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伤后的你》玄紫萱

9、第三回 期待能把你感动之黄健回来1

　　“夏天，我说过寒假我会回来的，因为我喜欢你！”
　　夏天错愕，慢慢地转身。
　　这句话，怎么感觉等了好几个世纪？
　　夕阳的余晖中，一个男孩子站在夏天的背后，说着夏天似曾相识的承诺，一直微笑着噙着眼泪看着夏天。
　　夏天终于反应过来：黄小木！不，是黄健！还是黄小木？！
　　自从在学校再见到她，他就再不敢让自己再“弄丢”她！所以他执拗地推掉寒假里所有的计划，来到没有任何人会欢迎他的地方。
　　夏天在哭，不是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哭，她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拼命地掉眼泪！
　　所以，在“南辉”的第一天他就认出自己的。
　　所以，他允许夏天坐在他旁边。
　　所以，他看自己的眼神从来都是真的。
　　所以，他来了……
　　因为，当年的黄小木，就是长大后的黄健！
　　可是，现在这样算什么？！
　　所以夏天笑着说了一句话。
　　“可是，我不喜欢你了。”
　　说完，夏天的泪彻底“决堤”了。
　　两天前……
　　当夏天出现在黄昏下的村口时，在村长家晒场上打牌和围观的人都震惊了，然后交头接耳起来。
　　夏天穿着鲜红色的小夹克，脖子上围着粉色的针织围巾，脚上是亮黑色长靴，她的头发从白色的镂空花式帽子里“倾泻”下来，拖着自己的棕色行李箱，她没有看晒场上的任何人直接走了过去。
　　虽然村里越来越现代化，可是这路面还是有些不平，行李箱的轮子“咯吱咯吱”响，就像在通知村里人夏天回来了一样。
　　终于走到一间相对而言比较丑陋的房子面前，夏天停了下来，她把帽沿抬了抬，大门是开着的，妈妈应该在家。
　　夏天正要进去的时候，一个鬓角已经悄悄长了几根白头发却依然很美丽的女人正好从大门里面出来了，她刚打牌回来喂鸡，现在正要去菜园摘菜做饭。
　　“妈，我回来了。”
　　“夏天？！”妈妈显然很吃惊，“你怎么不早通知我一下，我……快进屋吧，外面冷。”
　　其实屋子里并不比外面要暖和多少，夏天看了看客厅，又看了看自己房间门上面贴的壁画。
　　“我给你做点吃的去，你等下就可以吃了。”
　　“我给您买了件羽绒服，您先试试。”
　　夏天把箱子打开拿出一件鹅黄色的羽绒服递给妈妈。
　　“还给我买了衣服啊，呵呵，肯定穿得了，明天再穿吧，我做饭会弄脏的。”妈妈接过衣服去了自己的房间把衣服放好然后从她房间后门直接去了后院，从前院门出去了。
　　夏天回到自己的房间把箱子放到墙角，拿出几本书摆在破旧的小柜台上面，坐在床沿上开始用眼睛扫视着自己的房间。
　　棉被是新的，应该是刚用家里的棉花打的，房间里面很干净，也应该是经常被打扫的。“书架”上面的书还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书架旁边放着一个木漆箱，那是爸爸和妈妈结婚的时候买的，只是现在上面的花漆磨掉得快没有了，露出难看的颜色。
　　……
　　在家呆了两天夏天都没有出过门，也没有和妈妈怎么聊过天，因为家里没有电视机，所以她绝大部分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看书，写写作业或者玩手机，妈妈经常会出去和村里的其他妇女打牌。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也渐渐接受妈妈了，农闲时经常会邀妈妈打牌怡情，她自己教书的工资也勉强够她们生活，夏天知道爸爸还是经常给妈妈寄钱的，然后妈妈用这些钱供夏天读书。
　　直到第四天，一直阴沉沉的天空终于舍得把太阳放出来，下午夏天才走出自己的房间，走出阴冷的屋子，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峒木河”，她知道其实自己从房间出来后没别的地方可以去。
　　这里，就是在万物枯败的冬天也依旧美丽。
　　除了河边有几块绿油油的小麦和油菜地外，其余就只是深深浅浅的黄了，一派寂寞萧条的景象。
　　虽然被阳光照射了一天，可是河面还有许多没有化开的冰片，河水在碎冰下面静溢地流淌着。
　　它始终比“凤桥”要美丽许多倍。
　　夏天把手套放在地上却把手放进衣服的口袋。
