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症》亓亓妮

5、第5章

　　祁浅没想到第二天自己突然发烧了。
　　一觉醒来他就感觉自己嗓子干疼的厉害，眼皮直打鼓，呼吸也不顺畅。这么热的天硬是被他烧出一丝冷意，只好翻出校服外套套上。

　　温止然感觉到身旁有人坐了下来，淡淡的瞥了一眼。
　　很想看看他的创口贴贴好了没。

　　他的同桌整个人埋在桌子里，校服外套拉链被他拉到了最顶端，挡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了鼻尖呼吸。
　　秀挺的鼻尖在空气中一呼一吸，可能是发烧带来的反应以至于他呼吸很难受。

　　祁浅额头上冒出了薄汗，乌黑的发丝贴在额头上，眼角下那颗泪痣若隐若现。
　　温止然垂眸看着面前少年的那颗泪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浅感觉有目光紧紧的锁着自己，不悦地抬起眸，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答案？”

　　“看蚊子。”温止然说。

　　……神经病。
　　祁浅又合上双眼继续睡觉。

　　温止然收回了余光，一如既往的做着卷子。

　　旁边的人很安静，生了病后乖乖睡觉的样子像一只乖乖的小狗。

　　-
　　“祁浅，你怎么又睡着了？你给我起来。”
　　蔡鹏一进教室就看到倒数第一那个熟悉的脑袋倒在桌子上。
　　见那颗脑袋没有动静，又怒道，“祁浅！！！”

　　周围一圈看戏的头像同时把脑袋看向了祁浅，祁浅正熟睡着却毫不知情，只动了动脑袋并未睁眼。

　　温止然低着头，与世无争地做着数学题。

　　“温止然，你把你同桌喊醒。”蔡鹏指了指正在睡觉的祁浅，“怎么回事这祁浅，这才刚来就睡着了。”

　　最后一排的高挑修长的少年站了起来，瞥了一眼旁边趴着的脑袋，双手插兜散漫地说：“老师，他发烧了。”

　　“啊？”蔡鹏神色有些复杂，“既然这样的话就算了，不要喊他了，让他睡会。”

　　班上的同学都愣了，薛凯也呆了。

　　了解温止然的都知道他不爱管这些事，更不会站出来帮人说话，而且对象还是他的校霸同桌祁浅。

　　温止然收回眼，慢悠悠的坐下。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写回他手里的题目。

　　“先上课吧，大家翻开昨天布置的数学作业。”蔡鹏道。

　　班上的人又恢复了正常，开始听起了课。

　　只有当事人什么都还不知道。

　　-
　　刚下课，蔡鹏就走到祁浅身边。
　　他伸手探了探祁浅的额头，皱了眉。“怎么那么烫？快醒醒。”接着摇了摇祁浅的肩膀喊醒他。

　　祁浅睁开了双眼，耸拉着眼皮，无力地问：“放学了？”

　　蔡鹏被气笑了，“放什么学！你看你都烧成什么样子了。”看到祁浅晕乎乎的样子，又不忍道，“你别睡了，起来。带你去医务室。”说完便拉着祁浅起来。

　　“老师，周主任找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门外突然进来了学生，是周主任派来传话的。

　　“诶，那温止然你替我带他去一趟医务室，你俩同桌刚好合适。”蔡鹏看着祁浅隔壁的温止然，“反正课程你都上完了，你陪他去一趟。”

　　所有的同学一下子又往后扭过头。

　　“不用他陪，我自己可以。”祁浅艰难地动了动嘴皮子，“我又不是小朋友了。”发烧的人嗓音发哑，气势也很不足。

　　“没人看着你等下你又逃课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蔡鹏走前留下了这么一句。

　　正当大家都以为温止然不会去了的时候，只见挺拔淡漠的少年收起手中的笔站了起来。
　　等祁浅还没反应过来，温止然便抬腿往前走去。

　　走到后门，见祁浅还没跟上，温止然偏头朝向祁浅， “走不动的话我来抱你？”这副淡然的摸样仿佛是真的在征求祁浅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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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书呆子，搁这发什么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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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这么巧呢，又是你俩。”校医看到这俩，挑了挑眉，“登记表在这，药水在那。”说完用下巴朝着登记表和药水的方向点了点。

　　太久没发烧了，祁浅久违的感觉到自己四肢无力，感觉很难受，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
　　既然有人陪他来了，那他就不用管那么多，当个大爷就好了。

　　旁边的人皱了下眉，“不是，他发烧了。”温止然好看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校医熟门熟路的拿出温度计递给了离他最近温止然，他看了看温度计上的温度，又轻轻的甩了甩。

