍者把红酒起塞满上,侍者的年纪不大,满头浓密而卷曲的棕发弹动着散发“我是新手”的气息。他战战兢兢地把红酒起塞,却因为手法僵硬和用力过度让一滴红酒以不可忽视的力道弹射到了波尔波的脸上。
“!对、对不起先生,我……”
波尔波撇了侍者一眼,差点把他吓得跪倒在地上祈求他的原谅。牛筋鞋底轻磕地板的声音此时显得有些令人惊恐般地放缓鼻息,波尔波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地摆了摆手让他退下,这时冒失的侍者才有些踉跄地跑了出去,仿佛身后坠着什么猛兽的不幸之人。
目睹了这一幕的拉尼奥多不自觉地又绷紧了浑身的肌肉,性格内敛会读空气的他甚至能灵敏的感受到波尔波的气势有哪里变化了。
“……你知道的吧。你知道吧,拉尼奥多。「□□最不能忍受的是侮辱」。”
拉尼奥多咽了口口水点头。这时他才发现脖颈的酸涩如同冬天的冰面一样一转眼就蔓延到四肢百骸,冷汗挂在鼻尖半滴不滴在灰色地区摇摆不定,也许下一秒就会如同死去的尸体一般平瘫在拉尼奥多的鞋边。
“决定了~。你的考核就是,「把刚刚给了我侮辱的侍者尝到报应」。”
“你能做到的吧。呐,你能做到的吧拉尼奥多。”
“我目前为止可是非常信任你啊。”
波尔波和蔼地笑着拍了拍拉尼奥多的肩膀。
拉尼奥多指甲几乎要刺破手掌心滴出血来。他听见自己用沙哑干涩的声音说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