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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阿沅 ...

  •   玉镜和向澜从房间出来后看到了等着他们的文武,仍旧没什么表情,话也很少,只说他们在刘员外一事上的对接调查都由他帮忙负责,玉镜其实心中了然,照理说扬州府衙中能人那么多,拿着朝廷俸禄的也那么多,查案这种事怎么也不该落在他们两个妖的头上,齐萧不想让他们乱跑惹事,也不愿放了他们,便给他们找点事做,她答应下来不过是顺水推舟,而文武既是助力,又是监视,但齐萧既然给了他们这样一个免费的劳动力,当然就得多用用。
      玉镜一边让文武把他们带去刘家下人所在的地方,又交代他让人清点一下刘家的财物,一边问他:“听说扬州城一夜之间倒下去不少人,这刘家有多少人也晕了过去?”
      文武回答道:“刘家生病的不过三人,我已查问过,与昨日夜里的命案并无什么瓜葛,刘家担心这病会传染,便将他们单独放置在一个房间里,还落了锁,玉姑娘可是要去瞧瞧?”
      哦看来齐萧对外还是宣称是生病,也对,有妖邪这种事听起来可能确实比生病更恐怖些。
      玉镜摆了摆手,诚恳道:“不瞧不瞧,我又不会看病。”
      文武点点头,继续闷声带路,官府的人将刘家的下人按男女分开,统一看管,玉镜便让人将昨晚守在刘员外房门口的两个下人找出来,这两人一个叫武大,一个叫李二,武大看起来二十多岁,模样憨厚,身强体壮,李二模样瘦小些,年龄也更长,大约四十岁。
      这两人刚被叫出来,便反复叫嚷着刘老爷的死同他们无关,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玉镜就笑眯眯的听着他们吵了半晌,直到这两人畏畏缩缩的自己闭上了嘴,玉镜这才开口问:“你们昨日一直就站在房门前守着吗?”
      李二看起来有些迟疑,但武大立刻回道:“没错,我们整夜都没有离开的。”于是李二也跟着点头道:“是的,从没有离开过。”
      这两人必定隐瞒了什么,不说那武大,李二还没开口就能叫人闻到一身的酒气,怎么也不可能是一晚上就守在门口的,但玉镜并没有质疑他们,反而像是相信了他们的说辞一般道:“这样啊,昨日元宵佳节,两位还真是尽职尽责。”
      李二眼神闪躲,露出一抹干笑,武大神色坦然,一副无愧于心的样子。
      玉镜拿出那枚插入刘员外背心的簪子问:“你们见过这支簪子吗?”
      李二摇了摇头,这次他回答快了许多,反是武大,含糊道:“好像见过,但是记不起来了。”
      玉镜继续问:“你们主子刘员外是个怎样的人?”
      李二道:“他对我们这些下人都很好,也不过多苛责,反倒是夫人……”他说到这里住了嘴,又赶紧改口道,“当然,夫人对我们也是好的。”
      向澜问:“他夫妻二人感情如何?”
      武大道:“夫人不过有时性子急了些,但必竟是有多年情分的,老爷也从未纳妾,听说老爷和夫人是自小相识,一块长大的呢。”
      李二露出一丝尴尬神色:“过日子嘛,总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的。”
      “哦?”玉镜看向李二,“你知道他们从前是什么样子?”
      李二道:“我打小就被卖给刘家,也算是跟老爷一块儿长大的了。”他叹了口气,“其实几位大人稍加寻访就能知晓,我们夫人的父亲原是扬州城的书院先生,老爷少时便是他的学生,与夫人确实是青梅竹马。”
      向澜不客气的问:“你们老爷不纳妾,究竟是不想纳,还是不敢纳?”
      李二苦笑道:“我们做下人的,哪里知道那么多呢?”
      接着玉镜又叫文武找来了刘夫人的贴身丫鬟阿沅,阿沅大约二十五六岁,长相清秀,自陪着刘夫人来到刘家,便一直服侍左右,没有嫁人,她这会儿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看来受了很大的惊吓,但刘员外又不是模样凄惨的死在她眼前,她这么害怕做什么?
      玉镜又拿出簪子问她,她抿着唇不说话,两行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流了下来。
      啧啧,这幅样子,摆明了是不想合作啊。
      向澜走到阿沅面前蹲下,取出一方帕子温柔的替她擦干脸,轻声问:“你见过那支簪子,对嘛?”
