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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一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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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
车队在雅丹前排成一列，整装待发。
解雨臣回到营地前，黑眼镜抱着胳膊靠在越野车上，看样子是在等他。“舍得回来了？”
“可以走了？”解雨臣绕到车门右侧。
“等等。”黑眼镜走到他面前，又开始上下其手。
有了上次在迪坎儿的教训，解雨臣非常配合地张开双臂，原地转着圈由着他检查了身前身后，“可以了？”
没检查出什么东西来，黑眼镜点点头，两人上了车向罗布泊荒原的深处开去。
解雨臣系好安全带，胳膊搭在车窗上欣赏着窗外的风景：“你怀疑阿依？”
“这不叫怀疑，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有。”黑眼镜说，“再说了张无忌他妈曾经说过，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回想起阿依营帐里暗藏的摄像头，解雨臣轻轻点了点头。
没听见他应声，黑眼镜转过头来：“不是花儿爷，你这点头是几个意思？”
“都有。”解雨臣说，“阿依的确可疑，同时也是漂亮的女人。”
黑眼镜：……。
半晌没听见黑眼镜搭话，解雨臣转头看过去：“怎么不说话了？”
“你都没夸过我帅。”黑眼镜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就这？解雨臣险些笑出来，摸了摸鼻子忍住，问：“你真的觉得自己很帅？”
“不是，你什么意思？”黑眼镜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露出即震惊又受伤的表情，指了指自己：“难道黑爷我不帅？”
这真是道致命的死活题！解雨臣眨了眨眼，忽然发觉以自己的个性和智商似乎都不足以应付，索性慢慢地将视线又飘向了窗外。
汽车深入罗布泊腹地，茫茫的盐翘上除了枯死的胡杨就只有与之相伴的红柳钵，景色单调又枯燥。
“你不问问阿依哪里可疑吗？”
“这还用问？”黑眼镜说，听上去还有气呼呼的，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只要是罗布的人就都可疑。”
“别忘了，罗布也是你的老板和金主。”解雨臣笑看过去，“这么说来，黑爷也是罗布的人呢。”
黑眼镜：……。“花儿爷，你要是这么说话，那日子可就没法儿过了。”
既然日子还得过下去，深知进退得失的花儿爷顺势转移了话题：“罗布是她的义父，而且她营帐中有摄像头。”
“这是要用美人计了？”黑眼镜点点头，冷笑：“还装摄像头，果然是他的作风。”
“看样子你跟他很熟？”
“嘿嘿，没有的事儿。”黑眼镜摆出一个做作的笑，视线从解雨臣的脸上扫过，“等等，你的脸怎么了？”
“脸？”解雨臣用手指碰了碰脸：“没事儿，就是有点儿干。” 似乎还有点儿火辣辣的痛感。
“还没事儿？”黑眼镜说罢停了车凑过去，就见他的脸颊一整个儿的都红了，笑道：“花儿爷，这是桃色上脸了。”
“桃色上脸？”解雨臣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这是风吹的，风这么大你还开窗再过一会儿有你受的。”黑眼镜转身从后座拿过背包，伸手在里面翻了半天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还不忘念叨：“你这细皮嫩肉的，来遭这罪干？”
解雨臣权当没听见，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才认出那东西来：“嘎啦油？”
“你可别看不起这小小的嘎啦油，可好使了。”黑眼镜用手蘸了一块儿就往解雨臣的脸上涂。
“斯、斯哈……”解雨臣细皮嫩肉的，疼得直往后躲，“算了，我自己来。”
“你看得见？”黑眼镜不有分手把人抓回来，剜了一大块儿在手上揉开了：“别动，我跟你讲长痛不如短痛。”
解雨臣挣扎无果乖乖地让他给涂了一脸的油，就连耳朵都没落下。“好了没？”
黑眼镜伸手关了车窗：“可别再吹风了。”
脸上火辣辣的感觉逐渐消失，解雨臣拧紧的眉毛也舒展了。
“管用吧？”黑眼镜把小盒子很宝贝地揣进口袋：“就凭咱俩这交情，油钱另算。”
解雨臣对此习以为常，反倒是对别的比较感兴趣，看着黑眼镜的脸问：“我说同样是吹风，你的脸怎么没事儿？”
这是又要被消遣了？黑眼镜叹了口气拉起刹车，还想着怎么应对这个小狐狸，就听某人用肯定的口吻说道：“嗯，一定是皮太厚了。”
黑眼镜：……
汽车在颠簸中缓慢前行，中午抵达第一个任务点，除了后勤补给人员之外所有人都下了车，开始分组行动，车队则沿着正南方向继续前进，约定晚上在四十公里处集结扎营。
“我走东南方向。”解雨臣上前一步。
“我跟进。”黑眼镜立刻举手。
拖把、安子和霍秀秀立刻走到两人身后。阿依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将其他人分成四组各自选定方向前进。
“花儿爷，哪个方向？”
解雨臣拿出指北针校准了方向：“南偏东三点五度。”
“这么精确？”
“那你来不来？”解雨臣收好指北针装进背包。
“怎么不来？”黑眼镜笑着从背包里掏出墨镜围巾递给他。
解雨臣看着那两样儿东西，皱着眉头一脸的拒绝：“不喜欢这些东西。”
“阳光太强伤视力。”黑眼镜好心地解释，“还有，你忘了脸疼？”
