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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祭祀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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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
在停车的地方，狂风扫过的地面上露出一层依稀可见的白骨。
他们去时安子已经带着两个兄弟挖出来好几块了，整齐地码放在雅丹里面的背风处。
“这个头儿不小啊。”拖把拎起一个跟自己的大腿比了比，“这腿骨可比我的腰还高呢。”
“是骆驼骨。”黑眼镜随意捡了两根看了看没甚兴趣地扔回去，从其中挑出一根乳白色的骨头，那骨头一头粗一头尖。
解雨臣看过来：“这是？”
“象牙。”黑眼镜把那东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烧过的。”
拖把：“烧过？”
解雨臣点点头。几人又挖了一些出来，除了兽骨还有不少玉器，看着有玉琮、玉璧，玉璋，只是玉器都泛了白。
“这颜色不对劲儿啊。”拖把说，“好好的都裂开了。”
“因为是烧过的。”解雨臣仔细去了上面的土渣，露出完整而清晰的骆驼头骨来，“这是野骆驼的头骨。”
“小花哥哥，你怎么知道？”
“野骆驼的头骨比正常的要小些。”解雨臣用手指丈量了一下，忍不住有些惋惜，“传说野骆驼出没的地方有六十口不冻泉。”
拖把：“不冻泉？是泉水吗？”
解雨臣点了点头，“野骆驼绝迹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不冻泉了。”
拖把左手一个开裂的玉琮，右手一个泛白的玉戈，一脸的惋惜和不舍：“小九爷，他们为什么要烧啊，这多好的东西都给糟蹋了。”
“因为是用来祭祀的。”解雨臣说，“这里应该是个巨大的祭祀坑。”
“还真是祭祀坑啊。”霍秀秀说了一句，也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怎么好巧不巧的就让咱们给赶上了。”
谁说不是呢？
黑眼镜一直看着天色，这黑风暴来得急去得也快，这会儿眼见着云色渐淡，风势也小了不少，问：“花儿爷，走吗？”
“走。”解雨臣把手里的头骨交给拖把，“安子，准备出发。”
众人赶忙收拾了行李装车就出发了，一路向西北而去。
临走时，拖把打开车窗对白如雪摆摆手：“嘿，兄弟，我们走了，您自个接着挖吧，哈哈……”
“白哥。”一个兄弟走过来，义愤填膺：“这人怎么回事儿，简直欺人太甚！”
“哼！”白如雪扔掉手里的铲子，“让他得意两天，早晚找他算账。”
两人还盯着那一路远去的嚣张尾气，阿依从一处雅丹中走了出来：“小白。”
“老大。”
“你带人跟上去。”阿依看着汽车消失的方向，“千万把人给跟住了。”
“是，老大！”白如雪一扫之前的阴霾，招呼兄弟挑选了物资和车辆，跳上去刚要发动引擎，忍不住后背一凉，说一顿，通过后视镜看过去，车上多了个人。
“别回头。”那人说，“开你的车！”
“是。”白如雪点头。
一脚油门踩下去，越野车嗡的一声冲了出去，扬起一路的烟尘。
汽车在颠簸中穿过广漠的罗布荒原，视线尽头唯见盐翘高耸，残阳如血，冷月似钩。
原来，快要到月末了。解雨臣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想起来时还不到月中，一时不禁有些唏嘘。
“再三天咱们就能到这大耳朵的边缘了。”拖把用力一扯绳子，帐篷呼啦一下立起来，他声音里充满了活泼的干劲儿和热情，“到时候热个水澡，去泡个脚，再啃个羊排……啧啧，真是天上人间啊。”
“你倒是想得还挺美？”霍秀秀笑着说。
“可不是么？”
“哈哈……”
“花儿爷，想什么呢？”黑眼镜一走一过撞了撞解雨臣的肩膀，“这么严肃？”
“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解雨臣说。
“不对劲儿？”黑眼镜试了试帐篷的牢固程度，觉着没问题收了工具，走到他身边伸手捏了捏脸，“瞧你这一脸的严肃，一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解雨臣歪着头想了想，“想吃烤土豆了。”
“成，花儿爷要吃还能没有？”黑眼镜拉他在旁边的小凳上坐下，转头问：“拖把，土豆还有没？”
“有，怎么没有。”拖把见安子带着兄弟去捡柴火，自己拿了铲子挖起土坑来，“没剩几天了，食物管够儿。”
“可不是。”霍秀秀拍了拍手坐下，看上去也是一脸的轻松。
“咱们是一路往西北走吧？”解雨臣手里拿着个指北针，指针灵活地转动着指向北方，“按照路程计算的话，这时候咱们是不是该到孔雀雅丹了？”
听你这么说黑眼镜一怔，看着周围似乎也觉察出什么了，眼前是个全新的雅丹群，高大而又密集，形状也相当的奇怪。