      阿沅愣愣的看着他,完全沉溺于他的一双桃花眼之下,呆呆的点了点头,接着迅速红了脸。
      玉镜十分感慨,论起媚术,果然也不能光看种族天赋,后天努力一定也很重要。
      阿沅不哭了:“夫人……簪子是夫人的。”第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后面就顺畅了很多,“那是新婚时老爷送夫人的礼物,夫人很喜欢,时常佩戴。”
      玉镜又问:“那他们关系如何?”
      阿沅盯着玉镜看了一会儿,眼里盛满了哀伤和羡慕:“老爷待夫人不好。”
      阿沅说老爷成婚没多久就经常往闻香阁跑,后来被夫人娘家人劝了几次,老爷就不去了,但身边莺莺燕燕的总没断过,夫人起先也闹过,后来就与老爷立了规矩:一是不能将人带来家里,二是绝不纳妾。
      听了刘夫人的故事,玉镜大约能明白阿沅的哀伤,但其中的羡慕又是为了什么呢?
      看来她也有所隐瞒。
      “那你昨晚可是一直跟刘夫人在一起的?”
      阿沅摇头:“昨日夫人与老爷吵了一架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心里伤心,不要我跟着,早早就睡下了,于是我也就回了房,但我的房间就在夫人隔壁,夫人晚间睡得向来很熟,我半夜也没有听到夫人出门的声音。”
      玉镜接着去看了还在床榻上躺着的甄蓁。
      这位甄蓁姑娘样貌明丽,今年也不过二十六岁,玉镜问过文武,说她其实本是扬州城商贩家的女儿,幼时上街与家人走散,被骗至青楼,她拼命逃出后,家人非但并不认她,还将她送回了青楼,之后她家还担心继续待在扬州城影响不好,举家搬迁去了外地。这位甄蓁姑娘便从此绝了离开青楼的心,也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贵人,十九岁时便将闻香阁买了下来,自己做老鸨,培养出了名动扬州的四位名妓,闻香阁自此名声大噪。
      看这位甄蓁姑娘的经历,便也可知她是位有手段的女子,也不该只用闻香阁阁主这个称呼来概括她,如今她头上包了厚厚一层纱布,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看来伤的不轻,叫人心生怜悯。
      玉镜把要起身向他们行礼的甄蓁按了回去,还体贴的替她整了整被角:“姑娘快别动了,我们也就是过来常规问问的。你说刘夫人半夜又来找刘员外,还将你推开撞晕了过去,那你可有看到刘夫人行凶?”
      甄蓁摇了摇头:“她还在与刘员外争吵时,我便昏了过去。”
      玉镜又拿出那枚金簪问:“姑娘可曾见过这枚簪子?”
      甄蓁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轻咬贝齿,显得有些犹豫,玉镜赶紧道:“姑娘但说无妨。”
      甄蓁点头道:“见过的,昨日刘夫人闯进房间的时候,就戴着这枚簪子。”
      “第几次进房间的时候?”
      甄蓁想了想:“应该是都戴了吧?”
      玉镜再次帮她理了理被子:“知道了,姑娘还得多加休息,才好早日康复。”
      玉镜从房间出来,文武问:“玉姑娘对这案子可有眉目了?”
      玉镜惊讶道:“原来大人也会主动问问题?”文武没有任何反应,玉镜心道这人可当真像块木头,故作高深道:“我们不是还有一个最关键的人没有见过吗?”
      这个最关键的人,当然就是刘夫人。
      刘夫人到底还是刘夫人,文武将她关在了自己的房间,玉镜等人进去时,发现她正坐在地上,披头散发,她也曾饱读诗书,出落的矜持又高傲,现在却是毫不在意自己这般样子落于他人眼前。
      玉镜拿出簪子在她面前晃了晃,她忽的眼神发狠,将簪子一把抢了过去,但她很快又想到了什么,愤恨的将簪子一把摔在了地上,痴痴笑着:“是我的……不是我的,都不是我的!”簪子断成了两节。
      看起来确实疯癫,两人夫妻关系也不好,难怪刘家上下似乎都已经默认了她是凶手,但碍于她娘家不敢说出口,玉镜问:“你昨日深夜究竟有没有再去过你丈夫的房间?”
      刘夫人冷冷看着玉镜:“去他房间做什么,杀了他吗?哈,他确实该死。”
      他们想必也曾有过青梅煮酒的幸福时光,却渐渐蹉跎成了一对怨偶,以致阴阳永隔。
      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来了,玉镜走出房门,神情严肃,向澜安慰道:“她说的话确实没什么有用信息,你……”
      “我忽然想起来,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去。”玉镜开口道,眼睛亮晶晶的,“那就是闻香阁啊!”
      向澜果断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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