解雨臣一哂，默默地接过来戴上。
“哎，那我呢？”霍秀秀走到黑眼镜面前，伸出手：“黑爷你这偏心的也忒明显了。”
“秀秀姑娘别急，还有很多。”黑眼镜说着又拿出一套送到她面前：“看在花儿爷的份上给你打个九五折，八百八十八，很吉利吧。”
呵呵。霍秀秀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还是伸手拿过来，同时几张鲜红的大钞送过去。
“不愧是九门的人，就是有钱。”黑眼镜美滋滋地把钞票收进口袋，转向拖把和安子。
两人一听那价格立刻从背包里取出自备品，默默地戴上转头望天。
“没的赚咯。”黑眼镜耸耸肩。
解雨臣看了无奈地摇摇头：“出发。”
罗布泊古湖盆地是典型的雅丹地貌，两处雅丹之间就是可怕的风口。到处都是被风化了的盐翘和砂砾，虽说无路却也处处是路。
“你说，他选择莲木沁是为什么？”霍秀秀穿着登山鞋踩在盐翘上，脚底依旧硌得慌：“从孔雀河那边进来不好吗？”
当年楼兰人沿着孔雀河两岸居住，此时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还是一片汪洋大海。
“在古湖盆地里转悠，应该是要往海底找的意思了。”解雨臣猜测道。
霍秀秀点头，举目四望：“可这都是盐翘，怎么才能找到入口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他们都走了快一个上午，除了奇形怪状高矮不一的雅丹之外什么都没有。
解雨臣停下脚步看向黑眼镜。似乎是形成了条件反射，黑眼镜一被他这么看就有点儿发毛：“花儿爷，又、又怎么了？”
“死亡之海，会飞的鱼。”解雨臣说，“还有那个青铜俑。”
“青铜俑？”对前情一无所知的霍秀秀听了一脸茫然：“小花哥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
“金爷手里有一张飞鱼卷，我猜应该跟千棺山有些关系。”解雨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一下，“拓片在通城被人偷走了，我猜现在应该就在罗布手里。”
“居然用抢的，真是太过分了！”霍秀秀听了情绪立刻激动起来，“这种人还是不要合作的好。”
“也谈不上合作。”解雨臣语气还是淡淡的：“不过是各尽所需罢了。”
“他手里不只有飞鱼卷。”黑眼镜提醒道：“他祖父应该留下了不少有用的讯息。”
说到老罗布解雨臣也有些好奇，作为第一批进入罗布泊考察的团队成员，这人手里一定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眼下距离当年的科学考察已经七十多年过去了，沧海桑田，鱼龙变化，地貌早已不复当年的模样。
“就算有地图，要想找到应该也不容易吧。”解雨臣看着眼前的茫茫盐翘说道。
“难说。”黑眼镜对此也不太确定：“看他那势在必得的德行，手里应该有底牌。”
拖把用了踩了踩脚底的盐翘：“小九爷，传说在卤水层下就是淡水湖，你说是不是真的？”
“淡水湖？”霍秀秀一脸的不信，“傻了吧？怎么可能！”
可能不可能都无法验证。解雨臣抬头看了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阳，“安子，现在多少度？”
安子听了立刻取出温度计，隔了一会儿说：“当家的，四十九点七度。”
解雨臣转头看向黑眼镜：“时间差不多了，找个地方吃饭歇脚吧。”
不远处有一处高雅丹，众人走过去在阴影下的平坦处坐了，卸了背包拿出食物。水资源宝贵，大家都不敢多喝，馕倒是管够，只是这东西刚出锅时很香，放得久了又干又硬，只求填饱肚子就完了。
“你没盒饭了？”解雨臣看黑眼镜也在吃馕，有些讶异。
“今时不同往日。”黑眼镜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背包：“得节省空间。”
霍秀秀看着他那包，问：“黑爷，我就好奇你那包里都装什么了？”
黑眼镜翘唇一笑：“什么都有，秀秀姑娘要买吗？”
霍秀秀：……。“真是个财迷！”
吃过午饭天气更热了，大家脱了外套猫在雅丹的阴影里等着中午的这波热浪过去。拖把脱得就剩下个背心和大短裤，仰着脖子擦了擦额汗：“黑爷，这可比塔木陀还热啊。”
霍秀秀用手遮着额头看向太阳：“你们说罗布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还能什么？”拖把回答得贼麻溜：“长生呗？”
“他脑子是不是有病？”霍秀秀用手扇了扇风，抱怨起来：“求长生不去昆仑反倒跑到这‘死亡之海’来？”
“你也这么觉得？”解雨臣抬脚踢了黑眼镜一脚。
靠在雅丹上半躺着装睡的黑眼镜不甘心地‘醒来’，索性把脑袋枕在解雨臣的大腿上，哑着嗓子说：“可在成为‘死亡之海’之前，它也是很了不起的。”
解雨臣皱眉一脸的嫌弃，刚想伸手推开见他脖子上硌的红印子，手就又缩了回来。黑眼镜得意地翘起唇角，继续闭目养神。
“那你倒是说说，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霍秀秀蹲下身捡了一点土卡啦捏碎了尝了尝：“就些个东西？硬的跟石头似的，还又苦又涩。”
“既来之则安之。”黑眼镜抻了个大大的懒腰，舒服地解雨臣的腿上蹭了蹭脸：“秀秀姑娘就别杞人忧天了，等找到了不就知道了。”
解雨臣霍秀秀摆摆手：“秀秀，你歇会儿吧，下午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呢。”
霍秀秀点着头刚要走过来，看见黑眼镜那腻味样儿一脸嫌弃地转了个弯：眼不见心不烦。
解雨臣微微一哂，闭上眼睛准备休息，忽然头上传来轰隆隆的响声，风向也转成了西北，从雅丹间的豁口呜呜地吹过来。
阵阵凉风让大家忍不住精神为之一振，黑眼镜立刻坐起来仰望天空，脸色跟着一变：“不好，黄风暴要来了。”
