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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教训夫君 ...

  •   再有了一炷香,冷歌踏出殿外看见门外远处的洪理微笑点了点头。洪理被皇帝传进去,殿内撒了一地棋珠,皇帝面色肃穆。
      “你去哪儿?”
      匆匆忙忙的沂花被皇后叫住,“母后,究竟是怎么回事?时安要同卓然和亲,是真的吗?”
      “随我过来。”外边人多嘴碎,沂花跟着皇后进了内室。
      “母后,父帝当真答应了?”
      皇后看她一脸忧色,心里郁闷,“答不答应与你有什么干系,你这是操的哪门子闲心?”
      沂花情急,“母后!”
      “喊什么!她身为公主,和亲并无不妥,你父帝自然好答应。”
      她见皇后还有闲心品茶,一脸不在乎,“母后是一早就知道了?”
      皇后听她这么问,也没有要瞒着的意思。“我不比你知道得早多少,和亲是时安的命数,谁都改不了。”
      沂花也不是傻子,父帝总共不过三个女儿,睦月尚且七八岁,若真有和亲之意,不是自己就是时安。“母后当真是才知道吗,那为何急着操办我与袁融朗的婚事?”
      皇后当是意外她会想到这儿来,眉眼一转欣慰笑道:“你同袁家的婚事,是我与你父帝早有打算的,同卓然并没什么牵扯。”她抻了抻华服锦袖,优雅站起身来,“但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何苦替她不平,该为你自己庆幸才是。”
      沂花愣住了,又听皇后正色道,“和亲可不是你们小孩子家玩笑的事,事关两国根本,黎民安定。嫁过去,那就是一辈子!一辈子夹缝为难,再不可能是楚国娘家女,也永远成不了卓然夫家人。两国好合且罢了,若有朝一日生出变故,那才真是哭天不应,喊地不灵。”
      皇后苦口婆心,“你这样急着找她去扮一个好姐姐,人家会否真的领你情?你就是再安慰她,替她盘算也无济于事,难不成你愿意替她?”
      她清楚听见自己内心的想法——她自然不愿意!她虽是真心实意不忍心时安嫁到卓然,可其实她在心里更不愿意这样的厄运落在自己头上,这样想着,她的不忍和关怀可不就是伪善吗?
      沂花似乎被这样的自己吓到了。
      皇后缓步走向呆若空壳的女儿,难得一副慈眉善目,她轻轻地抚摸着沂花的脸颊,“诸行无常,一切皆有缘法。这是她的命数,与你我不相得。”
      时安公主将和亲一事,宫里虽然不敢大肆宣扬,但民间瓦巷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有说卓然王为了求娶时安公主,要废了王后好让公主取而代之,也有人传是做王妃。一时之间,这竟成了豫京城里最热门的话题。
      直到三月三十送春日。
      三月三十也就是最后一个春天,古来文人“惆怅春归留不得”,设雅集,赏花宴,曲水流觞,吟诗作曲送走这最后一个春日。
      袁家三月中旬陆续便发了请帖广邀官员亲眷于家中赴宴。其中还特请了长逸公主来,沂花并不乐意去,奈何皇后相劝。
      可一说长逸公主要来,袁淄经又嫌自家府苑太小,带上厚礼去了国公府。国公府和袁府不过走两步对门瞧的功夫,袁淄经和冷歌却并不来往,这时候倒是想起他了。冷歌文雅笑着答应礼品却尽数退回,大方让出前厅做宴。
      袁淄经还算老道,急忙就差了人重书请柬,还准备打上袁府和国公府联名的宴章。冷歌不愿多事,面上没说什么,但袁融朗那里很快就得到风声,急忙劝下父亲。
      是日,袁家府门大开,宾客不绝。国公府前厅也是难得的热闹,冷歌却不甚活跃,给足了袁家风头。
      这些嘉宾岂是冲着送春席来的,若非袁融朗与公主定亲,他们这才懒得上赶着给面子。冷歌若是真如了袁淄经的意,与他们家联名设宴,袁家又沾了国公府的光,岂不更张狂?
