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春》白鹭双飞

126、转变

　　黑延同司命说到最后，各回各家了。
　　人间的雪还洋洋洒洒，没有要停歇的意思。但桃夭一行还是赶早上了路。
　　桃夭走在最前边，地无同小女孩儿走在最后边。
　　小女孩儿的腿脚很短，但还是快速地换着双脚，尽可能跟上他们的步伐。
　　桃夭越来越沉默，像是一句话都不想说。地无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是以，在他们休息的时候，道：“公子，大公子有事唤属下。”
　　“去吧！”桃夭背对着他，望着远处被积雪覆盖的山峦。
　　地无行了礼，对着小女孩儿笑道：“跟紧公子，我很快就回来了。”
　　小女孩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黑延前脚刚离开，后脚桃夭就上路了。
　　小女孩儿几乎是用跑的速度勉强跟着他。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在上一个小山坡的时候落下了。
　　雪在山坡上积了很多，对成年人来说，要快速登上去不算什么事，可对她一个跑起步来都不稳当的小孩子来说，就难得跟爬一座高山一样。
　　她尝试了很多次都没有爬上去，眼见桃夭的背影已模糊，她便向后退去，借着跑起来的冲击力猛地向山坡上跑去，可结果呢？依旧跌到在地。
　　而且这一次的摔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的痛的多。她的整个人都埋在雪地里，尤其是脸，已经陷了下去。
　　她哭了，无助地哭了。但她还是拼尽全力，慢慢抬起头，看了去。就见一双黑色的靴子映在眼前，再是一双很漂亮的手伸到了她眼前。
　　她连想都没想就将带着泥土与积雪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中。他没有说话，只是稍微使了点儿劲儿，就将她拉了起来。
　　他一直拉着她的手走过了山坡，到了平坦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她脸上的积雪因为脸蛋儿的热度已经融化了。桃夭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知怎么的，竟然伸手帮她擦了去。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由着他一下一下帮她把脸上的污渍擦干净。
　　“谢谢。”小女孩儿见他停了下来，冲他甜甜一笑。
　　桃夭便觉心头一紧。
　　她的笑容好像“她”的啊！
　　遂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零榆。”
　　“陈零榆？”桃夭默默重复了一遍，又看向了她。这一次，他查看了她的真身，是人，不是妖。
　　不是妖啊！桃夭不觉落寞起来。
　　陈零榆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敏感地知道他心情不好。
　　“公子，你怎么了？”
　　桃夭见她顶着一双天真无邪地双眸看着他，回道：“没什么，走吧。”
　　这一次，桃夭放缓了步伐，陈零榆便不费力跟着他。
　　地无回到魔域就去找长琴了。难的这次他没有奏琴，而是在看书。
　　“地无，你们回来了？”
　　“大公子，是属下一个人回来了。”
　　长琴瞬间就变了脸：“发生什么事了吗？”
　　“尊上好好的，就是。。。。。。就是他一心都在找人上！已经消瘦，憔悴了很多。”地无道，“属下来找大公子是希望大公子能劝解劝解。”
　　长琴放下书，站起来，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说道：“看来还是害了他！”
　　地无疑惑。
　　“当初我为了不让他心灰意冷，骗他说可以聚魂。可实质上，人已死，魂魄早散了，根本就聚不到。无论是什么仙家法器，还是上古秘术，都没有办法。”
　　“那怎么办？还有其他办法吗？”
　　长琴叹了口气，来回踱了几步：“天界的司命不是掌管姻缘命数吗？可以问问他。但我建议不要让荼卿知道。还有，从冥王那里也可以打探出来，但要付出极沉重的代价。我也不想他知道。”
　　“但若是他已魔怔，你就告诉他后者吧！或许，他知道了结局，就会回心转意。”
　　地无沉思片刻，问道：“大公子，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尊上忘记那个人。”
