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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大金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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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区,姜小南从冰箱里取出来一个保鲜盒。
她前一段儿时间在平板上学了不少新鲜菜式,这会拿出的保鲜盒里是她早上做的泡椒鸡爪,泡了一上午,应该已经入味了,这会正好拿出来当零食吃。
姜小南打开盖子,十分诱人的香气就飘了出来,直往人鼻孔里钻。她拿筷子轻轻挑动了几下,确认鸡爪都已经浸泡的十分完美。
陈鹤炀原本在客厅,看到姜小南去厨房,就猜到又有好东西吃了,悄悄跟在后面,此时一闻到泡椒凤爪特有的酸辣味儿,口水就被引得分泌了出来。
他迫不及待凑过来,捞了一只塞进嘴里。
“嗯嗯嗯好吃唔。”
鸡爪在冰箱放了一上午,冰凉凉的,鸡皮之前就被冰水激过一次,吃起来非常紧致脆爽,泡椒独有的酸辣已经深深地渗入鸡爪里,连骨头里都带着料汁儿。
“好啊你,居然吃独食!”陈雨璇听见厨房的动静也凑了过来,看到陈鹤炀嘴里塞着鸡爪,也迅速过来加入抢食。
鸡爪味道酸辣,口感脆爽,一口一个停不下来,两人吃的斯哈斯哈的吐舌头,也没有放弃嘴里的鸡爪。
“挺多的,不用急。”
姜小南端着鸡爪出去了,陈忻燃站在客厅,从别墅带回来的盒子放在桌上,他正看着里面放着的那个瓷铃。看到姜小南端着盒子出来,也自觉地走了过来接受投喂,姜小南其实有点想看陈忻燃下手啃鸡爪的样子,结果陈忻燃去取了一双筷子,坐下慢条斯理的吃。
没有人搭理,盒子里的瓷铃开始自顾自的响了起来,只有姜小南看了两眼。
陈鹤炀一边嗦着鸡骨头一边问:“这铃铛说什么呢?”
陈忻燃看了一眼姜小南:“问她。”
“我?”姜小南突然被点名。
“闭上眼仔细听听她说了什么。”
姜小南依言闭上眼,陈忻燃之前在她体内留下的那道暖流似乎还在,她凝神静气的听,睁开眼后面色古怪:“它说它也想吃鸡爪。”
众人:……
陈鹤炀觉得好玩,拿了块鸡爪凑过去:“它有嘴吗?”
瓷铃响的更剧烈了。
陈忻燃好像笑了一下,姜小南想到一个词叫昙花一现,很好看但也很短暂,又猜想陈忻燃可能也觉得这个铃铛有意思。
“这是个什么情况啊?”陈雨璇问道。
“卧室里有个聚煞转财的阵法,这是里面的阵眼,吸引其他阴魂前来给周智庆送钱的。”鸡爪盒子空了,陈忻燃放下了筷子,“应该也是和周智庆有关的第一条人命。”
瓷铃听到周智庆的名字,抖得十分厉害,响声也变得十分凄厉,姜小南从中听出了一丝哀怨。
陈忻燃对姜小南说:“把她说的复述一遍。”
瓷铃响了几声,姜小南开始翻译:“她说自己叫周海棠,是周智庆的女儿。”
十七年前,周智庆还是个在工地上搬砖的民工,一天中午,周海棠去给周智庆送饭,意外被工地上掉下来的钢筋砸中身亡,当时的工地老板想要息事宁人,就给了周智庆一笔钱,让他不要声张。
周智庆拿着这笔钱自己也搞了个小的施工队,但是一开始,因为没有名气,又被其他大点的施工队挤压,完全挣不到钱。挣不到钱就没法发工资,施工队的人也越来越少,周智庆知道,这样下去,不但没有挣到钱,当初老板给他的补偿金也快要被用完了。
正巧他听闻附近有个很灵的道士,周智庆就去求了个法子,把周海棠的骨灰混在泥土里烧成了一个铃铛,挂在屋子里给他引财气。果然,这之后施工队的生意慢慢好起来了。来找他的生意越来越多,周智庆本身不笨,之前跟着老板也懂了些生意场上的事情,他又心狠手辣,钱也赚的越来越多。只不过他为了敛财,经常偷工减料,很多工程都没达到标准,之前承包的高新区那处公寓,不到一年就发生了楼体坍塌,事故责任自然是周智庆的公司担着。
他算了下自己如果要给赔偿金,这几年赚的全赔进去估计也不够,于是又找到了从前那个道士,让他想想办法。那个道士让他用钱把死者的家属都先摆平了,之后把废墟下的尸骨都挖出来,重新建个房子,把那些骨头填在水泥里砌成墙,又替他设了阵法,让周海棠做阵眼,一刻不停的把阴煞之气转为财运。
因为墙里砌了骨头,阴煞之气前所未有的浓烈,周智庆的财运也跟着大涨,一跃成了江城的房地产龙头。这样又过了七年,周海棠在不断吸收煞气的同时,自己也修出了一些本事,她想要报仇,便每晚进入周智庆的梦中,周智庆因为自己做过亏心事,因而十分害怕,总觉得是冤魂索命。
“这样说,周海棠其实并不能对周智庆做什么了?”
