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睡不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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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的目光从被拽走的被子移到露出的脖子上，白皙的后脖微弯，显露出流畅的弧度，曲线格外美丽。
他若有所思地观赏片刻，接着抚摸了一下那片肌肤，余安被他手背的触感惊到，倏地转过头看向他。
屠夫还是衣冠楚楚的模样，朝他含蓄地勾了勾嘴唇，余安动作别扭地跟屠夫对视了会儿，又闷闷不乐地翻过身子。
显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线索”这件事，让他不满极了。
余安陷在柔软的天鹅绒枕头里，呼吸间似乎都能嗅到屠夫身上的气味，他眼睫一眨一眨的，隐藏起来的困意如同复苏的嫩芽冒了出来。
屠夫听着他睡着的呼吸声，便又悄悄地将人搂过来，余安香甜的好似一块正在融化的小蛋糕。
为了不惊醒这块小蛋糕，屠夫的动作格外小心，像经历磨难的奴隶从深海里捧出了一颗圆润的珍珠。
“睡了？”
他明知故问地低喃着，低沉的声音犹如潮水在黑暗里蔓延开来。
空气里的香味纠缠着他的思绪，使得他声音一低再低，犹如呢喃般消散在寂静的空气中，“请帮帮我吧。”
不怀好意的屠夫模拟出了虫族求爱的味道，尽管他表面仍然纯良的好似正直无私的精英人士，但话里的欲望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安安。”
余安的睫毛颤动着，从指尖传来的热意害得他困乏地醒过来，他半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模糊间好似听见了屠夫忽重忽轻的喘息。
“……怎么了？”
在他声音响起的瞬间，指尖的温度似乎更加灼热了，迷迷糊糊的他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试图把手指收回来。
但旁边的男人没有放开他，余安半眯的眼睛彻底睁开了，只是还蒙着湿漉漉的雾气，颇为可怜地呼吸着。
他仍能感受到男人的视线，甚至能察觉男人的笑意，他们之间僵持下来片刻，直到余安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醒了？”
屠夫没有回答刚刚的问题，反而朝他询问起来，余安不知何时又被蒸腾出了一身热汗，他呼出湿热的气息，小声地说：“热……”
他说着又眨了眨眼睛，恰巧让蕴藏的泪水顺着眼角悄然滑落，余安细细的声音补充着：“睡不着。”
身为罪魁祸首的屠夫嗯了一声，假意安慰着：“等会儿就好了。”
余安眨眨眼，似乎看见了屠夫眼睛在黑暗里泛光，他说不上来那奇异的光泽，犹如星光闪烁的色彩，又好似蝴蝶落下的磷粉。
屠夫那双蛊惑人心又野心勃勃的眼睛看着余安，随后不知不觉间爬到了余安的上方，余安迟缓地眨眼，视线里都是他的脸颊，呼吸间都充斥着屠夫身上的气息。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呼出与吸入在黑暗里都显得格外暧昧，屠夫伸出手拂开他额头的碎发，视线里的屠夫忽地笑了。
余安就感觉额头被印上了个柔软的事物，接着又听见了他的声音：“继续睡吧。”
旁边的人似乎起来了，被繁复床褥簇拥着的余安迷迷糊糊间蹭了蹭枕头，他还没有完全清醒，但脑海里却率先浮现起了昨晚听见的模糊声响。
还未睁眼的余安不由得滚动了几下喉结，睫毛犹如新生的蝴蝶震颤着，耳垂染上可爱的粉色。
……应该是他听错了吧。
屠夫今天又换了一套西装，余安从床上坐起来望向他的方向，这次的西装有着蓝色细条纹，看起来要比先前的活泼点。
几乎在他看过来的瞬间，屠夫就注意到了，他理了理蓝色领结，朝余安的方向随口问道：“醒了？”
他问的很自然，就像在跟相处多年的伴侣闲聊。
余安唔了一声，不太适应地扯了扯袖口，他跟着装整齐的屠夫对视着，轻声问：“你要出去吗？”
屠夫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斯条慢理地迈着步子来到余安旁边，他朝余安压低身子，用低沉优雅的语调说：“接下来要开始巡逻了。”
“你要跟我一起么？”
他朝迷茫的余安弯起眼睛，那双神色眼睛恍惚间似乎闪过了彩色的光，“安安。”
听着他的呼唤，余安不自觉地将手搭了上去，屠夫握紧了他纤细白皙的手指，接着将瘦弱的余安拉进了黑雾里。
他拉着余安的手，接着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去，黑雾笼罩在二人脚底，几乎瞬间移动到门外。
