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日记，灵感随笔》慕明烨

111、2025-12-26 框架与结构

　　最近一直在阴暗爬行地关注着小红书上关于报考学校的动态，然后发现好多人被挂了，能进复试的人有很大部分是这个学校的本硕。

　　我的材料审核虽然被挂了，但是成绩比很多晒出来的人要高。至今我都不明白，是不是他们把我的学校当成双非，给我扣了不少分，那有点太憋屈了。但我们学校的影响确实在北方更大，学院里每年有不少去清华人大北大复旦的，但是基本没有去那个学校的（导致我误以为这学校会比较容易）。

　　大家纷纷高呼为什么水这么深。然后我意识到，确实啊，好像不是我的问题。

　　首战大崩溃，导致我低迷了很长一段时间。昨天听说我舍友进北大面试，心情稍好了一些，感觉申博可能也没想象中那么困难了。

　　我还联系了一个南京大学的老师，那个老师真的好好，她直接开视频会议和我聊。她是做计算传播的，觉得我更适合去创意写作与文学，虽然她们也研究计算叙事，但是方向不太匹配，建议我再考虑考虑。当然完全的匹配是不太可能的，所以要是我报也可以。

　　唉这个老师真好啊，非常温和，而且她说得很有道理，导致我还是放弃了。

　　我最想去的方向无外乎两个，媒介理论（与文学或社会），政治经济学。前者是我写作中一直在琢磨的东西，后者是我观察整个网文制度的工具，也是我试图做出改变的领域。

　　最近有朋友让我赶紧捞，捞到哪个学校是哪个，但是我感觉不是这样。

　　因为我要的不仅仅是博士学历。我要的是谁能帮我做出我想做的东西，而不是为了学历打工。

　　昨天我就在想，我现在有两个比较好的论文题目，一个关于边境传播+政治经济学，一个是关于媒介技术与文学。前者很有用，我的老师很看好，让我明年再去调研一次；后者让我拿下了学校的项目，而且分数超过了6个博士，证明这篇论文是很有潜力的。

　　难道我会因为没申到博士就不研究这两个问题了吗？我觉得不太可能。

　　科研与其说是职业，不如说是一种习惯，把我放到哪里我可能都会去琢磨。而且由于我形成了自己的框架，我研究的最好是我自己的东西，否则会很难受。

　　之前我看到一个说法，就是要把事情放在更大的框架下面去衡量，否则欲望会不满足。按照齐泽克的框架，比如爱情，如果只是馋对方的身子，馋完就完了，那可能确实很容易分手或者什么的，馋完这个馋下一个，一直不会满足。所以就需要一个更大的责任等等的框架来支撑。

　　其实申博，以及身边很多事情都是如此。

　　我最近用马甲号开了那本很发癫的《我和导师革了修仙界的命》，然后我发现，这本书确实会让人哈哈大笑，而且按照我对全文的预测，它也确实会在我的整个框架内占据一定的位置。它是解构主义的视角，认为整个世界都是bug，并且与bug共生，某种程度也能做到我对秩序突破的这样一个目的（毕竟把秩序解构了，认为没有秩序只有bug）。

　　但是它有它的限度，它没有内生性的、建构性的力量存在，也没有一种能贯穿古今思想史的视野。后者是我目前写的书想要做的，这本书虽然很扑街，有各种不足，但是它在体系中的位置很重要。“神”为什么会存在，为什么在当下这个社会有这么多人信玄学，其实背后有制度、社会发展各方面的缘故。

　　简单来说，在封建社会中，“人”大于职位，所以中央的官员到了地方，必须先适应地方的环境，和地方的“地头蛇”搞好关系，否则就会被推翻。比较典型的像是李自成，他的失败很大程度就是直接剥夺了官员的利益，造成官员群体联合满清政府的集体反扑。

　　而在当下，在社会主义社会里面，职位大于人。这在当时很具有突破性，因为在此之前，官职任免都是看谁家是地主、谁家是贫民，然后来分配。把人的差异抹除后，就能做到制度上的人人平等，不管你是什么出身，你能当上职位都是靠能力。