　　她面对河面站着，一阵凛冽的寒风扫过，使得夏天泪眼蒙蒙。
　　在这里，她永远只会想起一个人。
　　在这里，她固执地等他两个寒假都过去了，第三个寒假，她才突然意识到她已经不再记很清楚他的模样，也意识到这样等他真的好傻好傻，可是，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曾忘却记得的东西？！
　　记得自己6岁的时候认识了一个8岁叫黄小木的男孩子，黄小木虽然是个男孩子，却比夏天还要怕脏，可是这个男孩子每天都会弄得脏兮兮地回外皮家；记得这个男孩子陪自己玩堆沙城堡，因为“城堡”里住着美丽的“夏天公主”，她最忠诚的侍卫“黄小木将军”将救她逃出“城堡”；记得办家家时夏天永远是辛苦工作的“妈妈”，黄小木是永远不听“妈妈”话的“儿子”；记得假“成亲”时黄小木老是要夏天亲他，夏天不干，结果被黄小木亲了脸蛋；记得大清晨他们来小河边采摘带着露珠儿的野花，黄小木会仔细地把花戴到夏天的头上；记得黄昏下他们来边打水仗，夏天总是输……记得8月底的那个傍晚，黄小木告诉她他要回大城市读书了，他说寒假了告诉夏天什么叫“缘分”，他还说他喜欢夏天，要夏天做他女朋友，因为他有“老婆”了，所以要夏天做他女朋友……只是，多少个寒假都过去了，她都已经知道什么叫“缘分”了他都没再“回来”过，他，却是更让她知道什么叫“天注定”！他让夏天的等待慢慢变成麻木，变成痴恨。
　　但是她依然那么听话，她在黄小木回去读书后主动找那些原本她很讨厌的孩子们玩，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也不喜欢和自己一起玩的孩子们，直到他们终于接受她……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黄小木早就“没了”，她却一直这么“听话”！
　　黄小木害死了她，也害死了左木，说不定也会害死董学哲的！可是，可是，为什么自己站在这里的时候还是会想到一个叫黄小木的男孩子？！想到这里，夏天心底涌起无尽的酸涩。
　　“我们邂逅，再续前世姻缘/人们说前世埋葬你的人是今生爱你的人，可是埋葬我的那一刻，是否要记得对你的承诺/多痴苦/等不来，却是你欠我的还是我欠你的/这样了吧，还爱她吧，我不痛，真的不痛/也许，她才是前世埋葬你的人/
　　流星划过，每一次的消逝狠狠带走一个人/流不走的怨/我再不看流星/那美丽的消逝是最真的疼最真的痛/前世怨你的人来世由会是你的谁/我们的三生石已经腐朽/今生错过，永别以后/你不懂的风情我用一生来追求/哦，却是你不懂的风情/……
　　哦~哦……哦……”
　　夏天轻启朱唇，哼起这首歌，她不去管脸上的泪水，只是任由它从脸上滑落。
　　“夏天，我说过寒假我会回来的，因为我喜欢你！”
　　背后突然传来有点熟悉的男声。
　　夏天错愕，然后缓缓转身。
　　夕阳的余晖中，一个男孩子微笑着噙着泪说着这句夏天似曾相识的话。
　　夏天终于在半分钟后完全反应过来：黄小木！不，是黄健，不……还是黄小木？！反正是同一个人！！！
　　这句话，怎么感觉等了好几个世纪？
　　黄健背对着夕阳，深情地凝望着眼前的漂亮女孩，第十个寒假的到来，他就再不敢让自己再“弄丢”她！所以他执拗地推掉寒假里所有的计划，来到没有任何人会欢迎他的地方。
　　夏天还在哭，不是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哭，她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拼命地掉眼泪！
　　所以，在“南辉”的第一天他就认出自己的。
　　所以，他允许夏天坐在他旁边。
　　所以，他看自己的眼神从来都是真的。
　　所以，他来了……
　　因为，当年的黄小木，就是长大后的黄健！可是，现在这样算什么，到底算什么？！他这样是不是太为所欲为了？！
　　所以，夏天终于笑着很轻松似的说了一句话：
　　“可是，我不喜欢你了。”
　　说完，夏天的泪彻底决堤了。
　　“不，你说谎，夏天你说谎！”黄健看着夏天的微笑，就认定夏天在撒谎！
　　“你一个人不承认没用的，这是事实，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夏天！”
　　“你是知道的不是吗？我没认出你，所以我不喜欢你了，不希望自己和你再有什么交集。”
　　“住嘴！”
