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失格》肝蒂芙

21、既定事实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信息量爆炸的火锅，三个姑娘吃瓜都吃得有些精神疲惫。吴薇薇先送单方面判定绯闻是假的从而原地满血复活的豆豆、麦苗回家，自己才一身火锅味的回家。
　　一进门，湄公凑上来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又嫌弃的跑回自己的小窝。
　　吴薇薇洗澡的时候，顺便洗了头，还顺手把淋浴间的瓷砖缝隙又刷了一遍。等吹干齐肩的头发，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经逼近零点。
　　越过零点，就是墨冉生日的正日子！
　　微信对话框静悄悄的，今晚他没有来说晚安……
　　那我要不要跟他说生日快乐？
　　吴薇薇抱着手机，缩回被窝里面，盯着手机发呆，眼睁睁看着时间跳过23：59，滑向0：00。
　　算了，反正醒着，即便做不成情侣，也该有点风度。
　　请输入ID：生日快乐[蛋糕][蛋糕]
　　十分钟后，他没回复……吴薇薇品出自己还是有几分的患得患失的。
　　当场鸵鸟附身，伸手关灯，睡觉！
　　僵硬的侧躺在床上，吴薇薇有一点庆幸，脑袋木木的想着许多无关紧要的事情。她庆幸，从上海回来以后，马上就把长头发剪掉了，还是这样的短发适合她，再也不用怕半夜洗头头发干不了。
　　清清爽爽的多好，管他什么沈严跟墨冉，统统断舍离，理性切割，冷漠抛弃。
　　老娘再也不心动了，好好搞事业，找老实人上岸！
　　*
　　第二天，7：40闹钟准点响起。
　　吴薇薇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关掉闹钟的时候，顺便点开微信。
　　跟墨冉的对话框的最后一条，停留在她几个小时前发的“生日快乐”。他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照例跟她说晚安……
　　失落，说不出的失落，仿佛心一下子滑到胃里面，浸着酸。
　　很显然，没有人会在自己生日临近那天，通宵拍36个小时的戏……以他的性格，只要想发个信息，总是能挤出时间来发。发个信息能有多难？除非是有的人不想发……吴薇薇踌躇着，自己应不应该照例给他发“早安”。
　　她怎么会这么像想咬饵的鱼？呆头呆脑的明知道是陷阱，还守在一旁不愿逃命，傻傻的想，我只吃一口，就一口，一口就好！
　　*
　　9：00吴薇薇踩点准时踏进办公室，早上犹豫给不给墨冉发“早安”，纠结来去耗费了太多的时间，以至于她差一点就错过出门的时间。
　　所幸，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没有发！
　　她不要面子的吗？
　　豆豆是10：00后到的，城市总特意恶狠狠的从她桌边经过，装模作样的敲敲她的桌面，什么话也没留就逃回了自己的小办公室。吴薇薇猜测，他可能是对昨天豆豆眼泪鼻涕一起横流的画面很有阴影，怕了这些小姑娘说崩就崩的情绪。
　　墨冉的恋情事件，还在继续发酵。
　　女方口碑一路走低，不理智的粉丝群起攻之，愣是通过冲品牌淘宝旗舰店的方式，帮她冲掉了一个国产品牌护肤品的代言。墨冉经纪公司大国造星的股价也一并受难，再次下跌，一个“心疼显波董”的话题，曾经短暂上过热搜。墨冉本人、以及工作室工作人员、工作室本身，乃至NPC-3的所有成员一律保持缄默，让整个事件的真相更加破朔迷离。
　　网上网友意见主要分为两派，一派剑指女方单方面炒绯闻，主张女方及女方经纪公司站出来澄清、道歉；一派则酸溜溜的说，墨冉偶像起家吃了太多粉丝红利，谈恋爱就是偶像失格，应该因为恋情给粉丝公开道歉。
　　“屁咧！”对此言论，豆豆强烈回击。
　　“都21世纪了，怎么还会有这种封建余孽，觉得男明星恋爱就是不守男德？墨冉为什么不能谈恋爱，他谈恋爱影响他工作了吗？他道什么歉？这些人，可以不喜欢他选的女朋友，但是没理由让他为这种私人生活的事情道歉！还退出娱乐圈，你们怎么不退出幼儿园？小学毕业证拿到手了吗？”
　　吴薇薇很意外豆豆一夜之间态度180°的转变。
　　“我以为你是墨冉的女友粉，昨天哭成那样，墨冉要是真谈恋爱，你肯定会第一时间跳出来骂死他的女朋友。”
　　“她以前是。”麦苗头都懒得抬，手速两千的在键盘上翻飞，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知道冉初恋影后就不是了，怕自己被气疯，早就转事业粉了。”
　　“不是女友粉、老婆粉，那昨天她哭这么伤心做什么？”吴薇薇耿直发问。
