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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注定的命运 ...
废后的事已经成定局,就在一个月后的八月二十五,皇后姑姑被废,降为静妃,改居侧宫。
旨意传到科尔沁的时候,爷爷必没有太惊讶,只是多了不少对科尔沁的担忧,就在蒙古各部族都紧张的来和爷爷商讨蒙古大计之时,爷爷也加快了我的订亲事宜。
就在中秋时,爷爷看中了一名青年,是科尔沁左翼前旗扎萨克多罗冰图郡王额森的外孙,年近十七,但是长年在军队中生活,并未成亲。多罗冰图郡王也有意让我成为他的外孙媳,所以就让他的外孙阿木尔在现在军队并不忙的时候留在科尔沁多陪我玩两天。
“阿木尔,我们来赛马吧,比一比是你的黑风快还有我追风快!”挥着鞭子,我扬着眉毛向阿木尔挑战。
“好!如果我赢了,那格格就要跟着阿木尔回家了!”
“那就等你赢了我再说吧!”
我和阿木尔一起上马,大喝一声“驾”,然后两匹马一起并头而驱。
“阿木尔,你可千万要当心啦,如果你要输给我那也太失了你弘吉喇惕家的面子啦!”
“放心吧,我的小格格,我弘吉喇惕•阿木尔是要成为蒙古最伟大□□的男人,你就等着收拾好嫁妆,做我弘吉喇惕家的媳妇吧!”
“驾!好,只要你能赢过了我,那本格格就穿好嫁衣,备好嫁妆,等着你的马队来迎亲!”
“一言为定!”
“绝不食言!”
“驾!”
“驾!”
即使我们定下了约定,但是到最后却是不分胜负,不是他马跑不过我,而是草原的天空就在我们开始赛马后不久下起了滂泊大雨,我们只能回去,改日再比。
回到我的帐篷,先洗了个热水澡,又喝了碗热腾腾的马□□,吃了两块奶豆腐,一小碟手把羊肉和一碗妙米,填饱了肚子又睡上了一觉。醒来后雨还没有停,就没有出门只是窝在帐篷里看书。
书是爷爷给的,从史记到兵法,或是各地史志、人文传记或是孔孟儒家,甚至于《永乐大典》,只要爷爷书房有的,那我这里定是会有一份的。当然这中间也有专门为我找来解闷的文学小说,像是三国、水浒、西厢记,以及一些其他的杂学奇谈,奇文异志,只要是不属于大清朝的禁书之列,几乎我想要什么,爷爷都会都我找过来。
“格格,格格。”
我从书本中抬起头来,对唤我的塔娜问道:“怎么了?”
“格格,王爷请您去大帐用晚饭呢。”
“晚饭?”我愣了下,“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格格,已经过了酉时(傍晚5点到7点)了。”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我还真没注意呢。”
这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因为刚下雨的原因今天的天色比昨天暗了许多。
爷爷的大帐离我并不远,只要五分钟的脚程就到了。
“爷爷。”
“来,娜仁,过来爷爷身边坐下。”
“爷爷。”我依偎着爷爷坐下。
“听说你今天又和阿木尔出去骑马了?”