　　但这带来另一个后果，就是人受制于职位，如果上面的人不离开，下面的人就没有晋升机会，导致了很多人开始信玄学。

　　在其他领域，如果仔细分析，也会出现类似的情况。（所以社会主义建设真的任重道远）

　　所以说，书背后承载的是我的分析和判断，以及对社会结构的观察。学习哲学，学习思想史，学习历史，就是想要把握当下时代到底居于一个什么样的节点之上，以及未来该怎么做。“怎么做”的部分需要教给实践，我的书就是我实践的场域。

　　我以前一直很郁闷，觉得如果我不写小说，一直努力学习，可能会更早就能在学业上做出突破。

　　但是昨晚我想了一想，我身边很多学业上优秀的人，但都没有写文，只有我始终坚持。这在某些程度已经算是我实践的场域，而且能直接为我贡献研究问题，也是促使我转向马克思主义的重要抓手。

　　从这个框架上来说，它的位置无可替代，因此不论如何都要坚持。

　　也因此，我能说我写作不是为了赚钱，虽然我确实缺钱，但是有比赚钱更重要的事情。

　　真想赚钱的时候，我会去写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东西在框架的定义下就是“赚钱”，而且我正打算明年写一大堆感情流给我的金库回一下血，搞科研太费钱了。

　　但，这些文在框架的位置，和其他文是不一样的。

　　按照类似的思路，读博在我框架中的位置，无法撼动我想要去发现问题和改变世界这个最终目标。读博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有比读博更重要的目的。而手段有很多，所以我不必要觉得目标破灭或者什么的。

　　也只有从更远的角度来看，才能更加准确地定义自己的位置，一如从人类思想史中定义当下的位置一样。这样做出的判断，或许才算是明智的。

　　所以也不用想着别人内定、别人有导师联系什么的，这些和我的目的都不一样。

　　之所以永远保持自信，保持对自己毫不动摇的信念，是因为相信自己的意志，相信自己无论遭遇什么都能重新振作，失败一次就再来一次，失败两次就再来两次。就像先前所说的做馒头，我要把这个馒头做出来，失败了我就再做，没有小麦就种小麦，没有种子就去找，总有一天我能学会做馒头，而不用羡慕别人一伸手就能要到馒头。

　　这是两个路径，两条路，两种人生。

　　我们自信的来源，不是来自于自己发了多少C刊，考了多少分，去了什么学校，这些总有一天会破灭，因为它们都是社会定义出来的“价值”，而社会的制度本身就是被规定而非先天的。

　　我们自信的来源就是信念本身，是对自己的信念，对生命的信念，除非死亡，没有其他东西能摧毁这种信念。

　　就像是尼采所说的“权力意志”。

　　............

　　先前有个宝宝问我为什么显得这么有野心和韧性，这样失望和希望交替肯定会遇到很多难受的瞬间，想知道我的目标是什么。我把我的回答放一下，也算是时刻警醒自己。

　　“我想大概是‘公平’二字。我的很多崩溃都是来自‘不公平’，有时源于制度，有时源于社会分配。我之前支教过，现在还想要参与支教，是因为小时候喜欢写作但没有老师能教我，体会到了所谓的‘知识鸿沟’存在，这种差异有时候真的会埋没一些人，我觉得很可惜！包括社会的制度，有些是有问题的，我会想去改变！”

　　“然后就是，我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所以我目前的理想是奔着共产主义去的，‘公平’是其中的一个环节。我最终想改变的是制度，比如AI发展后劳动者究竟怎么面对资本家，怎么挑战和建设一些体系，等等。但这个太过宏大，没办法一蹴而就。我给自己的目标是，二十年。”

　　“因为，2035，2050，是两个百年计划的节点。如果2050我们实现了现代化，说明在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跳过资本主义阶段实现现代化是有可能的，这也许会激发新的共产主义浪潮，而这两个百年计划是靠我们这一代人来承担的。这大概是我最终的一个预想。”

　　也就是在这种对框架的重新把握下，我慢慢清醒了。

　　昨天看媒介帝国主义理论，讲到葛兰西，我有点后悔前几天一直在崩溃，没有去学卢卡奇、葛兰西等人的理论。这几天打算慢慢捡起来，我想一百年前大家遇到的困难不比当下少。这可能也算是我说的，在人类文明思想史中关照当代，在更大的框架之中关照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