　　“……”麦苗差一点被她问倒，长了好几次嘴才说：“可能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气急攻心。”
　　“也不是啦，我昨天只是有点点气。”豆豆红着脸解释。
　　昨天那阵势，叫只是有点点？？吴薇薇嫌弃的撇撇嘴。
　　“真的，大家都会长大，冉也会长大，我们墨迹要跟他一起长大成熟。总不能希望他30岁还没初恋，40岁还没谈过恋爱，50岁还找不到人结婚，70岁以后孤苦无依直接住进养老院吧？”
　　豆豆生怕麦苗听不清，从自己座位上蹦起来，吐钢镚一样噼里啪啦说完，还颇认真的转脸过来对着吴薇薇说：“我以后坚定的只做他的事业粉，只要他谈恋爱结婚以后，工作不要摆烂，继续努力保持状态，我就会一直粉他。只追他的作品，不追他的私人感情跟生活。”
　　吴薇薇余光不自觉飘向城市总的小办公室方向，默默祈祷他没看见，此刻快要爬过工位护栏的豆豆。
　　这一天，子弹依然在飞，男主角本人继续神隐，在她的微信里，也同样保持神隐。网友一直到了下午才想起来，今天还是墨冉生日的正日子，于是自发和谐的刷起生日快乐，在一片和乐友爱里，过完了腥风血雨的绯闻第二天。
　　*
　　第三天，也就是墨冉25岁生日的第二天。
　　网友似乎一夕之间都原谅了墨冉，只揪着女主角追着要道歉，吴薇薇难免要圣母心的同情一下孤军奋战张雅祯同学。
　　下午匆忙出门，去看活动场地前，吴薇薇被豆豆告知：大国造星终于不装死了！
　　顾熙逸同学刚刚在品牌宣传直播结束前，回答网友提问，对墨冉跟张雅祯的地下恋情抱什么态度时。顾熙逸丰神俊朗的露齿一笑，答网友曰：据我跟冉多年队友的经验，他不喜欢这一型的，大家都知道他喜欢长得像妹妹的姐姐。此言一出，微博再次地震，被墨迹、团粉工具人们视为大国造星在借顾熙逸之口，对此次恋情事情做的官方回复——没有的事，散吧散吧！
　　等吴薇薇看完场地，在下班前赶回公司打卡的时候。这场绯闻风波中最大的输家，张雅祯女同学发布小作文，对狗仔偷拍探班恋情曝光事件进行澄清，力证自己与墨冉是同剧组前同事的纯友谊。只是恰好生日期间，恰好去兰州，恰好友情探班，又很恰好的被狗仔偷拍，继而引发了这次风波。随后其经纪公司转发了小作文，再次向网友及占用公共资源道歉，还戏份十足的圈了大国造星官博。大国造星硬气打脸，官博无回复，公司全员无人转发、互动，一副“莫挨老子”的强硬态度。网友各个是人精，背后的爱恨情仇门清，张小姐喜提新封号“恰好姐”，落得全网嘲笑的下场。
　　这一天对豆豆来说，是小人最终得到公正审判，大快人心的一天。
　　对吴薇薇来说，跟前一天一般无二，因为发给墨冉的“生日快乐”下面，还是没有新的信息……墨冉继续保持神隐。
　　如果不是忙着谈恋爱，忙什么可以忙到三天不回任何一条消息？
　　一样的可恶，不可原谅好吧啦！
　　*
　　第四天，星期六，大小周里的大周。
　　吴薇薇一觉睡到快中午，被饿得不行的湄公，用小刺舌头舔醒。抱着湄公在床上打几个滚儿，欺负它翻出它柔软的小肚皮，把脸贴上去蹭蹭，直到湄公被闹得跳下床，灰溜溜的逃出她的房间。她才哈哈大笑着，满床找不知道被丢到什么地方去的手机。
　　解锁，打开微信，打算继续追墨冉恋情瓜的后续。看到他微信头像上，多了久违的小红点，当场呆掉。
　　轰的一下，热血冲上脑门，她只挣扎了一下，就点开了对话框。
　　好呀，看你怎么解释。
　　凌晨两点，墨冉给她发过消息，把从他神隐那天开始缺的早安、晚安尽数补上，还得寸进尺的从自己生日那天开始，在前面都加了“女朋友”的前缀。
　　M?：女朋友晚安。
　　M?：女朋友早安。
　　小孩怎么是这样的，原来以为是个暖男，接触后发现是舔狗，现在是无赖臭流氓……
　　吴薇薇不肯吃亏，当即回过去。
　　请输入ID：什么女朋友？谁是你女朋友？我还没同意呢！
　　很快，她刚在电动牙刷上挤好牙膏，墨冉消息就回过来了。
　　M?：既定事实，投诉无效。
　　M?：拍戏中，空了马上联系，女朋友等我！！！
　　某宝买东西不满意都还能7天无理由退货呢，奸商！
　　吴薇薇放下手机，抬头发现镜中的自己，笑得春风拂面顾盼生辉。
　　她的周末，通常都很无聊。睡到自然醒，起床吃个午饭，从书架上挑本书，选家离家最近的咖啡馆，喝一下午咖啡，看上三两章。时间还早就离开咖啡馆去看场电影，时间晚了就去菜场买菜回家。
　　每每如此，千篇一律，乏善可陈。
　　她制度化的执行了好几年，也没觉得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动。偶尔，天气好的冬天，看书的地方会换成公园的大草坪。她一直喜欢呆在嘈杂的人群里，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情，只要不用交际应酬，在哪她都觉得很舒适。