“自然,否则周智庆早就死了。”
陈忻燃对周海棠说:“你有什么怨气就说出来吧,过两日我送你去投胎。”
瓷铃呜呜咽咽的,姜小南听了有点犹豫:“她说想杀了周智庆。”
陈忻燃叹了口气:“你现在杀他,自己就成了厉鬼,厉鬼不能转世投胎,只能魂飞魄散,多不值当。”
“先把盒子盖上吧,让她再想想,等周浩天联系了再说。”陈忻燃起身回房了,陈鹤炀依言把盖子盖上。
姜小南看着桌上的木盒子,感觉心里闷闷的。
过了两天,周智庆的儿子周浩天去了店里,说墙里面的骨头都取出来,也安葬好了,请陈忻燃再过去看看。
三个人再次开车去了周智庆的别墅。
因为拆墙拆的匆忙,房间里有些脏,地上有许多的墙灰和水泥块,陈忻燃没有进去,在门口掏出了一叠符纸,扔进屋子里。
符纸无风自动,朝着被打通的墙的位置上飞去,姜小南眼尖的发现,这些符纸上面全都没有字。
陈忻燃伸出手,一团穿着几枚铜钱的红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掌心,待那些符纸停止飘动后,迅速飞了出去,按照莫名的顺序一张张穿过,在墙上勾勒出了一只巨大的金鱼图案。
这条金鱼因为是在三面墙上共同拼成的,从不同方向看去动作都不一样,因此,走动间就仿佛感觉金鱼是在墙上游动一样,十分神奇。
陈鹤炀的表情很严肃:“这阵法着实精妙。”
陈忻燃点点头。
姜小南虽然看不出阵法的厉害,但她看得出这鱼像真的一样,鱼眼珠子好像也正瞪着他们,说了句:“这鱼像是要游过来一样。”
姜小南话音刚落,墙上的金鱼竟然真的冲他们游过来了!
耳边忽然响起哗哗的水声,像是金鱼游动时的声响一般,姜小南同时感受到一股冰凉的感觉和扑面而来的水腥气,她忍不住闭上了眼,再睁开向金鱼望去时,忽然发现整个房间都注满了水,仿佛一个巨大的鱼缸,屋子里的书籍摆件,甚至家具都飘起来乱晃,他们几人正站在水下!
姜小南有点慌乱,但很快就发现自己并没有溺水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成了僵尸的缘故。旁边的周浩天已经被水呛得喘不过气,眼看就要淹死了。
姜小南拉拉陈忻燃,示意他看周浩天。
陈忻燃皱了下眉:“你把他拖出去吧。”
姜小南把周浩天拖到了走廊,周浩天顿时像是溺水的人被捞上岸一样,不停地咳嗽。
金鱼在屋子里游转了一圈,再次向着门口的几人冲来,姜小南躲在墙角,看着陈忻燃的背影。他手腕一动甩出两枚铜钱,分别打向金鱼的双眼,金鱼受伤,愤怒的摆了摆尾巴,张开嘴想要吞掉陈忻燃,却被第三枚铜钱从口中射入,破背而出。
满屋子的水顿时像是泄洪一般朝四周溢了出去,金鱼跌落在地,弹动了几下鱼尾,身形渐渐缩小,不多时便缩的和一开始陈鹤炀撒的那些符纸差不多大了。
姜小南望了一眼,竟然是用符纸叠的一只金鱼,被刚才陈忻燃手中的红线团团捆住。
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所有的东西都东倒西歪,散落一地,但是上面却没有一丝水迹。
陈忻燃将符纸捡起,金鱼化作纸屑洒了出来,红线和铜钱没入他手心消失不见。
周浩天一脸菜色,对陈忻燃道谢。
“陈先生,接下来还有要做的吗?”
“上次我带走的那个铃铛里有周海棠的骨灰,让周智庆给她立个碑下葬了。”
周浩天估计回去后已经知道了铃铛的事情,此刻也没有太惊讶,喘着气点点头:“谢谢陈先生。”
墓碑立得很快,就在城郊的一处墓园,几个人驱车去了周浩天给的地址,周智庆和周浩天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
陈忻燃打开盒子,瓷铃安安静静的,大概是周海棠不想为了周智庆搭上投胎的机会。
把周海棠的骨灰下葬后,周浩天在墓前放了些瓜果,姜小南也放了一盒鸡爪。
鸡爪放出来时还飘着酸酸辣辣的香气,等几人要走的时候,那香气已经闻不见了。姜小南希望周海棠能吃的开心些。
这事结束,周浩天要请几人吃饭,陈忻燃当然没同意,只说了让他自己保重。周浩天看周智庆的表情有些复杂。
也是,谁能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是这样的人呢?周浩天的表现也挺冷静了,姜小南这么想着。
过了几天,晚饭的时候,电视上播报本市的房地产大亨周智庆突发中风,目前公司由周浩天接手,周浩天接手后举办了数次慈善活动,是江城新的慈善之星。
“这事就算完了吗?”姜小南其实还有点意犹未尽。
“有得必有失,后面怎么样,就看周浩天的选择了。”
陈忻燃对电视上的内容不怎么感兴趣,坐在餐桌旁安静优雅的吃饭。姜小南今天晚上做了鲜虾锅贴,虾肉软弹滑嫩,金黄色的外皮又酥又脆,上面还撒了黑芝麻和小葱花。
“字认得怎么样了?”
“认了有一半了。”
陈忻燃点点头。
姜小南咬着锅贴,也放下了周智庆的事,她没有周智庆那么大的野心,只希望自己以后也能吃好喝好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