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火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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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没回答。
莱特露出一个耐心的微笑，等着。
国王还是没回答。
莱特快僵掉了。
他保持微笑转向摄政王：“您好，乔瓦伊阁下。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吧？我是莱特·威尔斯。父亲忙于工作，所以暂时由我负责会场。他处理完就会来。”
站在亨利旁边的摄政王挑了挑眉，接过了话茬：“不错。不过我见您可不是第一次。上次见到您还是在——”
他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
这个我知道，莱特腹诽。还是在上次嘛。
趁摄政王还在回忆的当，莱特仔细观察了下。这人倒完全不像个大权在握的家伙……应该说，是没那么豪华。一身柔软的棕色毛皮大衣（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上好的针织围巾裹住了脖颈，毡帽被一只大手握着。全是绝佳而且低调的御寒装备。
“——在您还刚出生的那会儿。现在都……我没记错的话，是十一岁吧？哎，可真有活力。”
我怎么没印象……莱特差点脱口而出，不过收住了。
“没错，”他说，“不多不少正好十一。那么，我带……”
“不必，”摄政王回答，“我知道坐哪。”
亨利·肖，在一番对话已经结束后终于回过神，向莱特·威尔斯点了点在围巾的环绕中隐约可见的下巴，就跟着他的叔父、也就是摄政王，走了。
莱特本想学着那个动作也向亨利还回去，又觉得不太好，最后只在心里给他偷偷贴上“奇怪的人”标签，就继续了。
……
他仰头看着面前的两个精灵，有点想哭。
怎么偏偏是第二个来的啊？
“你好，莱特·威尔斯。”右边的蓝眼睛精灵友好地说，“我是兰瑟，来自贡希雪山。旁边是我的兄弟，凯瑟。”
这两位精灵同莱特一样，拥有金色的头发。不过他们的长发编有精致的小辫，看起来顺滑得过分，令莱特很是羡慕。天知道他要花多久整理早上起来睡得毛躁躁的短卷毛。
“您好，”莱特道，他还记着父亲的要诀之能多快有多快，“位置就在那里。”
他掌心向上，用指尖对着门附近的一张圆桌：“如果需要的话……”
凯瑟（和兰瑟不同，有着绿色的眼睛）用一句“好的，谢谢”打断，就拉着兰瑟去坐下了。
他临走时丢下一句：“刚刚那个跃降很精彩。”
莱特：……真是迅速的精灵。
有种努力没白费的感觉，至少还是被看到了嘛！
然后他突然感觉头顶一下子变得很暗——
抬头一看。
好白的熊。
“您好，”莱特缓缓说，“我叫莱特·威尔斯。”
“您好，”白熊站在门外抖了抖身上的雪，走进来彬彬有礼地回答，“我是怀亚。”
莱特深吸一口气：“即便是相同的色彩，也会有细微的差别。换言之，即便是白，也有不同的白色。总之，我相信阁下就算站在雪地中央，也无法和雪融为一体。如果要作一幅画，可以将其命名为白上白*。”
“你的意思是……？”怀亚看上去好像完全没明白。
“我的意思是，您的毛看上去太漂亮了！我可以摸摸吗？”
怀亚动动鼻子说：“谢谢，但是不行。”
莱特：心好累，再也不会相信父亲写的东西了。
客人陆陆续续地到达，又陆陆续续地入座。在莱特准备让人关上大门时，灰勒姗姗来迟，袍子鼓满了风，从门口飘入会场。
莱特迎上去道：“父亲，您终于来了。”
“嗯，”灰勒说，“没出什么问题吧？”
“……”
“那就是出了？”
“不小心在雪之国的国王和摄政王面前来了个空中飞人……”莱特说，“我以为精灵会第一个到的。虽然他们也看见了。”
灰勒瞧了眼雪国的位置。摄政王正有说有笑地和奥德灵屯——又称异戒乡——的人谈话呢，看上去完全没把来访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没事，”灰勒安慰他，“反正他又不会当面把这事当笑话说出来。背后偷偷讲出去你也听不见。”
莱特想也是，而且他飞的那么精彩，国王出神那么久，精灵也夸了。于是他干脆坦然地把这事丢到脑后，决定一忘了之。
客人已经到齐，主人就该讲话。父子二人简单的祝词过后，被盖住的食物终于揭开，香气四溢。一时间大厅里热闹极了。除了享用晚餐，就是社交。遇见、互相介绍、点头、握手、交谈、玻璃杯碰撞、最后喝下浅棕色的葡萄酒，便可以概括所有情况。