　　墨冉也是内倾的性子，无法想象此时此刻，他身处的嘈杂的环境，身边围满工作人员，还是所有人的绝对中心……
　　不会很损耗社交值吗？
　　他都是用什么时间来自我修复的？
　　难道真靠习惯来克服？
　　嗯，记下来，过后问问他……
　　吴薇薇从书架上抽出朱光潜的《西方美学史》下册，双颊微热。她这么自然的就把他接纳进自己的生活里了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书放进双肩背包里，出门需要带的东西检查了一遍，湄公吃得饱饱的正靠着窗户晒太阳，手机拿在手上……吴薇薇潇洒关门，按计划执行，打算走到附近的咖啡馆看书。
　　大门刚带上，门锁发出脆响的同时，手机也响了。似曾相识的一串手机号码，显示归属地是北京。
　　吴薇薇疑惑的接起来：“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你的男朋友。”墨冉的声音气鼓鼓的响在耳边，语速比平时要快一些：“薇薇，你居然没有存我的手机号码。”
　　“我……”
　　我怎么知道这是你的手机号码？上一次你在上海打过来的时候，也没明说这是你的手机号呀。
　　吴薇薇还在思考，要先纠正这个“男朋友”的称呼，还是先解释为什么没存他号码。
　　墨冉继续说到：“我在拍戏现场，现在是拍戏中途的休息时间，我可能不能跟你讲太久，随时要回片场。”
　　“我求达蒙哥，把嘴皮子都说烂了，他才同意让我给你打这个电话。”
　　他急急的解释着自己那边的状况，话音才落，就听到达蒙哥不耐烦的唠叨。
　　“冉，你有话快说，说完快点回去酝酿情绪，出状态了就不好进去了。让你忍到收工再打电话，你非要现在打，管不动你了！你快点打完，我去外面等你。”
　　接着是关车门的声音。
　　“你在房车上？”她合理推测。
　　“嗯，有些话不方便被人听到，所以躲在房车里给你打电话。”
　　吴薇薇没来由的脸一热，不是，是全身都很热，向外散发的热气。
　　她余光瞟见自己大门旁的楼梯台阶，坐上去，手机换到右手。
　　墨冉来找她那一次，坐的也是这一阶。
　　“我听着呢，你说吧。”
　　“我……”他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在害羞，还是在思考：“我很怕你误会。”
　　“张雅祯……”他很不情愿的吐出绯闻女主角的名字。
　　这很难吗？
　　吴薇薇不是很理解，人家姑娘名字起得挺好的呀，朗朗上口，并不磕巴嘴。
　　“她上部片子跟我有合作，我们那时候在剧组互相加过微信，但是私下一直没有联系，我不知道她会这样！”
　　“我生日前一天，她突然联系我，说她人也在兰州。想见见我现在这部片子的导演，谈后续的合作，问我能不能以我的名义来剧组。她还说，她这是私人行程，没有带团队，想麻烦我派工作人员去接她，我没多想就让达蒙哥去了。”
　　喔，原来是要跟她解释绯闻事件，一个傻白甜男明星如何被心机上位女明星设计的故事……他二十几年娱乐圈经历白混的吗？这也能上当。
　　吴薇薇低头玩着自己马丁靴的鞋带，静静的听墨冉说。他显然是慢慢放松下来，语速没有之前的快。
　　“我是真的没想到，她会同意她经纪公司的安排，配合着做了这样的事情。”
　　“绯闻是假的，偷拍的狗仔是她们公司提前联系的，我跟她本人根本没有见面。新闻当天爆了以后，她的经纪公司联系到达蒙哥，问要不要一起炒个绯闻，不承认也不否认那种，过些时候网友就忘了，我差点气炸。”
　　难怪，女方小作文一发，大国造星全员上下会是这个态度，一点台阶也不愿给。嗯，挖坑碰瓷，借机抬咖，非常娱乐圈。不踩上一脚已经很仁慈了，毕竟大国造星跌的股价，是实打实的。
　　“达蒙哥怕我用微信骂人被截图，也怕我发微博解释，让事情进一步失控。缴了我的手机，直到整个事情被控制住以后，才开机还给我。”
　　难怪，他一连神隐了这么多天……
　　但是，他会骂人？他的性格，真要打电话联系人家，估计也不会真的说什么重话，了不起就是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吵架功力，菜鸡水平。
　　“薇薇，我这几天快急死了……”
　　墨冉在电话里长出一口气，用她熟悉的低沉磁性的嗓音，温柔的说着：“我真的快要急死了！我还在等你的答案，眼看你就要同意了，真的很怕你误会我的诚意，我挺到这一步不容易，眼看临门一脚的当口，你就要是我的了……”
　　咯噔！
　　心跳漏了一拍。
　　有小电流窜过身体，酥酥麻麻的，血压也在升高。
　　她不敢用力呼吸，怕心脏会像气球一样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