“嗯,本来是在赛马的,可是比到一半下起了雨所以我们就回来啦。”
“那你跟爷爷说说,你觉得阿木尔怎么样?”爷爷笑着给我倒了一杯奶茶。
“他很善谈,言语温和但是眼神犀利,感情豪放但是总会让人觉得有股安全感,是不错的丈夫人选。”想起这些半个多月的相处,我很自信自己的感觉。
“看来咱们祖孙俩的眼光一致啊。那就是他了。”爷爷轻松地笑了。
“就是他了。”我肯定。
“那爷爷也就放心了,既然咱们决定了,那就尽早订下,我前几日在萨满那里问过了,等你过了生日,十月十六是不错的日子,爷爷就让阿木尔那天来订亲。”
“嗯。”
定下了订亲的日期,阿木尔随后便回去报告家里,开始准备订亲事宜了。
十月初三,是我的生辰,每年的这个日子家里总会都聚在一起,阿爸阿妈,哥哥和妹妹都会来爷爷这里陪我一起过生辰,一家人好好热闹一番。
早上的时候爷爷总会为我亲自煮一碗长寿面,再煮两个红鸡蛋。然后一家人出去骑马,围着火一起烧烤,和妹妹一起跳舞逗乐,再或是和哥哥们一起比骑射。下午的时候就是我的个人时间,那时我会邀请我的朋友们一起出去玩,几乎整个草原都会被我们闹腾得像盛夏的季节一样热烈。
只是今年,却有了不同。因为我那位去了京师的吴克善爷爷不是像往年一样只是送来礼物,而是亲自过来了。
“大哥?”在阿爸阿妈和我们孙辈的人给吴克善爷爷见过礼之后,爷爷问道:“您怎么过来了,之前也送个信来,我好派人去接你。”
“今天不是吉尔格勒的生日嘛,我当然是来给你的宝贝孙女过生日的。”吴克善爷爷看了看我,笑道:“看看,吉尔格勒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不愧是我们名满蒙古科尔沁之花,难怪满珠习礼总是夸你呢。”
“吉尔格勒谢吴克善爷爷夸奖。”我上前行了个规矩而又大方蒙古礼。不是我亲近的人,我是不会撒娇的。
“看着你,我就想起你姑姑啊,要是她有你一半谦和,肯放下骄傲对皇上温柔一点儿,也不至于被废弃。”吴克善爷爷满脸的疲惫。
就算姑姑表现得再温柔也没用,人家顺治怨的本来就是给他订了这门亲事的多尔滚,现在多尔滚虽然死了,但把姑姑这么一个大活人放在顺治的跟前儿,不是专门在提醒皇帝他的婚姻还是在多尔滚的控制之下吗?!他一个皇帝,处处受制于人,还是一个他恨的人,他能对着姑姑高兴得起来才怪!
“娜仁,娜仁!”
“啊?爷爷?您说什么?”
“娜仁,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发起呆来啦?”
阿爸有些不满我在吴克善爷爷面前走神,眼中有些不悦地问。
我笑了笑,带了些忧虑地回道:“我只在想,姑姑现在不是皇后了,在后宫的身份一定很尴尬,姑姑又是那么娇傲的人,我担心她以后在宫里不知要如何自处。”
“还是你这丫头有心忧着你姑姑啊,看看你旁的姑姑从姐妹们,想着的无一不是你姑姑废弃之后空下来的皇后的位子。”吴克善看着我,意有所指的问道:“你这也有十四了,已经长成了大姑娘,我合计着你也该出嫁了。”
我眼皮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阿爸抢过了话“是啊,娜仁也该找个婆家了。”阿爸听出了吴克善爷爷言外之意,眼中难掩喜色。
“阿爸,我已经有婆家了!”我赶紧开口,希望能堵住他们后面要说的话。
“你说什么?你哪儿来的婆家?”阿爸一听就立刻炸了开,丝毫也没顾忌到爷爷还坐在他面前,站起来气势汹汹地向我责问。
“是我给她订的。”爷爷看着阿爸冷冷地开口。
“叔父——”阿爸看了眼爷爷,眼中不满但身上的戾气马上就没了踪影,由着阿妈小心的拉了下他的袖子坐下来,才小声地嘟嚷了声,“您怎么给吉尔格勒订了亲也没跟我商量一声?”
