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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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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子,两袭旗袍,一红一绿,便揽尽了世间秀色。
她是大红富丽的牡丹,她是雅丽清秀的碧荷,她的妖娆,她的温雅,便撑起了夜上海的一片天。
夕阳淡霭,在几乎薄的发朽的木地板上镶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金。一双绣着红色大丽花的真丝软拖,就这样,搅动了染在地面上的金粼。她还是一身艳艳的红牡丹旗袍,烫过卷着的发慵懒地披在肩上,本已白皙的肌肤上还是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眉毛钳得细细弯弯,如两道新月,她斜身倚在雕花檀木的窗栏上,淡淡地说:我倦了。
一袭碧绿就像最美的六月天里的西子湖里的最最夺人摄魄的莲花的媚色从她身后轻轻环绕住她,就这样拥住,不说话,一滴泪,渗入大红真丝的红牡丹的花蕊里。夕阳中,两人相依的身影被长长地映影在如血的残阳中。
夜上海,五光十色,活色生香,就像世间打开了那熠熠生辉的珠宝盒,所有的所有让人迷失了方向,让所有的人甘愿沉溺其中,直至沉没……
夜上海门外,一干黑衣保镖拥着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缓缓走进夜上海的大门。那个男人一身褐色的真丝长袍,满脸温和,竟不带□□老大的丝毫煞气。
夜上海的老板寇六爷毕恭毕敬地迎了出来,一脸诚惶:张二爷!
张振海,以上海的金融交易起家,短短几年,产业势力竟伸延开于大半个上海滩,更兼结拜青红帮帮主李还三,成了堂堂上海滩的二当家。
跳舞,两个人,从中,当然是二选一。
他看着台上风骚艳丽的她,再转头看着那个静坐角落,温婉如莲的她。他缓缓走到清泠如莲的她的面前,说,静好如你,又怎适合当舞女?
当夜,他便带她走了。
没有人发觉,有一滴泪,落在了一袭艳红的旗袍上,盛开了一滴鲜红的泪色。
半个月后,传来了一个震惊上海滩的消息:是的,我要娶她。我愿意娶碧荷当太太。
从此,她当上了太太,张太太。
婚后,两人的感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淡,他夜夜流连与夜上海,与那个艳丽媚人的牡丹花翩旋起舞。
她微厥的红唇流转出说不出的诱惑:你不是娶了她么?
那就不能爱你了么?他笑,拥着她,迷失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中。
一个月后,她竟也进了张家,成了二太太。
两个当红的舞女,竟然都被他娶进门了。也只有他,才能这样做吧。那两个女人,似乎在夜上海就处不来,这一下,都进了同一个门,恐怕张二爷的豪俯上会不得安生呢,人们议论纷纷,似乎都在等着由那两个女人主演更精彩的一场戏。
可惜,人们似乎都弄错了。张俯风平浪静,一切安好无恙,新娶的两个太太似乎相处得很好。于是,人们又在开始羡慕,女人羡慕那两个女人,能进了张俯,傍上了整个上海滩的二当家。男人也在心里暗骂,娘的,那两个女人就是天下秀色啊,竟然都被那一个男人给占了!
一切都好像很好,只是,一向身体硬朗的他,在一次风寒中就这样病了下去。
倒是牡丹,衣不解带地服侍他,为他请来一位又一位医生,又熬上一副一副的药。他却总不好,她在他睡后,默默流泪。
他嘱咐手下找人检药。药里有毒。他听了,皱了皱眉,药,一向都是她煎的。
他心里有数,立了遗嘱。
她来了,碧荷,是你。他搁了药碗。
你知道了?
一把枪。为什么?
你杀了我吧,你究竟为什么?
她笑,盈盈也掏出一把手枪,开枪吧,老爷,我们也许都要死。
枪响了。两个人都倒了下去。只有一个人,看着两个人都倒了下去。
她流泪:姐姐,安息吧。沈家的家业,总算夺回来了。
她与她是两姐妹,沈氏女儿。当年沈家被张振海夺走家业时,只剩一双十岁的女儿。报仇,成了沈老爷临终的遗言。
她与她于是成了交际花,她嫁进去了,可家产要怎么夺?
这一场苦肉计,她们付出了太多。当她的名字出现在遗嘱上时,该结束了。
以命换来的,是一个家族的复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