　　长琴看了他一眼：“天界有忘情水，魔界有相见欢，冥界有孟婆汤。”
　　地无不觉兴奋起来：“那不是很容易，只要让尊上喝了相见欢，问题不就解决了？”
　　“相见欢有毒。据听说，有些人喝了会神志不清，不仅忘不了前尘往事，还会被往事困住，一声疯癫。”
　　“忘情水是天界为惩罚情深不灭的神仙所准备的，有神兽相守。再者，此前刚经历过大战，想入天界，定是不容易。”
　　地无道：“那冥界呢？孟婆汤可以吧！”
　　“孟婆汤是奈河桥上亡灵所喝的忘情水，讨一碗，应该是没问题的。”
　　“属下这就去。”
　　“等等！”
　　地无不解。
　　“地无，我知道你一心都为荼卿，可你也明白荼卿的性子。你若是瞒着他给他喝了孟婆汤，可想过他会真的开心吗？情义之事还需看清，方可得解。”
　　地无沉思了一会儿，道：“属下知道了。”
　　地无再次到达桃夭身边的时候，发现他对陈零榆的态度好了很多。虽说不上是在意，但也没了之前的冷漠。
　　“这几天过的怎么样？”地无问道。
　　“很好啊！零榆吃了很多好吃的，都叫不上名字来。”
　　地无不着痕迹看向了桃夭，见他不为所动继续向前走着。
　　“你叫零榆？”
　　“嗯，我叫陈零榆。”
　　“你今年几岁了？你家在哪里啊？你怎么一个人在雪地里呢？”
　　“我今年五岁了。我家。。。。。。”
　　“你家怎么了？”
　　“我记不起来我家在那里了！但我家有爹爹，娘亲，还有一个小弟弟。他还在娘亲的肚子里。娘亲说，等弟弟出生了，就让我陪着他玩。”陈零榆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地无明白，她的内心还是一张白纸，很纯洁，很纯洁。
　　“嗯，你想他们吗？”
　　“想啊！非常想。爹爹说了，他过一段儿时间就来接我回家。”
　　地无想，过一段时间是过多长时间啊？
　　想来他们连自己的生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接她回家！也就像她这样天真的小孩子才会相信大人口中的谎话。
　　“嗯，这样，我们一路走一路帮你找家人，好不好？”
　　“好啊好啊！谢谢叔叔。”
　　地无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门。
　　桃夭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但却将他们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他想，她到底跟烟花有没有关系呢？还是说，她们只是偶然长得有些相似？
　　雪终于停了下来，太阳也露出了脑袋。
　　天清气朗，人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夜祥这日又带着白芷出了世外桃源。
　　白雪在太阳的照射下，融化了起来。被风一吹，迎面就是冰冷的水汽。
　　“哇哇！好冷啊！”白芷缩着脑袋，藏在夜祥身后，乱叫起来。
　　“还没到深冬，你就冷成这个样子，日后还怎么出来玩啊？”夜祥如是说着，手却已在帮她整理围脖。
　　“真到冷的不得了的时候，我就抱着一盆火，哈哈哈，光是想想，就觉得好搞笑啊！”
　　夜祥握着她的双手，笑道：“知道搞笑，你还要这么想？我看不是你想的搞笑，而是你本来就很搞笑！”说罢，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他们的笑声甚是爽朗，仿若一点儿忧愁都没有，好似万物都在祝福他们。
　　白芷提议玩雪球，还说要将小黄和林芷一并叫出来，这样就欢快许多了。
　　夜祥宠溺她，自然将他们叫了出来。
　　林芷不爽：“天这么冷，玩什么雪球啊？”
　　“你不喜欢吗？”
　　林芷看去，正要肯定回答，见夜祥瞪着他，遂干笑了两声：“那有不喜欢啊！就是觉得天，好冷，是不是，小黄？”
　　小黄正在想着早上的烤肉，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涌涌，奇怪起来：“什么是不是啊？”
　　林芷深吸一口气，带着假笑，看向他：“天不冷吗？”
　　“哦，怎么可能不冷啊？你看我的手，都快僵了！我们回去吧！有什么事回去说。”小黄说罢，突觉气氛很不妙。
　　“要是冷的话，我们生一堆火吧？这样是不是就不冷了？”
　　林芷当即道：“好主意，我来生火！”
　　小黄也急忙道：“我去帮忙！”说着，撒起脚丫子追上了林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