在他们迈出房屋的那一刻，余安听见了响彻云霄的警铃声，他很熟悉这个声音，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声音了。
[屠夫已开始游荡。]
[请各位实验者注意。]
上次还是跟奚立群他们一起，现在就是站在屠夫这边儿了，余安神情复杂地盯着鲜红的屏幕，那上面显示着这片区域的编号。
屠夫的皮鞋有低跟，跟与金属地面发出的声响能很好地提醒各位实验者。
余安被黑雾包围着，紧紧地跟在屠夫身边，他看完显示屏上的数字，忽然好奇地开口：“这儿有多少个区域呀？”
“一个。”
余安看着上面标着D区域的屏幕，在听见屠夫回答的时候差点没能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他不可置信的反应让屠夫侧过头看了一眼，余安那张漂亮的小脸上的丰富的情绪很好地满足了屠夫。
屠夫勾了勾嘴唇，斯条慢理地说道：“无论这片区域怎么分，它都只有一片，哪怕分到Z区域。”
他补充完了这句话，“……那也只有一片区域。”
余安刚诞生一天，对怪物收容所的了解少之又少，所以只是震惊片刻，接着很快就接受了屠夫说的话。
但换成实验者那就又不一样了，他们作为死刑犯被送到收容所的这天，就被告知这片区域有E区。
据说前四个区域分布着不同的怪物，唯独E区可以让人逃出去。
——只要到达E区，就能免除所有罪恶。
这是收容所给所有死刑犯的承诺，这也是所有实验者拼命的动力。
余安回忆着跟奚立群他们进入的二号区域，也就是海妖所在的地方，他们那时候正处于A区域，他不由得朝屠夫发问：“越靠前的区域会越危险吗？”
“就比如A区域，我记得当时进的就是二号和一号区域。”余安认真地思索着，试图挖掘出这地方的秘密。
这次屠夫思考了会儿，“可以这么说。”
他的回答显得有点模棱两可，余安很轻易地就了解到其中可能还有别的秘密，他盯着光滑金属面里的倒影。
脑海里还在想怪物收容所和抽屉的事，但刚睡醒的懵懂还困着他，害得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哈欠。
不得不说，巡逻这件事挺无聊的，一路上只有刺眼的金属表面还有深不可测的黑洞，除此之外，别的什么也没有。
屠夫的可怖已经根治在所有实验者和怪物的心中，他们不会轻易挑战屠夫的权威。
但今天又有点不太一样。
咔哒。
皮鞋在金属面踩出声响，屠夫踏着脚步，他不动声色地理理衣服，随后瞥了一眼颇为乖巧的余安。
经过昨晚上的睡眠，余安被消耗了不少精力，他耷拉着睫毛，神情倦倦地跟在屠夫旁边，香味也像是卷边了的玫瑰。
虽然不“鲜活”，但香味却更加浓厚了，刺激着洞穴里窥视的怪物。
屠夫特意用黑雾遮住余安，免得他被黑洞里的怪物窥视，但显然他的阻拦反而让怪物更加蠢蠢欲动了。
就比如那个已经探出头的庞然大物。
屠夫挑起眉头，庞大健壮的手臂悄无声息地拎起斧头，黑雾拖起手臂，宛若潜伏的蛇般滑向那怪物。
只要他想，他可以不发出任何声响地完成杀戮，不过通常情况下，屠夫会仁慈地让被屠戮那方注意到自己。
金属面上滑行的斧头，皮鞋发出的声响，都是这么来的。
这次他不打算这么做了，余安看着屠夫细微的表情，正打算疑惑地朝身后看去，就听见屠夫的声音：“你知道巡逻要做什么吗？”
余安明显更好奇这个问题，便停下了转头的动作，“什么？”
窥视的怪物生着铠甲般的外壳，内里是流动的鲜红液体，它四肢着地，尖锐的爪牙因为这声音往前伸展。
“很简单，”屠夫向他解释道：“只需要清除在洞外的生命就好了。”
嘭。
守在旁边的手臂猛地暴起，还在爬行的怪物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头就被砍了下来，鲜红的液体泼洒一地。
余安耳尖地听见了什么，他转过头却只看见了黑漆漆的洞口，他拧着眉头转回视线，“你是说黑洞外吗？”
全程观望的怪物都老实了，总算意识到外边那位拥有甜美气息的虫母已经有主了。
“对，”屠夫领着他继续往前，“在外面的东西都需要清理。”
余安想起小孟恐惧的模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包括人类吗？”
屠夫倒没想到这位虫母会这么问，余安比起怪物更像是人类，他看了一眼余安，随口解释道：“不仅是他们。”
这也是他被称为屠夫的原因，只要满足杀戮条件，他都可以替收容所清除。
余安乖巧地点点头，他那张白皙的脸宛若随风摇曳的花朵，总能让人联想到柔软与香甜的形容。
屠夫温和地拂过他的发丝，到达了第二个区域，迎接他们的仍然是刺耳的警铃声，余安仰起脸，使得屠夫的手从头顶滑落。
“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睡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