　　祁浅一直觉得甩温度计的动作很蠢，但是到温止然这就好像没有那么奇怪。

　　啧——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不奇怪。

　　接过温止然递过来的温度计，挪了挪自己的胳膊，面无表情地将冰冷温度计塞进胳膊下面。胳膊内侧的温度是温热的，温度计夹在里面带来了丝丝冰冷的感觉，在温热的皮肤上就像一块石头打破了平静的湖面。
　　脑海里又出现了之前感受到的温止然指尖的温度，不知道这经过温止然手的温度计是它本身的温度还是温止然的温度。

　　妈的，都怪黄毛，搞得他现在奇奇怪怪的。
　　要不是他带刀，他也就不会受伤，不受伤就不会发炎，不发炎就不会发烧。
　　算了，等病好了再去打一架。

　　祁浅一边晕乎乎的想着，一边又将眼皮耸拉了下来，靠着座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在交谈着什么，还把他外套上的拉链拉下了点，使得更多的五官暴露在空气中，感觉呼吸也顺畅了很多。

　　待祁浅睁开眼，身边的人已经走了。

　　在医务室睡了那么久，好像烧也退了，脑袋没有那么沉重了，只是喉咙有点干疼。

　　他猛地回神，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办公桌那边的校医好笑道，“刚放学，你睡了可真久。”指了指给他配好的药，“这是你的药，都给你配好了。幸好你只是低烧37度8，再高一点我就要喊人把你抬去医院了。”

　　祁浅拿起药，又想起了什么，“温度计呢？”

　　“什么温度计？”
　　“我睡前夹着的那个啊。”
　　“嗷，你同学帮你取出来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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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

　　祁浅是绷着脸红着耳尖离开的。

　　教室里空无一人，刚回来的祁浅吃饭的心思也没有，回到教室就呆在座位上玩了会手机。

　　不出意外还是薛凯在找他。
　　【XK：哥，你回来了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带饭。】
　　【q：不吃。】
　　过了一会薛凯就回他了。
　　【XK：真的不吃？那你有啥想吃的吗我给你带。】
　　【q：没有，没胃口。】
　　【XK：嗷嗷，…】

　　接着薛凯给祁浅发了个表情包卖萌。

　　祁浅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表情包，一般薛凯这样就是有事相求。
　　【q：？什么事】
　　【XK：没有！就是有个问题想问你啊哥。】
　　【XK：哥，你是不是欺负年级第一了，还把人家收为你的小弟了。】
　　【q：？没有】
　　【XK：那人家为啥帮你说话，肯定有问题。】
　　【q：？你在说什么啊】
　　【XK：哥你在哪呢，我现在来找你。】

　　祁浅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了薛凯后，思考着薛凯问的问题。
　　什么帮他说话？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没一会薛凯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份精致的饭盒朝祁浅奔去。
　　“这是苏晓娴拖我给你的饭，人家听说你生病了，特意把自己的饭盒留给你的。”薛凯把饭盒递给他。

　　祁浅没接，问：“苏晓娴是谁？”

　　“我哪知道是谁，长得还挺漂亮的。她只告诉我了她的名字，还给了我这个，叫我给你。”顿了顿，“你不认识？”

　　“不认识啊。”祁浅思考了一遍，印象中不认识这个人，那就不重要。

　　祁浅半扭头，看了眼教室。
　　没有人，很好。

　　“喂，这书呆子什么时候帮我说话了，怎么帮我说话的。”他看上去没什么表情。

　　薛凯一脸揶揄：“浅哥，你当时睡着了，你是不知道那个画面有多牛。”

　　“今天上午？我睡着的时候？”祁浅打断了薛凯，面无表情，“我没听到。”

　　“就今天上午不是蔡鹏的课吗，他一进来就喊你起来，你睡死了都没听到。接着蔡鹏就喊年级第一把你喊起来，你猜怎么着？”

　　祁浅：“书呆子没理他。”

　　“不是啊！我都说了人家帮你说话了！”薛凯越说越激动，“他站起来跟蔡鹏解释你发烧了，然后蔡鹏才放过你的！”
　　说完后他便模仿着温止然的动作，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插兜且面无表情的样子：“老师，他发烧了。”

　　祁浅看着薛凯欠揍的模样，绷着脸给了他一脚。把薛凯踹的“哎哟，哎哟”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临走前还不忘把苏晓娴的饭盒放在祁浅的桌子上，嬉皮笑脸的看着祁浅。

　　祁浅一个眼神都没给薛凯，心里想着他说的话。

　　从小到大他都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人知道他的事，什么事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所以很少会有人帮他说话，他也从来不需要。之前打架受伤甚至被通报处分，就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帮他说话。

　　可是今天他生病了这种小事情，他不仅发现了，还站出来帮了他。
　　无论温止然这么做是出于什么心理，祁浅都觉得内心感觉很复杂，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受，是一种他说不出名字的感受。

　　或许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