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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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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的杭州一点都不凉爽，高温和高湿度是这里的主旋律。顾青裴周四带着公司团队来到这里做并购净值调查。下周一原立江也要来杭州，带他一起去考察一下新买的地块。
净值调查做到周五就差不多结束了。顾青裴给团队员工放了个假，让他们好好在杭州逛一逛。
他自己也打算好好放松一下，比如在外地发展个一夜情什么的。在外地不容易碰到熟人，也不会有什么拖泥带水，是工作之余最好的休闲。
周六晚上，顾青裴换上一套休闲装，趁着凉爽的夜风刚起，就要去找寻他初秋的第一顿猎物。
顾青裴出了房门顺着酒店长廊前行，路过原炀房间的时候，房间的门开了。原炀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人，不是和原炀同房间的投资部的王经理，是一个和原炀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一眼看去就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顾青裴猜测应该是京城太子圈的那波人之一。
三人打了个照面皆是一愣。倒是那公子哥最先反应过来，笑着伸出手笑着打招呼，“哦，这位就是顾总吧。”
顾青裴笑着回握，“你好你好。鄙人顾青裴。”
“彭放，我是原炀的发小。”彭放也拿出平时商场上那套，笑着和顾青裴自我介绍。
“彭总，久仰大名。听说彭总前几年就已经帮着令尊开拓了不少海外市场，这两年更是推出了年轻化量化的销售理念，帮着令尊拿下红酒生意的大半壁江山啊。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顾总谬赞，谬赞。不过是哥们几个看在从小的情谊上给我点面子，喝酒的时候顺道想起我，顺手带小弟一把。对了，顾总喊我彭放就行，别彭总彭总的，多见外啊。”
原炀在一旁冷眼看着客套的二人，眼中满是鄙视，只是凉凉吐出两个字：“虚伪。”
他声音不小，两个人都听见了。顾青裴只觉得好笑，这个原炀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说起来原大公子和彭总这样子的青年才俊明明是一起长大的，吃着差不多的饭，喝着差不多的水，上着差不多的学，怎么偏偏就成了这幅的样子。看来是人底子不行，歪脖子树就长不成笔直的样，就算旁边有颗像模像样的树一块长都不行。”顾青裴的嘴也不留情，一通冷嘲热讽就回敬了过去。
“你！”原炀差点被气得跳脚，偏偏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眼看着自己兄弟吃亏，彭放赶紧出来打圆场：“顾总这是打算去哪？”
“准备出去转转。白天30多度，在房间里躲了一天的高温了，晚上凉快点怎么都要出去走走。”
“那正好顾总，一起出去玩玩嘛？”原炀在旁边突然插嘴道。
“一起玩？我这年纪也不小了，跟你们小年轻怕是玩不到一块。到时候拖了二位公子哥后腿，就没意思了。”
“放心，不用顾总出什么力气。我还没无聊到拖着个老男人去逛西湖。”原炀冷哼一声，“顾总，出去喝一杯怎么样？”
顾青裴的眼睛在彭放和原炀之间转了几圈：“原大公子这是准备和彭总轮流灌我？”
“我什么时候说要灌你了？”原炀眯着眼和顾青裴对峙，看不出他真实的打算。
“哎，我不是来喝酒的，顾总你别误会。我只是来看看原炀，顺便一起去凑凑热闹。”彭放赶紧解释道，“我这个傻兄弟，心眼太实，怕他出去吃亏。”
原炀走到了顾青裴面前，拍了拍他的胸膛，拍的顾青裴身形都差点稳不住。
“顾青裴，你是不是个男人，连喝酒都不敢跟我喝吗？你别忘了，那时候是你自己答应的。”
被原炀这么一拍，顾青裴想起来了。在他入职的第一天，原炀跟着他出去吃午饭的时候，原炀带着一群战友企图灌他酒，最后被他以酒精过敏为借口又挡了回去。那天后来他确实和原炀约定好了，日后找个机会单独拼酒。
“真难为原大公子还记得那天的事。最近工作太忙，都快忘了这茬了。今天确实是个不错的日子，天时地利人和，真是一样不差。”顾青裴随手整理一下被拍的发皱的上衣。
“顾总这是应下了？”
“原公子诚意邀请，哪有不应的道理。今天这顿，算我请客。光拼酒太无聊了，不如来赌一场怎么样？”
“行啊，赌就赌。既然要赌就赌点实在的，如果你今天你要是输了，从此以后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少他妈管我。”
“那你要是输了呢？”
“那我就老老实实给你当司机当助理，你说往西我决不往东，你要我上山我决不下海。怎么样，够有诚意了吗？”