“满珠习礼,这是怎么回事?”吴克善爷爷也皱起了眉头。
爷爷对吴克善爷爷笑了笑,道:“是这样的,大哥,中秋的时候我请了咱们科尔沁的王爷们一起来过节,多罗冰图郡王额森是带着他的外孙弘吉喇惕家的长子一起来。那孩子叫阿木尔,十七岁就已经在军队里呆了五年了,看着是个好孩子,娜仁也喜欢,所以我和额森就把他们的亲事订下来了,这个月十六,弘吉喇惕家的人就会来下订礼了。”
“四弟,既然他们弘吉喇惕家还没有来下订礼,那他们就不能算是订亲,即使他们订了亲,这门亲事你也得退掉。”吴克善爷爷强硬地说。
“大哥,我们蒙古人向来坦荡守诺,既然已经向别人做了承诺,就不能出尔反尔。”爷爷也毫不示弱地和他针锋相对。
“满珠习礼,我不管吉尔格勒有没有定过亲,我只要你想一想,是你宝贝孙女的婚姻重要还是咱们蒙古、科尔沁、博尔济吉特家族重要!”吴克善站起来就往外走,到了门前时又说了一句:“我已经跟皇太后说过了,吉尔格勒会是大清朝的新皇后,过了年就进京。这件事是绝对不会更改的!”
“大哥!”爷爷出声呼唤,吴克善爷爷却没有停下脚步。
“爷爷。”我上前拉住爷爷的手。爷爷看着我,让阿爸阿妈他们出去。
离开前,阿爸满目欢喜但还是很是不悦地瞪了我一眼,阿妈则是满眼的无奈和失望,哥哥和妹妹却还绕在吴克善爷爷说我要做皇后的话里还没有转出来呢。
看着其他人离开了大帐,爷爷疲惫地坐地椅子上,靠着椅背叹气。我走到他身上,双手放在他的太阳穴上轻重时缓地按揉。
“娜仁……”一室宁静沉默了好久,爷爷才喃喃地唤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担忧和无奈。
“爷爷,您是科尔沁的王爷,娜仁是您的孙女,您是博尔济吉特家的家主,娜仁是博尔济吉特家的女儿。”所以不必难过,这是我们的命,“博尔济吉特家族是我们的荣耀,我们以自己的姓氏为荣,她也是我们的责任。为了科尔沁,为了我们博尔济吉特家族,娜仁会让自己成为大清国最贤良淑德,最优雅高贵的皇后。”
“娜仁,爷爷对不起你。”
我轻轻地搂住爷爷的脖子,将下巴枕在他的肩头,温柔地笑着说:“爷爷,科尔沁的天空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颜色,她那般的明媚,是那样的干净,就像是婴儿的心,不染一丝凡世尘俗。她不仅是我们的草原我们的家,更是我们的信仰和骄傲。她让我们的心胸宽广,她让我们坚韧顽强,她就像是母亲一样。爷爷,娜仁知道,您和我都一样的爱她。”
所以,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科尔沁的辉煌,更为了爷爷您对她们的爱,我才会如此这般心甘情愿的决定进宫。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我和阿木尔的婚约已经彻底做罢,因为理由是我的皇太后姑奶奶为我和大清顺治皇帝订婚的过懿旨,我是为了科尔沁而嫁给大清国的,所以,多罗冰图郡王和弘吉喇惕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
但是,年前的时候,阿木尔一个人偷偷地来看过我,我们聊了很多。他说他从两年前就喜欢我了,那是在一次那达慕大会上,他看到我在跳舞,就觉定要等我长大,要做他的新娘;他说,他会祝福我,希望我一生平安幸福。
自那之后很多年,我都没有再见过他,直到很多年以后,我们才再一次相见。那时他早已经成家立业,儿女绕膝了,而我,也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太后!
顺治十一年三初三,哥哥护送着我车架起程入京,和我一同入京的还有我的同胞妹妹萨仁图雅。
草原上歌飞舞起,跪在送嫁队舞两旁的牧民唱着“图润朵”,手里捧着洁白的哈达。
五月初,我们到了京城,妹妹当即被封为淑惠妃,而我则在等待着六月份大婚。
:在科尔沁,婚礼歌叫“图润朵”(Turun Doo),“图润”的意思是国家的、朝政的,“朵”是歌。“图润朵”大意是国政之歌、朝廷之歌。并把姑娘出嫁叫“图日德毛日德那”(Turd Mordna),意思是出嫁到朝廷。女儿家为了朝政,为了国家,嫁到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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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注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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