莱特和父亲一桌，就看着灰勒吃一口、喝一小口，顺便当是敬了来他们桌前的人一杯。而他呢？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盘里的土豆，边想，还好现在不能喝酒。
他一口吃掉土豆泥，然后火突兀地熄了。
不论是天花板上的光、还是烛台上的烛光，都在一瞬间全部熄灭。人声好像也被消除了，四周一片安静。与此同时，莱特听见头顶传来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
一下、两下，三下。
头顶，又是头顶……莱特想，总有一天长得比你们都高，看谁还能到我头顶。
他正要抬头，袍子的口袋忽然一沉。有什么东西被无声无息地放了进去。
莱特摸了摸口袋。四四方方的。这个动作就像某种开关，打开了消音键和灯光。他站起来望了一圈，似乎一切正常。只是口袋里不仅多出一封滴了蜡封印的信，还留下一根洁白的长羽毛，提醒他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莱特觉得自己可能遇到天使了。
宴会结束后，他在书房向父亲讲了这件事。炉里的木柴噼里啪啦地响着。
灰勒问：“那封信你看了吗？”
“还没。”
“那我们一起看吧，”灰勒拍了拍他的头，“虽然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先恭喜你。”
莱特挠了挠后脑勺：“拆信之前，需不需要做什么准备工作啊？”
“不用吧。”
“比如洗手……”
“不用。”
“然后转三圈之后虔诚地把它拆开什么的……”
“不是说了不用吗！”灰勒把信拿过来，用刀割开红色的封口，嘀咕道，“我当时都没这么麻烦……怎么可能。我说儿子，你到底是从哪看来那种准备工作的啊。”
“梦到的，”莱特心虚地说，“上面写了什么？”
“就在这儿，”灰勒把信纸交给他，“瞧，自己看吧。”
羊皮纸摸起来十分趁手，而纸上的内容也令莱特相当惊讶。
“尊敬的莱特·威尔斯，”他边读边念出来，“我们非常荣幸地通知，您已被抽选为空庭学院魔法系的学生。请在9月20日前到达空庭学院南入口处进行认证。另：学院将准备好一切，无需担忧。落款：真诚地，圣域空庭学院。”
莱特总觉得这就像走在路上中奖一样。但别人的奖都是豪华邮轮七天游，他的奖是去上学。
父亲从自己椅子背后掏出一个手提箱：“我已经给你准备好衣服和路上的食物了。虽然学院也有，但还是自己的穿起来舒服吧！”
“等等等等，”莱特问，“我怎么去？——不对，您怎么就准备好了？”
“我带你去，”灰勒回答，“从6岁起就准备好了，每年一换尺寸，一直等着这天呢。”
“万一我没被抽中呢？”
“那就我来教啊。”
“……”
“你是我的儿子，不可能没有魔力，”灰勒解释道，“也就是说，不可能没有魔法天赋。魔法在哪都可以学，衣服总要先备着嘛。——虽然空庭确实是最好的去处。”
莱特端起茶杯喝了口：“所以说，现在就是我‘该知道的时候’咯？”
“没错。今天几号来着？”
“9月17号，刚过午夜。”
“快收拾一下自己，我们要出发了。”
莱特一口茶喷出来：“还有3天吧？！”
“3天时间还可能不够呢，”灰勒说，“有惊喜的。”
于是，大半夜的，二人爬上了石塔的最高层，视铁门嘎吱的抗议声为无效，合力推开了许久未被使用过的门。塔顶除了雪就是石头，现在还多了两个人。那雪几乎有半人高，吞没了膝盖。
他们半埋在雪里，莱特被风吹得直发抖。灰勒牢牢地抓住他的左手，念道：“烈态穿星。”
然后他们从冰天雪地来到阳光明媚的沙滩，衣服上还沾着的雪一下子就开始融化。一只螃蟹为躲避他裤子上滴下的雪水，很快横着逃开。
沙滩上已经有不少人、或者说种族了——全都眯着眼睛仰着脑袋。
莱特也跟着眯起眼睛，仰头一看——嗬！还有些在天空中，但不太多。在更上面，视力依稀可及的地方，细小的黑影若隐若现。
“那就是圣域之佐纳斯？”他问。
还没待灰勒回答，站莱特附近的人接了话：“没错。看见空中飞着的了吗？全是今年的学生。”说话的人是位高个子，双目炯炯有神，鼻梁高耸，还长了个长脖子。那脖子简直顶了他五分之一截身高。见俩人盯着他，有点不好意思：“怎么了？我儿子也是其中一员，一时激动就……”
莱特转而望了父亲一眼。
灰勒正好也在看他：“每年学生都要自己想办法上岛，算是去空庭学院前的第一道考验。我给你三天的时间，相信你喔。”
这哪里是惊喜……莱特扶额：“懂了，但您什么都没教啊。”
灰勒边说“这哪里需要教”，边递给他一张羊皮纸，上面只有寥寥几句。
纸上写道：火昇，移动项魔法之一。咒语：「冠以日升之名！沙之勺、山之灰，借炎炎之焰、翻卷回转、悬于其上。」**
现在，飞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火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