“就算没今天这一趟，你平时不也干这些嘛。”顾青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深沉的眸光令人难以琢磨，“你要是输了，不光要做好这些。我还要你把名下的车子和房子也都上交原董，你敢吗？”
“敢啊，为什么不敢。顾总也未免太小瞧人了吧。”
“行啊，那就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一言为定。”
顾青裴和原炀两人视线交汇，互相交换了一个不屑的冷笑，算是达成共识。
这个原炀是真傻。就算我输了，原董也不会轻易让他离开公司的。相反我赢了的话，我看他到时候还怎么嚣张。根本就是输了不亏，赢了血赚。顾青裴在心里暗自腹诽着，差点笑出声来。
成功立下赌约后，三人便一起打了一辆车，朝着杭州的酒吧狂奔而去。
车上，彭放倒是和顾青裴一见如故聊得起劲。顾青裴自己平时就喜欢喝点红酒，小酌一杯怡情养性。每年给老领导老客户送节礼的时候，红酒更是整箱整箱的往外送。彭放这边可以说是一手掌握红酒的进出口渠道，少了不少中间商，正是顾青裴所需要的。不过平日里他这种散户几乎是见不到彭放这种全国总代理的，倒是借了原炀的光。
两人从红酒产地，口味，价格一路聊到最近几年气候变化对各地葡萄收成的影响。彭家的生意不止这些，在世界各地都有产业，两人就顺着话题聊到了各国进口关税政策的变动。
彭放天天帮着他爸全世界各地飞，对其中的门道和规则最清楚不过，可惜身边这几个太子爷要么不做这方面的生意，要么像原炀一样还没到操心这个的岁数。遇到顾青裴能跟他聊得到一起的，那是狠狠倾诉了一回自己这些年的艰辛与不易。这么聊着，两人又从关税聊到了国内市场一体化，聊到中美贸易战。
等下车的时候，彭放对顾青裴的称呼愣是从“顾总”变成了“裴哥”，顾青裴也顺着不再喊“彭总”而是直接喊“彭放”。瞧着两人惺惺相惜，恨不得当场结为异姓兄弟的劲儿，原炀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顾青裴真是太不要脸了！
怎么对谁都能······都能这么亲热。唯独对自己天天冷着一张脸。
此时酒吧门口，下午就出来逛街的王经理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了。他是顾青裴特意打电话喊来的，为了防止他和原炀两个大男人都醉的不省人事，彭放一个人弄不回去。
彭放下车后并不急着进酒吧，而是将原炀拉到一边，“兄弟，不是我说，你可能真斗不过你们这个顾总。”
“你今天到底帮谁说话呢?这都没跟他拼上，你他妈就乌鸦嘴咒我输啊。”原炀有些气恼。
“哎哟喂，我他妈不向着你向着谁啊。傻兄弟，我这是在好心提醒你，他这种人我见多了。一个个都跟笑面虎似得，都是酒桌上摸爬滚打过来的。平时瞧着不显山不露水的，等上了真家伙，一个人能喝倒一桌子的人。你可长点心，别着了他的道。”
“行行行，我知道了。”原炀不耐烦地催促着彭放往酒吧里去，“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开始看那些老头才看的玩意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对这些感兴趣。”
“说什么呢，什么老头才看的玩意。你懂个屁！我那是专业素养，不然你以为老头子能放心把生意交给我。”彭放一巴掌拍在原炀脑袋上，“你去四川当兵四年，真当我就游手好闲了四年啊。就我这水平，不是我吹嘘，你京城整个圈子里都找不到第二个。上星期小竞参加那个什么青少年中国国际关系辩论赛，他的稿子还是我帮他改的呢。”
“我怎么不知道他参加这个比赛。”原炀挠了挠脑袋，对于自己亲弟弟在学校里的表现一无所知。
他感觉自己好像穿越到另一个时空，家人还是家人，兄弟还是兄弟。只是他们都有了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成就，自己的更广阔的天地。只有他还停在原地，停在四年前，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我估计小竞是觉得告诉你，你也帮不了他。而且这不是才初赛嘛，都不知道能不能进总决赛，说了不是让家里人瞎操心。”
彭放抽出根烟点上火，吸了一口，“原炀啊，你这次从部队回来，十有八九是真回不去了，你想过以后没？都老大不小了，还这么糊里糊涂地过日子可不行。”
“不知道。”原炀干脆利落地甩出了答案，顺手推开了酒吧的大门。里面人声鼎沸，烟雾缭绕，动感的音乐与暧昧的灯光相呼应，放肆的大笑与热辣的酒精共同挥洒，让人不由沉浸其中，忘记白日的烦恼与现世的迷惘。
彭放吐了个烟圈，迈步跟上进了酒吧。烟圈晃晃悠悠消散在杭州有些凉意的晚风里，这个迟到的秋天终于还是在不经意间到来了。就像晚点的列车迟早都要开往下一站，不想长大的孩子早晚都要独自踏上这个世界的征程。
“我倒希望你这次输了算了。”彭放在进酒吧前又补了一句。
酒吧里的音浪在开门的瞬间淹没他的声音，也不知道原炀有没有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