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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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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倾见苏知行的第一眼是在自家的二楼上,说是自家的楼也不确切,按玉倾的话说:“怕什么呀?怎么就见不得人了?这开的可不就是妓院吗?”于是,上书“妓院”两字的硕大匾额就挂上了城南烟花巷新建的小楼。据说这小楼可是上头那位着明黄色袍子的人出资修建的。
玉倾和当今圣上的关系,知情人介绍,那可不简单,可说要有多复杂,倒也没有。不过也就是英明神武的圣上太子时期的一个伴读。“哎哟,不就是出了那件事嘛,王家就彻底的倒了。”礼部张大人,朝间有名的碎嘴子,和苏知行一路下朝时途径烟花巷,撇着嘴说着。
“哪件事啊?”苏知行老实巴交的后生,家又在山野郊外,消息灵通程度自然比不上城里,何况有关玉倾也就是王家那件事明黄色袍子也有意无意地压过消息,旁的人可不敢胡说。
“苏大人不知?哦,对了对了,苏大人非京城人士。这我倒给忘了。不怪大伙都说苏大人命好,文采更好啊,这么些年了,哪见过不是京城人士的状元啊……”碎嘴子的重点就在一个碎字。
“那,那个……张大人,苏某到家了。”苏知行的脸习惯性的有点涨红,“敢问张大人,可有兴趣来寒舍一坐?”
张大人抬头看了看掉漆掉的颇严重的两扇朱红大门:“哦,不了不了,张某还有些事待回家处理,改日改日。”
目送张大人走远,苏知行关门进府,心里暗咐幸好没来,家中的茶叶昨日就喝完了。
李管家三十来岁,正在厅里发呆,这么个府,主子加下人拢共也就8个人,皇上赐来的宫女和书童4人,主子雇来的厨娘和打杂2人,这可有什么管的呀?账房也没有,茶叶也没了,要不要给主子提个醒呢?好说也是个状元府,咋能寒酸成这样?
“李管家”苏知行走进堂屋,随便坐了下来“您在京城挺多年了吧?”
李管家这才回过神,忙答:“恩,是是,一直便在京城帮衬着的。大人,你要问……?”
苏知行脸又开始有些微红,思索了半天才开口:“玉倾,就是,就是咱们出门左手边巷子口那家小楼的老板,他,他……”
“大人是想问玉老板的事?”李管家的一张老成脸看不出表情。
“啊,也不是特别想打听,就是,就是今日张大人提起,又没说完,我就想说还是问问,万一以后有人提起,岂不是,岂不是我仍然不知,怕不妥。也就是想问问”苏知行的脸更红了,称的眼睛就分外的明亮。
“那件事啊。”李管家叹口气,想知道就直说呗,自个管家面前有什么好害羞的,跟大闺女打听郎君似的。
其实,那件事也不是个什么大事。玉倾以前并不是这个名,前丞相王家的小公子自然也是姓王的,单名一个珏。先帝对王家极其器重,王丞相这一当可就是三十年,平平顺顺,忠君爱民,人送贤相一名表敬意。所有的事就出在先帝爷薨的那一年。
当年皇后一胎双出,先帝喜得麒麟儿,分别取名华玄麒、华苍麟,老大玄麒荣登太子宝座,从此在东宫养尊处优,老二苍麟就晚了那四分之一柱香的时辰,便被抱给了皇妃抚养。可惜皇妃不是个省油的灯,表面和顺和二皇子母慈子孝,暗地拾掇着如何登上皇太后的位置。
先帝一薨,西宫这边立马造势,预扶二皇子夺帝位,改乾坤。可怜懵懵懂懂的二皇子苍麟依照母妃计策全盘行事,最后成了王丞相手下的亡魂。
昔日的皇后,现在的皇太后听闻二皇子的死讯大怒:“这个王惗,怎能有如此的胆量?敢手诛皇子。”言罢,活活哭湿了手里捏着的手帕。
按说,此时的王丞相如果有一点眼力见,陪着太后痛哭一场,再说些臣也无可奈何,二皇子执迷不悟或者新皇登基,太后保重身体净享清福之类的话语,此事说不定也就算了,毕竟是前朝元老加反篡位功丞。
可是王惗是个忠丞,忠丞大多都没有眼力见,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王惗也不例外。扑通一声跪在太后面前,正经八百的道:“皇妃此次造势并非一时兴起,乃谋划数十年之久,心机之深可见一斑。昔日皇妃是由烟花之地进宫伴驾,烟花之地品行端正者寥寥可见,二皇子由皇妃抚养长大,必耳闻目染其行径,类同烟花之地者,如不诛之,必成奸邪之人,后患无穷。”
言毕,满堂寂静,太后脸黑的堪比刚涨起来的长江之水:“依王丞相的意思,哀家的亲皇儿竟和烟花之地的人无区分吗?”
语毕,王丞相进了天牢,以下犯上之罪受杖刑无数,终于成了前丞相。还累及九族,凡王氏族人,生生世世得待在烟花之地,否则,立斩之。
太后哭湿的手帕飘飘落地:“哀家倒要看看,王丞相的子女要怎么个品行不端正法。”
王珏便从太子的东宫搬到了烟花巷的小楼,当起了“妓院”的老板,改名玉倾。
玄麒经常过来,看玉倾在二楼慢慢地泡功夫茶,自个泡自个喝,清闲的什么似的,难免有些嫉妒:“太后下的惩戒倒活活便宜了你了。”
玉倾眼都不抬:“确实,比在东宫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你宫中,干什么都累的慌。”
皇上一时语塞,便索性沉默不语。一室寂静下,只有茶壶咕噜咕噜的煮沸声。
玉倾见苏知行的第一眼,对面便坐着这么个沉默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