“难不成是方向又错了？”霍秀秀揣测道，这里到处都是长得差不多的雅丹，迷路也不是头一回了。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在这种地方方向只要偏一点，偏离终点的距离将是难以想象的。
“不应该啊。”拖把立刻摇头，“小九爷，这指北针我可都是校对过的，不可能出错。”
“拿来我看看。”黑眼镜拿走解雨臣手里的指北针，麻利地拆掉后壳，拿出放大镜看了一会儿还给他，“被动过手脚了。”
解雨臣接过来一看脸色也跟着变了，里面多了一颗磁石，磁场的方向被人为地改变了。他将那颗磁石取下，指针立刻就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这……”拖把的脸立刻就白了，“怎么会这样？难不成是白如雪那个混……”
“他应该没这个胆子。”黑眼镜说，他这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塔塔的声音，几辆越野车排着队开了过来。
“我靠。”拖把恨得咬牙切齿：“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几人默默地看着那一队车，没一会儿就见白如雪带着兄弟过来打招呼，不待他们开口赶忙举起双手解释：“哎，你们千万别误会，真的只是碰巧顺路而已。”
“呀，呸。”拖把啐了他一口，“老子信你个鬼。”
“你爱信不信。”白如雪瞪了拖把一眼，转向黑眼镜和解雨臣：“黑爷，小九爷，那我就过去了。”说完就回到自己的营地去了，看起来真的只是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行了。”黑眼镜怕了拍解雨臣的大腿站起来，“这事儿我去处理，拖把你接着挖。”
“瞎子。”解雨臣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算了，不用管他。”
“看你这一脸的不高兴。”黑眼镜朗然一笑，“没事儿，我去去就回，一会儿回来还来得及给你烧土豆呢。”
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土豆？解雨臣看着黑眼镜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收回视线，猛然见到一个白色的东西在摇晃，差一点撞到他的鼻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什么东西？”
“小花哥哥，你终于舍得回魂了？”霍秀秀瞪着一双大眼睛笑得很开心。
解雨臣看清了那东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秀秀，你哪儿来的骨头？”
“诺。”霍秀秀努了努嘴，“拖把刚刚挖出来好多，还有一个人呢。”
“人？”解雨臣走过去，就见坑里一个人的头骨，高高的眉骨，深陷的眼眶，有一部分是焦黑的，明显有焚烧过的痕迹，“难不成又是个祭祀坑？”
“小花哥哥，还有很多有意思的小东西呢。”霍秀秀站在土坑的对面，对他摆了摆手。
解雨臣走过去，见霍秀秀手里拿着几块白色的骨头，“你看，有翅膀，有脚，看头骨又好像是人类的。”
一旁的拖把听了赶紧过来凑热闹，“真的哎，那岂不是既能水里游，又能天上飞。”
“不仅如此，还能在陆上行走。”解雨臣看着那骨头说，“是飞鱼。”一路走来见了不少青铜俑和兵佣，但还没见过骨头，莫非这种东西还真的存在过？
霍秀秀：“飞鱼？”
“妥妥的三栖生物啊。”拖把眨了眨眼，又问：“小九爷，你说这些骨头拿出去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解雨臣：……。“这个物种很可能是神祗带来的。”
霍秀秀：“难不成是神的侍者？”
“嗯。”拖把听了一脸的若有所思，“你想啊，身为神仙总得有些牌面，就西王母还有三青鸟呢。”
“有这个可能。”霍秀秀点点头，看向解雨臣：“小花哥哥，那咱们还挖吗？”
“再挖挖看。”解雨臣说，“这不是个普通的祭祀坑，比起今天早晨那处多了两样东西。”
“飞鱼和人。”霍秀秀接着说道，“所以，这里应该更重要。”
解雨臣从背包里取出笔记本，拿着笔画了一个五边形，几条对角线交叉在中点上，他在那里打了个星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神明宫的所在地。”
“神明宫？”霍秀秀不由得提高了声音，跟着看了看四周又压低了：“小花哥哥，你确定吗？”
解雨臣点了点头。
“唉，”拖把叹了口气，“你说咱们好好儿的怎么就走到这来了？”说这话时，他那一脸的疑惑几乎要满溢出来，“小九爷，这是不是太邪门了？”
解雨臣没有应声，正如拖把所说，这一切都太过于诡异了，是谁在他们的指北针里做了手脚？又是谁把他们一路引到了这里？
这时，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三人转头，安子带着兄弟抱着几捆胡杨枝走近。“当家的。”
“把火点起来吧。”解雨臣说，转头又去看对面的营地，此时灯火已起，依稀间似有人来人往，但看得很不真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