　　夏天冷冷地看着黄健，她看出他的愤怒和他的竭斯底里，可是，他这样并不能让夏天感到一丁点内疚，那个时候她也愤怒，她也竭斯底里，可是她找谁竭斯底里了？！有什么关系，还不是过来了。
　　“继续装作不认识我吧……你有你的‘两小无猜’钱娃娃。”夏天狠狠擦掉自己的眼泪，反正他不是不能没有她，就算他认出自己了，可不还是没说出来吗？现在说，是不是太晚了。
　　“我不喜欢她，真的夏天，我不喜欢她。这次我来，就说明我不再顾及那么多了。”
　　“没关系，跟我没有关系，关键是我们就这样了，我只想平安无事地上完高中。”
　　黄健的心口猛地抽痛起来，他们之间之中保持着四米左右的距离，他却不敢向前迈上一步，生平第一次这么“不敢”！
　　“是不是没有钱娃娃，你就-”
　　“我们没可能的！”夏天毫不犹豫打断黄健的话，“不是有没有钱娃娃的问题，黄健，你把我当傻瓜吗？！所以，就这样吧，谢谢你今天的出现，再见。”
　　黄健的脸色已经惨白，疼痛使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红色的夹克轻轻擦过他白色的夹克，似乎不带一丝留念。
　　黄健终于倒了下去。
　　夏天还是悲伤起来，他一定不会追上来的！
　　可是，本来已经走出好几步的夏天听到沉闷的响声后猛地转身，然后她看到了黄健单膝跪倒在刚才的地方，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另外一只手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手已经紧紧捏成了拳头状！
　　“黄健？！”夏天什么也来不及想就冲了过去。
　　“你怎么了？”夏天双手环住黄健的后背，想把他从冰冷的地上扶起来。
　　“口……口袋。”
　　夏天连忙又放开自己的手像黄健口袋摸去，蹲下来靠着黄健，地上太凉了，好让黄健能靠着她一点。口袋里有一个小药瓶，还有一张用过的单程火车票。
　　“多少？”夏天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她拧开盖子的时候连手也在抖，她也感受到黄健因剧烈的疼痛微微颤抖的身体。
　　“两颗……”黄健说话时已经气若游丝。
　　夏天手一抖倒出好几颗白色药丸，拿出两颗喂到黄健嘴里才发现没水给他送服！顾不了那么多了，夏天又急忙跑到河边敲开碎冰，直接用手捧起这冰冷刺骨的液体跑回去慢慢灌到黄健的嘴里，然后也坐到地上紧张地看着黄健。
　　黄健皱着眉头紧紧闭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恢复过来。
　　“你还好吧？”
　　“居然这么温柔？”
　　黄健侧过头柔情地看着夏天的脸。
　　夏天躲开黄健的炽热又凄然的眼神，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已经没事了，我可以走了。”
　　“等等！咳、咳……”
　　黄健一激动剧烈咳嗽起来，他深呼吸一口气，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弹了弹衣服粘在衣服上面的尘土，连动作都变得忧伤，难道就这样要结束了，还没给他一个开始就要结束？！
　　“什么事？”夏天紧张地看着黄健，差点跑过去。
　　“如果想让我安静地离开，请不要这样对我，别让我看出你的紧张！”
　　夏天一怔，僵在原地。
　　黄健凄然一笑：“呵呵，没事……再见。”
　　他的手慢慢放进口袋里，然后深深一个呼吸带着无尽的不舍从夏天身边擦肩而过。
　　面对他的抽离，夏天神情恍惚地站在那里，渐渐地看着黄健的背影，慢慢缩影，越来越淡，似乎马上就要永远消失不见，不是视觉上面的消失不见，是她感觉出来的世界里他就要永远消失不见！
　　夏天突然向麦田南边跑去，站在河边的最高处看着黄健白色的缩影。
　　“黄小木，对不起！要我再接受你，比我口是心非更难……”
　　可是，夏天却惊奇地发现黄健居然向村口外走去了，难道……？！夏天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朝黄健飞跑过去，她不知道这样跑去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发生什么，不过现在她什么也来不及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