      但前一晚,沂花还是没忍住去找了滕雪。
      不知是有意无意,沂花对于和亲的事闭口不提,而是想让滕雪陪她一起去袁家,或许能让滕雪也出宫透口气。滕雪自然说不请自来不合适,末了还是为难答应了。
      但其实,就算沂花不来,她也有办法叫她来。阳春前些日来禀告说,袁家还给卓然世子下了帖子。别的滕雪并不关心,但有些事还是要弄明白。
      皇家的两辆恢弘华贵的马车刚一停在府门前,袁家人便涌上来,唯袁融朗还有点分寸,毕恭毕敬请了二位公主进府。府中宾客也颇有眼色让出道,给两位公主行礼。
      滕雪只在袁家露了个脸,命阳春去找找看喀图降,自己图清净朝外边定国公府去了。这边倒也热闹,大都是些赶来巴结冷歌的,要么就是被袁家冷落的。
      滕雪身后跟着十来位宫女,方到府门,穿着宫装的小宫女上前道,“来人是时安公主。”唱名的小厮大惊,不看拜帖便已先行了叩礼,附在脚下唱喊:“时安公主到——”
      “公主妆安!”冷歌和诸位客人闻声赶来。
      “本公主乃是陪同皇姐而来,诸位不必拘礼,尽兴才是。”冷歌听出她不想被人打扰的话意,请人进府。绕过男客们推杯换盏的流水丝竹,路上冷歌在身后道:“多有招待不周,万望公主见谅。”
      滕雪听他这么说倒觉得有些好笑,“袁家设宴,若是真有招待不周也不会是国公的错。”
      冷歌微愣又笑,倒真是她会说的话。
      再往里边是女眷冷歌向滕雪行礼止步,一边候着的侍女引滕雪进去请其上座。
      袁家那边,沂花坐在亭下,袁融朗立在一旁。
      “你们袁家真是会操持,本公主不来倒是下了你家的面子,本公主来了——自掉身价给你们袁家门楣贴金!”谁人不懂袁家办这场宴用意何在?他们袁家一张帖子叫自己上下两难,沂花自然不忿。
      “公主息怒,此事错全在在下。”袁融朗回京不久,在翰林院任职,近日公务繁杂,甚至常有夜不归宿睡在翰林院的情况,他也是几天前听同僚提起方知晓,即时请帖已经一早就发出去了。
      “错当然在你,好歹是二十好几的人了,眼界还如此短浅怎么做驸马?”沂花说话并不客气,“既然这么爱搭台子,到时候下不来台可怪不得别人!”
      袁融朗哪里不明白她的话外之音,如今父亲设宴又将公主请来撑场,无疑是要装场子显摆。而沂花绝不打算一直这么惯着,她心里从没打消过退亲的念头,那时候便真如她所言,袁家自讨苦吃,下不来台面也是活该。
      沂花虽是气恼,有什么说什么了,但心里还是有分寸替袁融朗护着体面,碧清和枝云站的远远的守着院门。这一副“娘子教训夫君”的场面才不至于被人看去落笑话。
      冷歌眼尖瞅见了正绕过定国公前厅朝里走的阳春,心里奇怪。
      “小臣见过国公!”冷歌回神,客气地笑笑,那人自报家门又要敬酒,冷歌意思了一下便回说自己不胜酒力,往里去了。
      府院里牡丹、月季、鸢尾花上已洋洋洒洒挂了不少诗篇,傅余少微和廷尉李佑峻更是为了一联诗句如何如何争得面红耳赤,盛将言近来虽看了不少诗文,却也分不出谁说的更在理些。傅余少微问他,他也只是打圆场。
      季襄早料到这幅情景,一早就没往曲塘边上坐。看着盛将言这等模样正要拉着项义咏来瞧,谁知方才还在的人竟一瞬间没了影。
      滕雪坐定后,厅里女人们都纷纷拘束起来了。滕雪就是不抬眼也知道她们一个个什么神情。有的人甚至是头一回见大内公主,难免露怯。但还有的是心里挂着和亲的事,虽同她们打不上官司,但就是耳朵痒痒,想多知道点儿什么好显得她们比别人地位高些。
      还是袁艺从袁府那边来坐了有一会儿,这时离滕雪坐得也近,二人聊了一会。直到看见阳春进来,滕雪越过屏风往外走,这屋里一瞬间叽叽喳喳起来。不知道的以为是没人瞧的粮仓,个个肥大牙尖的老鼠都窜出来叽叽咬食。滕雪在门外听着那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动静,丢下一个不屑的眼神。
      有些事前边的男子或许不知又或许是装作不知,毕竟他们除了街巷闲说尚有拿得上台面的公务文章可议论。
      但女子不同,一辈子困在宅门里,所见所闻所议论不免狭隘些,说来说去就是家长里短,于是乎有些话在女人窝里那就是不想听也听得见。
      “公主,人马上来。”阳春紧步跟在后边,滕雪让宫女们都去马车那候着,与阳春二人朝左边的偏院去了。
      裴易今日来得颇晚些,先去了袁家。当日裴府接了帖子,一则是校场练兵裴太尉抽不开身,二则裴夫人曾与袁融朗生母是闺中好友,自打那袁淄经丧妻后扭头新娶了老婆便再也没登过他家的门。由此二则,本是说推了,太尉却叫来裴易。
      太尉夫妇看裴易最近闷在屋里那些公子来叫也不大有兴致,干脆交了他帖子令他前去。
      正如太尉道,裴易也该独当一面去应酬了,裴夫人也就没说什么。
      裴易晃悠一圈没见着盛将言几人,便打算往定国公府去。看着脚下没留神,同人撞了肩。
      喀图降侧头一看,躬身道:“抱歉。”
      裴易抬头,见是卓然世子笑了笑。“该是裴易抱歉,世子请。”
      两人一道去了定国公府,裴易找见季襄,二人点头后分道。裴易前一阵儿不知触了什么霉头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季襄原本以为他不会来凑这出热闹。当初是无论怎么问他,他也不愿搭理的。
      喀图降按照阳春说的往偏院去。
      “公主。”
      滕雪回头很快又收回眼神,开门见山。“此番叫世子前来就是希望世子能够坦诚些,不妨直言和亲一事卓然究竟是怎么个打算?”
      冷歌本是想躲掉那些不必要的推杯换盏,可步入偏院听见熟悉的声音,他应该走开——心里这么想着,但脚下的步子却是如何也迈不动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教训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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